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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最后的降头-第45部分

小说: 最后的降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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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条而已。
宋极大惑不解,捧着图表看了很久,又照光又查数字的含义,显然都不是正确答案。等等,也许还有个方法他没有用到。一想到这里他翻出卷纸,将三层的卷纸剥离成一层,然后按照图表的份数分出同数量的卷纸,并将薄透的卷纸平铺在图表上,按标点的位置分毫不差的临摹出来。然后他将这些卷纸整齐的合并一块,对着光束仔细查看。尽管标示的红点在数层卷纸叠加中显得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看到它们聚集一起后组成犹如星座般的特殊图案。宋极激动地用圆珠笔将这些看上去毫无关联的红点连接起来,渐渐浮露出扭曲的字母:三EIXT。第三个通道。
在他的印象中,全院只有两个门。分别是:南门、北门。没有第三个出口了。他有点犯疑,难道EIXT另有所指?为了解决这个疑问,宋极来到护士站,往常他死活也不愿来这里,等到闲聊的男医生离开,他才蹿进去。他见一名女护士正聚精会神地打毛衣,便偷偷溜到旁边,死乞白赖地说:“姐姐,给我换换房吧。我房里闹鬼。”
女护士眼皮抬也不抬地说:“你就是个闹心鬼!自己出去晒晒太阳,什么鬼怪都没了。”
“姐姐!”宋极半蹲下来,一双手扯住她的袖边,挤眉弄眼地发挥还不算辱没党国的型男容貌,哄求地说:“姐姐,我房里真有鬼!那些鬼说是从第三个大门来的!姐姐,你帮我把院里的东门关上吧,他们就进不来了!”
尽管咧嘴傻笑的那会儿宋极简直想自杀,好在女护士很是受落,咯咯直笑:“你真是糊涂!我们院里哪里有东门啊!就两个大门,你上当了。”
“真的没有吗?可他们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啊。”
“如果这样说的话,你还不如说是西门呢!西门西门,前去西天的门,那不就是指的太平间啊。前面的门都是给活人留的,只有那里是给死人的,这样也就算是另一道出口了吧?”女护士轻轻推了他一把,“行了,出去玩会儿吧,等下就要开饭了。”她继续被耽误的针线活,劝走了还在发呆的宋极。
得到护士的提点,宋极心下细想倒真有可能。原先出事的医生就很热心的替人操办葬礼,搞不好那里有什么名堂。他想到丁娅还留下英文字母,一名叫王志鹏的抑郁症病人名后写着qd,按照上面的日期他找到当天的记录,对照医嘱qd即是q。d,每日一次的意思。他很快在医嘱单里找到有种治疗药物是每日一次的,盐酸氟西汀。这下宋极头更大了,普通的还能应付,涉及到药物学他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丁娅留下线索是想让人知道的,但她不能把所有人都想成是文武全才的福尔摩斯。他转念一想,既然留下的线索是医嘱缩写,那解开谜团的还是在缩写上,估计和药物的英文名有关,他记得医生们开处方多半用拉丁缩写。关于这些问题,他直觉老头会给他不错的答案。


、第五十章 第三个通道(二)

坐在图书室的老头只消扫了一眼,用着足够权威地回答:“盐酸氟西汀,Fluose fine hydrochloride,中文名百忧解,主要用于抑郁症的治疗,也是SSRI抗抑郁六大药物之一。”
“SSRI又是什么?”宋极被绕糊涂了。
“SSRI:Selective Serotonin Reuptake Inhibitor,中文翻译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老头还要继续解说,宋极连忙打住,一连串的英文名就已经听得云里雾里,他宁肯老头直接写下来给他。起初他还没有十分把握老头能解答,现在总算明白人们常说的那句话:久病成良医。尤其好学的老头,宋极简直不能想象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如果一个护士人留下这个药名让你找答案,你首先想到的会是什么?”他很想听听老头的意见。
