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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坏道 priest-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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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往下说了,因为沈夜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目光里昭然地传达着一个信息——闭嘴。
  
  原地憋了半天,姜湖还是没憋住,小心翼翼地瞄着沈夜熙的神色,要说要不说、一副欲言又止样,沈夜熙被他瞄了半天,一开始装不知道,后来烦了:“浆糊医生,有什么话你说,不用打报告了。”
  
  终于变成浆糊了,沈夜熙装了一个月的大尾巴狼,貌似耐心告罄,这回在车上挑明了,反而态度自然了好多。姜湖笑了笑,然后指着金秋家问:“那个铁窗,为什么别人家都有,她家没有?”
  
  一个正在金秋家阳台上检查现场的探员回过头来:“沈队,姜医生还真是问着了,她家这里原来是安过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又给拆了。你说这阳台,旁边去一点就连着姑娘的卧室,她就不害怕么?”
  
  沈夜熙皱皱眉,这时苏君子从屋里走出来,接过话头:“我问了金秋的妈妈,据说是当年金秋出事回来以后,就受不了窗户上类似于铁栅栏一样的东西,说是让她想起被用铁笼子关着的时候的事情,睡觉的时候再冷也开着一扇窗户。”
  
  沈夜熙问:“她还被关在过铁笼子里,我怎么不知道?”
  
  “可能是后来想起来的,当年这姑娘精神有点不大正常了。”苏君子顿了一下,把后边那句话给咽了下去——其实他觉得现在这姑娘也不大正常……神神叨叨的,真作孽。
  
  这时沈夜熙的电话又响了,他接起来“嗯”了两声,皱皱眉:“先找人监控起来。”
  
  “怎么?”苏君子问。
  
  “是盛遥,找到那个当年去监狱看过吴琚的小青年了,昨天晚上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人又瘦又小,鞋码不合,而且盛遥说,他看对方的样子,有点像是吸毒的。”沈夜熙说,“这么着,浆糊,咱们先回去,君子你……”
  
  “我留在金家好了看着那姑娘好了。”苏君子说。
  
  “那行,我们……”沈夜熙说到一半,发现姜湖又在用那种欲说还休的表情看着他,当时就觉得太阳穴跳着疼,“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看看那个受害人。”
  
  




第十三章 琥珀 五

  金秋家的客厅灯光昏暗,姜湖他们进去的时候,姑娘她妈正陪着金秋在沙发上坐着。年轻女孩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苏君子带进来的两个人,目光有些呆滞。
  
  光线不大好,姜湖大概是有点看不清楚,下意识地把眼镜摘下来,用衣角擦了擦。
  沈夜熙骤然看见姜湖不戴眼镜的样子,愣了一下,他想如果这人是这个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那绝对是要被特别注意的。
  
  姜湖的眼角很有味道,将挑未挑,眼珠大概是因为混血的缘故,颜色很浅,眼线很干净,但是……怎么说呢,就是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金秋猛地抬头看见,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瑟缩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她妈妈的袖子。
  
  姜湖重新把眼镜带上,对金秋笑了笑,轻轻地说:“金小姐,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他用这种软软的腔调,配上有点腼腆的笑容礼貌地说话的时候,基本上局里女人的萌点都会被一击必中,杨曼这时候一般来说就有求必应了,安怡宁大概挣扎一下,也就沦陷了。
  可是金秋却往沙发里缩了缩,肢体语言好像下意识地要离姜湖远点似的,随后犹豫了一下,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下巴,警惕地打量了打量他,这才点点头。
  
  姜湖被她突如其来的敌意和防备弄得愣了愣,沈夜熙一边看着偷偷笑,不厚道地心说,让你小子没事装蒜,踢到钢板上了吧?
  
  姜湖问:“你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吗?”
  
  金秋一愣,迟疑地点点头。
  
  “能跟我说说吗?”
  
  “我……我梦见……他折磨他们,打他们,听着他们的惨叫,把他们的肚子剖开……”金秋停了一下,看着姜湖,“然后……然后他一步一步地冲我走过来,我开始尖叫,尖叫……然后就醒了。”
  
  沈夜熙收了戏谑的神色,皱起眉来。
  
  “在梦里,你在哪里?”姜湖继续问。
  
  金秋低下头去,低声说:“他把我放进一个屋子里,四处全是铁栅栏,铁栅栏封着的窗,铁栅栏封着的门……”
  
  “铁栅栏包着的房子?”姜湖问。
  
  金秋不再言语,低低地哭起来,金秋的母亲抱住她的肩膀,眼圈红红地抬头对三个人说:“我求求你们了,去抓那个罪大恶极的坏人吧,别再问了,别再折磨她了!”
  
  姜湖抿抿嘴,没再说什么,沈夜熙点点头,对沙发上的母女说:“对不起,打扰了,我们这就离开——君子,你和我出来一下。”
  
  走到屋外,沈夜熙偏头看了金秋家光秃秃的窗户,低声对苏君子说:“你今天先在金家陪着他们,明天我找人来换你……如果可能,替我们多问问金秋,我觉得,她像是隐瞒了什么。”
  
  苏君子一愣:“你怀疑她什么?”
  
