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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妈妈成长记-第2部分

小说: 妈妈成长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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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悲。而一旦我想到“它”可能也是一个女孩,以后终有一天也将为了人类种族的延续繁衍而承受同样的苦难和悲哀时,又格外地怜悯“她”。我不无自私的悄悄祈祷“它”是个男孩。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消息,象青春期羞于身体的发育、并以自欺欺人的方式来回避变化一样,我尽量坚持繁忙的日常工作,甚至更加奔波,而且绝不加餐或补充营养,而且因为紫禁城对我额外的关照体贴而大发雷霆。那时我最强烈的愿望就是:我要一如既往的生活。或许潜意识里,我要完全控制和决定自己的生命和生活,不能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
  但伪装下面终究有真实的存在,我也曾偷偷的去书店和国家图书馆翻翻《怎么做妈妈》、《生个超常宝宝》一类的图书,却是做贼心虚,每一次都提心吊胆、风声鹤唳。现在想来是很可笑的,在书架上看准目标后,我会潜伏很久,直到前后左右都没人了,才飞快地将书抽下来,第一时间转移到别的地方去看。即便如此,每当有人从身边走过,我还是会拼命把书页卷起来,结果有一次遭到了工作人员的呵斥,因为“这么不爱惜书”。
  我终于没有能够骗过自己:整天整天吃不下一口饭,头晕、腰酸、发困、恶心……北京的冬天显现出大自然对人类最不友好的一面:苦寒、尘埃、风沙、干燥、浑浊的空气,房间里暖气不足,寒冷无孔不入、不绝如缕。一个多月绵绵不绝的感冒低烧,却不敢用药,多年的头痛病和美尼尔症频频发作。
  紫禁城住在宿舍,我与陌生人合租着学校的小平房,只能吃食堂。大学的食堂永远弥漫着一股清水煮烂白菜的味道,我距离食堂十米就能闻到这味儿,一闻到就什么都吃不下。却又馋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家乡的剁辣椒、猪血丸子、萝卜干腊肉、豆瓣酱和坛子豆豉油茄等,想而不能得,如毒瘾发作般坐立不安、百爪挠心。
  这一切还在其次,最可怕的是健忘和思维迟钝。我会忘记约定的采访,或者采访中会走神。我的提问变得零散纷乱,毫无逻辑和系统可言,在恍惚茫然中,我会忘了提问或听不懂别人的回答。以前倚马可待的写稿如今成了张飞绣花般极艰巨的一件事,我没法集中注意力,也不能自如的调动词汇、组织表达,要么言之无物、要么词不达意。我体内似乎有一个无底的黑洞,把我的种种思想、情绪和感受统统吸进去,直到把我抽空成一具空壳。如果不是特别的刺激,我便整天麻木呆滞、神情恍惚。一切都不再属于我,我丧失了自己一向引以为自豪的意志力,而被一种外在的强大力量所掌控。
  那时我感觉到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作为生物体的人原来如此有限和不自由。寒冬冷、暑日热、春季发困、秋天颓废,吃喝拉撒、衣食住行,还有疾病和死亡,谁也无力超越生理层面的存在。这一点本身就够让人灰心了,而作为女人,又额外再多几层物质性局限,比如经期,比如怀孕。那时的我还没有余心余力、也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虑及以后的生产和哺育,单是目前的“病症”就够我疲于应付、狼狈不堪了,尤其是想象自己有朝一日的啤酒桶形象,臃肿、丑陋、恐怖,简直就像噩梦。
  真正的度日如年。我害怕,我想家,想妈妈。我不要当什么该死的妈妈,事实上,我这时最需要的人就是妈妈。同样毫无思想准备和知识准备的准父亲也跟我一样焦头烂额、七窍冒烟,终日徒劳的紧张和担忧,并忍受我乖张的性情和随时可能爆发的情绪火山。
  终于有一天,我和紫禁城一致决定:休长假回家调养。
  这意味着我的整个看似周密、无懈可击的人生规划被迫面临调整。仿佛因为“它”的存在,我作为我已不再重要,甚至不再有意义,我只是另一个生命的载体,“它”要生长,我只是泥土,我的存在是为了一个非我的“它”。我就这样被驱逐出了原来的生活轨道和生存环境,我不得不离开自己的世界,单独和“它”在一起,为了“它”的生存而放弃我的发展。不难想象我当时的无奈和无助。离开北京时我的体重不到九十斤,而心情则阴暗得一如逐臣贬官。