老头沉吟了片刻,扬起下颌:“护士是没有权利开药,她需要做的是严格遵照医嘱,如果说她留下这个药名,答案只会与开药的医生或者医嘱书写方式相关。如果从医嘱书写来看,首先可以排除中文。盐酸氟西汀,无论是单字还是分成2个词组,都没办法找准含义。因为盐酸和氟西汀词义太广。如果翻成英文则简单多了,SSRI,你可能会觉得是四个英文单词的缩写,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直接给你留SSRI就够了,为什么要留个药名给你,说明解读的方式还是在护士能力所在的范畴。为什么我不说是Fluose fine hydrochloride的缩写FFH呢?因为没有这样的说法。我建议你把SSRI拆成四个医嘱缩写,或许会找到你要的答案。”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老头的睿智是许多人都无法企及的,而他的结局又是那么令人惋惜。作为忘年之交,宋极由衷感到难过。
“所以我才是本院独一无二的绅士啊。”老头不忘调侃宋极取的外号,面上仍夹带着一丝从未减弱的傲气。
宋极笑着叹叹气,又有谁需要可怜?又有谁需要拯救?总归都是各自的活法,无分高低贵贱。
SSRI,用医嘱缩写表示的话,S有许多解读,但宋极觉得后两者相对固定,从字面来说:sos、st、rp、iv这个组合可靠性最高。翻译成中文便是:需要时立即取静脉注射。意思是通顺了,却毫无意义,至少不是宋极所料的直白含义。这时他想到故意被写错日期的两名病人,并且他们名字后面没有留任何英文提示。可能他们的线索是需要破解了英文谜题才会浮现,于是宋极连忙翻看两人出错的某日病历,只有其中一个符合,那是个叫顾平的躁郁症患者,填写错误的日期是他死前的第三天。他看过当日开医嘱的医生,确认是王医师无疑,不过执行这项医嘱的并非小迪,而是丁娅。其中有个药物是临时加的静脉注射药,看记录说是该名躁郁症患者病情严重,需要马上注射氯丙嗪,时间是在夜里十二点半。
从表面看,宋极不觉得里面还有什么门道。可待他静下心再看,才恍悟丁娅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她留下的线索是需要时,而医嘱上则是立即,执行人还是丁娅自己,看上去她似乎对这个相当不满。至少她是有疑问的,否则不会特意提醒解谜人。她不满的是医生对病情的判断错误?还是药物使用的不满呢?关于这点,宋极不得不再次找到老头。
老头对于他偷偷塞过来的病历记录十分好奇,眼睛不住往病历与宋极之间流转,老头挑着眉,抬头纹恰似彰显军衔的条条杠杠,在额头上重兵布防。
“你也看不懂是吧?”宋极为了阻止老头八卦的探问,故意挑衅对方。早被看穿的老头乖乖中招,起初的好奇迅速转化成强硬地驳斥:“这实在是侮辱我的智商。一目了然的事情。”老头用手指向两个缩写,“看清楚了。医嘱上写的是ivgtt,可不是你写的iv。前者是静脉滴注,后者是静脉注射,两种完全不同的注射方式。而且一个是需要时,一个是立即,说明前者的情况处于观察阶段,后者则是刻不容缓,丁娅作为当班的护士,如果她有存疑,说明有些事情并非她参与,或者说她所看到的情况还不至于那般严重。你再看,丁娅这一页的签名,和其它的存在差异,你真的没有注意到吗?”
宋极面上一阵臊红,更为细致地去观察签名的差别。很快他发现,丁娅签名后都会在名字旁边轻点一下,应该是习惯性的小动作,但医嘱争议的那页却没有加点。他浮出一个大胆假设:丁娅并没有按照所书写的执行医嘱,应该是有人为了掩盖之后犯下的过失,刻意重写了病历记录,甚至篡改了医嘱。尽管字体可以完美模仿,却终究败在一个细节上。事后丁娅必定是发现了,但为了保命或者保住工作而没有立即透露出来,只用着她认可的方式留下伏笔。她一定是害怕过的,所以才会花尽心思在‘敌人’面前将线索一点点埋藏好。
宋极一想到在她尸身上得以保存的碎片,心下便涌动起浓浓的酸意,不禁长叹,“我仍是不明白,即便注射方式不同,这个药物总归没有出格吧?”