  沈夜熙摇摇头:“我觉得她有点怪,也可能是我们吓着她了,但是看上去她还是挺愿意和你说话,尽量吧?我派多几个人在外面守着。”
  
  苏君子点点头,沈夜熙临走的时候拍了拍他,目光在苏君子腰上若隐若现的枪套上停留了一下,带着姜湖回警局。
  
  盛遥从画廊出来,就躲进了那家隐蔽的小咖啡厅,叫了人来,等布置好了在画廊外盯梢的便衣,安怡宁已经打电话催了他三遍,这才站起来往回走,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发暗了。
  
  出了山路十八弯水路九连环的艺术区,门口停着一辆宾利,盛遥没多看,径直从旁边走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关于这个案子,他心里有种特别诡异的感觉,说不出来,刚刚在咖啡厅里坐着等人的时候,那感觉好像更强烈了些。
  这时候,身后车窗突然被放了下来,有人在他身后叫:“嘿,阿sir。”
  
  盛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发现宾利正缓慢地跟着他,才偏过头去。
  
  墨镜男坐在里面,对着他笑得阳光灿烂的:“阿sir,忙完了呀?”
  
  sir什么sir,你以为拍港台剧呀?盛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摘了墨镜的男人,长得是有味道,看样子还是有钱人,可是……纠缠自己一个警察干什么?
  
  “阿sir呀,我刚刚抱着你的腰的时候,发现你的腰侧有个硬邦邦的东西,不会是真枪吧,酷啊!”其实腰也很细。
  
  “嗯,谢谢。”自己开过来的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平时无所谓,有事的时候,遇到这种纠缠,还真是……嗯,让人哭笑不得。
  
  “阿sir怎么称呼?以后见面老这么阿sir阿sir的也太生疏了吧?”——虽然刚刚在对方亮出工作证的时候,某人已经看见了。
  
  盛遥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你不会希望见到我的。”那通常意味着您不幸地卷进某状重大、且情节恶劣的案件中。
  
  墨镜男被他笑得晃了眼,使劲眨巴眨巴:“阿sir啊,你不觉得看见我很眼熟么?我是舒久,以后还打算在这城市发展呢,认识你岂不是多个照顾?”
  
  我是舒久?不是“我的名字叫舒久”,或者“鄙人舒久之类”,好像别人天生就该认识他似的,盛遥打量着这个人,虽然一身小麦色的皮肤,但是明显能看出保养得极好,甚至有种养尊处优的味道来,嗯……皮肤的颜色大概是日光浴什么的刻意为之,搭在车窗外的一只手上带着一块劳力士,说话的表情和语气,还有刚刚碰到的乌龙和鬼鬼祟祟的墨镜……
  
  盛遥问:“怎么,你是艺人?”
  
  舒久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想不到自己在内陆这么没市场,半晌,才颤颤巍巍地问:“阿sir,你不看电视的?”
  
  盛遥心说,我哪有空看电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艺人的?”
  
  “我是警察,大概对人的身份比较敏感。”盛遥笑眯眯地敷衍,打开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准备跳上去。
  
  “等等等等,阿sir,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做我床伴的事情。我有固定床伴的时候很专一的,绝对不出去乱搞,而且身体健康,我……”
  
  盛遥摇摇头。
  
  “为什么?”舒久被人捧的时候多,很少被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盛遥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也认真地看了看舒久,非常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娇小一点,乖一点的,舒先生这样的,到了床上我怕自己吃亏。”
  说完关上车门开车走了。
  
  舒久愣在原地,半晌,才有点受打击地念叨:“谁跟我说大陆人保守的?”
  
  盛遥?盛遥当然不会生气,对方没有恶意,他又不是看不出来,要不是这人出现的时机不对头,自己正忙,或者这人再稍微的秀气一点,说不定他就点头了。摆脱开这个插曲,打开警笛,一路飞车回来,除了苏君子,众人已经全部到齐了。
  
  杨曼和安怡宁轮番上阵审问吴志达,一个拍桌子骂人威逼,一个淳淳善诱殷殷规劝,到现在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暂时先扣留,不过没有证据,扣留也扣不住多长时间。
  
  杨曼从审讯室出来狂喝水,见着盛遥回来就笑:“这么长时间呀?乐不思蜀了吧,勾搭上几个搞艺术的小美眉?”
  
  盛遥撇撇嘴:“美眉半个没有,倒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跳出来自荐枕席。”
  
  杨曼喷,一双凤眼瞪得圆圆的,盛遥以为她又要拿自己开涮,结果听见杨大小姐“嗷”一声嚎叫:“为什么这事儿老也不让我遇上?早知道我去呀!留在这审这个小瘪三,还审出老娘一肚子火来。”
  
  沈夜熙正好进来,听见个话音,笑:“去什么去,我表妹就是学艺术的,那想法儿,啧,你看看,盛遥这脸上现在还有菜色呢。”
  
  盛遥笑了笑没接话音儿,就问:“君子呢?”
  
  “金秋家护花呢。”安怡宁顺口说。
  
  盛遥突然皱皱眉,沈夜熙看见了:“怎么?”
  
  “不知道……金秋,”那股怪异的感觉好像又上来了,盛遥想抓住,却怎么都抓不住,“有点古怪。”
  
  沈夜熙回头看了姜湖一眼,后者一愣,沉默。于是沈夜熙简要地把一天的事都跟盛遥说了一遍。盛遥想了想,拿起车钥匙往外走:“这么着吧,我今天晚上过去陪陪君子,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你们继续调查,有什么发现打电话通知我。”
  
  说完急匆匆地又走了。安怡宁挑起一根眉毛,摇头叹气:“人如疾风,去如闪电……”
  
  “正事,怡宁,吴志达怎么样?”沈夜熙打断她上车拉的废话。
  
  “是个粗人。”安怡宁想了想,概括,“初中没毕业就外出打工,跟他哥哥吴琚简直不是一世界的人,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会做出这么细致活的人。”
  
  她说“细致活”三个字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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