  我向单位请的是病假。“怀孕”两个字,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悔(1)
全职妈妈能够领薪水吗?她只是在为丈夫一个人抚养孩子,所以丈夫要负责全家的开支?或者,她其实是在培养一个合格的公民、一个新人,这难道不是在为社会服务——而且是最重要的服务?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的教育者都是在工作,唯独抚育婴儿不是伟大和神圣的工作?全职妈妈需要整个社会的制度保证,包括对妈妈们的“考核”。国家原该投入更多的钱,用以保障这一类的民生问题。纳税人的钱,该为公众服务,公民的钱,该用来培养下一代公民。
  “我有一个梦想”,却是一个难以启齿的梦想:早些当奶奶。我要亲自带孙子或孙女儿,详细记录他(她)的每一天,如同“楚门的世界”所作的那样。
  之所以有这个梦想,是因为当有机会记录儿子时,我没有做到。这是我一生一世的遗憾和愧疚。
  市场上有不同版本的“宝宝日记”,很精美的设计,做父母的可以逐日记录孩子人生轨迹,直到孩子能够自己写日记。我自己从5、6岁开始写日记,一直坚持至今。现在的我甚至能查到自己8岁生日那天吃了什么菜,或四年级的暑假看过什么书、和谁玩了什么游戏。但学龄前的我却是难以还原的空白,只能依据父母的记忆和寥寥几张照片。这曾经是我的一大遗憾。我也曾经想过,不让儿子的生命有这样的空白,要进行全程全记录。
  但我实在不是一个好妈妈。孩子出生后,我的身体不能满足他对食物的需要,月子中又发了一次烧,小秒针没满月就开始喝牛奶。——小秒针长大后如有多动症,一刻不停,如同秒针,每秒都在动,是名副其实的“小秒针”——可在头几个月,他却是那么安静,除了吃东西,整天整天都在睡觉,醒着的时候也极酷,我对他说话、微笑、做鬼脸,他一概冷峻深沉地审视着,没反应,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聊,渐渐便失去了兴趣。
  “很丑。喝奶、吐奶、睡觉、下午洗澡,拉巴巴,黄色”,记录天天如此,像是复印出来的,没什么好写的。以至于他满月的时候发黄疸,还很是让我兴奋了一下——终于有些变化了。加之分娩和坐月子都很累,精力不济,心情也不好。写了几次,便丢开了。这之后的记录,也都是支离破碎的,在2001年10月17日的日记里,我找到了这样一小段话:“突然的,我就很难过,在我所有的文字中,有关小秒针的都是那么的零碎。我似乎一直没有一个整段的时间为他留下一点文字。”
  是的,没有。
  他还不到四个月大,我就回北京了。我只是不愿意、也不能够因为母亲的身份,而把自己完全地失去了。所以我要回去工作,要继续读博。我至今也坚持认为,爱永远也不能成为一个人庸附于另一个人的借口,不管这爱是多么的美好和深刻。我不属于小秒针,小秒针也不属于我。他会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命,我和他的联系,只在于上苍对我如此偏爱,所以赐给我这样一个无邪而美丽的小人儿,让我见证他生命的最初那段时间,而且在婴儿不能自理的时候,宽容而信任的允许我来帮助他、照看他。只不过,我辜负了上苍的美意,把这个神圣美好的事情当作负担,轻巧地抛给了我的父母。
  等我再次见到小秒针的时候,他已经一岁多了,在这中间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只通过电话知道彼此的存在。我至今记得小秒针在电话里的声音,异样柔软和娇嫩,怯怯的、慢慢的、小心翼翼、异样温柔:“妈……妈……,妈——妈——”听得我心都碎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悔(2)
小秒针只在电话里听过我的声音,这样的后果有二:一是电话成了他最喜欢的玩具之一,他刚刚会走路,就熟练的爬上沙发,一手抓住话筒,因为控制不好自己的手臂,卖力的把话筒砸向后脑勺,一手忙不迭的摁按键,如果大人高喊起来(所有大人在这时候都会大叫,因为担心他摁到两个0,拨通了国际长途),他就毫不含糊的将话筒往墙上奋力一摔,溜之大吉。为此家里一连损失了两部话机,还不包括无数部玩具手机。
  后果之二更加严重,他一直分不清“妈妈”和“电话”这两个概念,在图画书上看到电话机,他总指着说“妈妈”。有人问他:“外公在哪里?”