“如果情况很紧急,肌肉注射是最便利,而且风险永远没有静脉注射高。况且一个病人大喊大叫,你认为他会乖乖躺在那儿等着大瓶子滴光吗?再说了,躁郁症发作的时候,没几个人帮忙摁住,谁也没办法能治住。凌晨十二点的光景,院里每天也就一个医生一个护士,有出息的护士们早想方设法跳出去了。所以这里常年人手不足。那么你可以试想,哪怕算上值后半夜的护士,想要舒舒坦坦让对方接受点滴难上加难。”说这话时,老头并没有去看宋极,而是很专注地望向站在走廊长椅上高声歌唱的中年男人,自顾说下去:“这个病人急性发作,最理想的是立刻肌肉注射,平稳后再静脉滴注,而且从之前的病历看,这项是临时医嘱,并不是长期的。还有,丁娅留下的i,未必是你猜测的iv,很可能是ivgtt,也就是静脉滴注。别忘了,她强调的不是注射方式,而是需要时。说明在她值班的时候,这个病人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或者说相对比较稳定,所以静脉滴注更符合当时的情形。然而第二天,她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版本,尽管同样是静脉滴注,可病人所表现的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了。当然,这是我从病历上的解读。毕竟任何一个精神病发作起来,都是很可怕的,也是身心最疲惫无助的时刻。她的存疑,便在于此。如果能够注意到细微处,她应该是个好护士。在我的印象里,她也的确是个好护士。没有其他白大褂那么忌惮的眼神,看你的目光永远保持平视,温柔又真切。”
“能让你留下印象,那是个相当不错的人。”宋极也留意到对面的男人,瞅见对方情绪不断高涨,对于护士的哄劝非但不予理会反而滋生拳脚,不觉领会道:“确实,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温柔以待的。”
宋极看到后半夜值班护士小迪的名字,忽然有种不痛快的感觉:“这让我想到一个很不愉快的画面:本来情绪还在掌控中的病人,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发作起来。已经崩溃的病人于是被医生和护士强行捆绑,出于扰乱清梦或者说是被惊醒的不快,他们没有采用最有效的镇静方法,而是让他在五花大绑的床上老实躺着,即便会因为挣扎而勒断骨头也不能平息他们的愤怒,相反施刑者会在病人被捆扎的手臂上,慢慢扎入针头慢慢注入药水,看他慢慢睡下去。”
“这只是你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也不会有人关注一个精神病曾叫嚣被虐待的新闻。因为我们是本该死去却偏偏活着的疯子。你说,在这面墙的外面,有多少人不愿意看见我们这样的人被放出来?有多少人听闻我们曾被关在这里而惊惶失措,退避三舍?又有多少人与我们擦肩而过之后迅即转过脸对旁人说三道四?你问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除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老头的眼睛似已湿润,离开时宋极才惊觉永远的绅士也是老态龙钟,佝偻的背影极像幼时自家盆里泡发的豆芽,纤细的骨干被迫弯曲着,仿佛一碰就会脆裂。老头渐行渐远,他的背影却在宋极心底越来越大。
宋极收回目光,重新将焦点投放在尚未通关的谜团里。到目前为止,宋极对此事已经有了一个大概轮廓,先前提到的第三个出口应该与这名叫顾平的患者有关。在小迪更改病历的第二天夜里,顾平自杀身亡,死因并没有提及。出事那晚依旧是王医生和小迪值班,所以顾平的葬礼他们非常热心的参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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