  小秒针指着躲在一边笑得发傻的外公。
  又问:“小秒针的鞋鞋在哪里?”
  小秒针跑过去把自己的小臭鞋提拧来。
  接着问:“电话在哪里?”
  小秒针一脸茫然,毫无反应。
  了解他的婆婆接过话头,问:“那妈妈在哪里?”
  这下小秒针明白了,乐呵呵的跑去抓电话。
  我常把这当作笑话讲给朋友们听,每次都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我也笑,但心里酸酸的、苦苦的,不是个滋味。
  一岁多时的这一次相会也不过一个星期。从那一次到第二次相会,又是半年。后来,紫禁城毕业了,谁知我又离开家去外地读书了。为了距离父母和我都近一点,他把工作地点定在邵阳和武汉两个城市的中间,长沙,虽然我们俩都很讨厌那个城市。紫禁城终于能够把快两岁的小秒针从老家接来,得以朝夕相处,而我在暑假后,也终于要再次和孩子告别。
  三年间,每两三个月才能调了课偷跑回家陪陪儿子,每次团聚的时间也不过十天一周的样子。小秒针依然习惯妈妈在电话里,习惯听到我的声音就用嫩嫩的手指抠话筒,想把妈妈抠出来。
  所以,我对孩子幼年的印象,都是一段一段跳跃的。每隔一段时间见到他,总能明显感到他高了一截、大了一圈,走时他还流着哈喇子,回来时已会走路;走时他喜欢的还是猫啊老鼠的动物动画片,挂在嘴边的都是“宝宝”、“饭饭”之类的叠词,回来时,他迷恋的已经是数码宝贝那样的奇幻打斗动画片,日常词汇中出现了“人类”、“种族进化”、“数码技术”和“电脑科技”,都是抽象的名词;走时他还抱着绒毛娃娃办家家,回来时,已经跟男孩子打打杀杀、爬树翻墙、不屑于理会女孩子了……
  没有陪伴他成长,是我的痛悔之一,导致的是母子间的陌生。而我的暴躁,则是痛悔之二,它带来的,是仇恨。
  在小秒针童年的记忆里,想必我活脱脱是一个偶尔出现的巫婆或恶魔。我的脾气太坏,看到他把鞋垫投进萝卜炖肉的高压锅里,或者捧着拖鞋嚼得津津有味,或者穿着鞋踩在枕头上乐此不疲的开关床头灯,或者兴高采烈的把厨房的碗筷勺盆搬到厕所里扔进便池,或者双手将香蕉抓揉成泥涂了一脸一地一桌子,或者拉着桌布把一桌的瓶罐玻璃碎得满地,或者大手笔在白墙上挥毫泼墨,或者……我总会大喊大叫。是的,每次小秒针发明新的游戏,而且玩得兴致勃勃的时候,我的出现总是那么的煞风景和败兴,伴随着尖叫、呵斥和暴跳如雷。而小秒针永远也不明白,是什么使得大人变得那么气急败坏。在小秒针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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