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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历史人物:易中天文集 第十卷·帝国的惆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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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惆怅是因为在乎
收入本卷之《帝国的惆怅》,以及收入第十一卷之《帝国的终结》,与第九卷所收之《费城风云》(原名《艰难的一跃》),写作和出版,差不多是“前后脚”。《艰难的一跃》,由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时间是在2004年8月。《帝国的惆怅》,由文汇出版社出版;《帝国的终结》,最早由香港三联书店出版。时间,则都在2005年8月。正是因为有这三本书“垫底”,才会有后来的“品三国”,这恐怕是很多人不会想到的。
  当然,这三本书,也多有不同。如果说,撰写《艰难的一跃》(即《费城风云》),是为了“看看人家”;那么,写作《帝国的惆怅》和《帝国的终结》,就是为了“想想自己”。我们不是总喜欢说“以史为鉴”吗?那就好好照照镜子吧!
  结果,就照出惆怅来了。
  这真是好生让人不爽!中华文明三千多年,从秦灭六国到辛亥革命,帝国时代就占了三分之二。七成的历史如果都是惆怅,怎么能让人接受呢?
  联系到《费城风云》,就更让“爱国愤青”们不满。是啊,你说美国历史,称之为“艰难的一跃”;说中国历史,则不是“惆怅”,就是“终结”,什么意思啊?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好,美国和西方,就什么都好?
  呵呵,这实在是大大的误解。
  首先,我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或事情,是好得完美无缺,或者坏得一无是处的。在我看来,有利必有弊,有弊也必有利;有优点必有缺点,有缺点也必有优点。利与弊,优点与缺点,要历史地看,辩证地看。许多时候,一个事物的利,往往同时就是它的弊。甚至它会有此缺点,恰恰因为它有此优点,比如“慢工出细活”。慢,就是缺点;细,则是优点。但是,不慢就不可能细。电脑控制机器来制作,倒是又快又细,可惜趣味又没了。可见“祸兮福之所倚,福兮锅之所伏”。只有优点,没有缺点的事,这世界上没有。
  因此,请诸位放心,我绝不会认为“美国和西方什么都好,我们什么都不好”,因为这不符合我的思想方法。
  那么,为什么我这三本书,讲美国的联邦制度时,优点多;讲中国的帝国制度时,缺点多?因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既然我们的目的,是“取人家之长,补自己之短”,当然应该多看人家的长处,多找自己的不足。如果这“他山之石”,被你批成了“臭鸡蛋”,请问咱们这个“玉”,你还攻不攻呀?
  或许有人会说:我们要学西方,西方难道就不该学我们?当然应该。但那是人家的事。人家学不学,怎么学,学什么,都得由人家自己去想、去做。就算他们坐失良机,或者不得要领,没有及时把我们的好东西学到手,耽误了他们的发展,影响了他们的进步,那也是他们“活该”。你们这些“爱国愤青”,瞎操的哪门子心?
  所以,你要是真爱国,就该多找自己的毛病,多想自己的问题。这就好比自己得了感冒,犯不着拿别人拉肚子说事。你还是想想自己咋回事吧!
  当然,如果你的爱国,原本不过姿态,也可以满不在乎。
  真爱就会在乎,在乎就会惆怅,而惆怅并不是怨恨。我是不赞成一提起过去,一提起历史,一提起传统,就充满怨恨的。不要说恨,便是怨,也不对。因为不管其中有多少问题和不是,那也是我们自己“曾经的选择”。如果怨恨,请问怨谁、恨谁?
  何况我们的历史也并非一团漆黑,我们的传统也并非一无是处,正如西方的历史和传统也有污点和缺陷。实际上,邓晓芒和我,早在《黄与蓝的交响》一书中就说过,中西历史的进程,其实是“交相胜”。有时候我们比人家好,有时候人家比我们强,这才是事实。麻烦仅仅在于,人家比我们强,是在近现代。我们的风光靓丽,却已成明日黄花。这才让人惆怅。惆怅,就是失落、怅惘、迷茫,即“怅然若失”,因为我们原本不该这样。
  这就必须反思秦汉以后的帝国制度,甚至反思帝国之前的邦国制度。但顺藤摸瓜,由近及远,还得从帝国说起。何况我们的成败得失,包括汉唐盛世之辉煌,鸦片战争之惨痛,也确实跟它息息相关。事实上,一种制度能够实行两千多年之久,又居然会在一夜之间哄然倒塌,必定是有利有弊。没有利,就不会存在;没有弊,就无须革命。所以,帝国必须终结,也一定会终结。终结之后,留下的就是惆怅,还有教训。
  作为“姊妹篇”的《惆怅》和《终结》,就是总结经验教训的。不同之处仅仅在于,《终结》更理性,《惆怅》更感性。至于其中体现的历史观,则是完全一致的。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收本卷之《帝国的惆怅》,篇目与原版略有不同。《〈水浒〉四章》因为不是说历史的,已移入第一卷《高高的树上》;《好制度,坏制度》一篇,则移入第十一卷《帝国的终结》。同时,又增补《武候治蜀与攻心联》和小太宗与大败局》两篇,并另撰《帝国官僚制度简术》一文,以为附录。这样,我们对于中华帝国的历史,就或许能看得更加明白。
  2010年11月30日初稿  
  2011年3月22日改定  
  帝国的惆怅
  (文汇出版社2005年8月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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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晁错之死(1)
晁错是穿着上朝的衣服(朝衣)被杀死在刑场的。
  晁错的这种死法,常常使读书不细的人误以为他死得很体面。这事要怪司马迁。司马迁在为晁错作传时用了“春秋笔法”,说“上令晁错衣朝衣斩东市”,似乎是皇帝给晁错留面子,让他穿着朝服去死,享受了“特殊待遇”。班固就没有司马迁那么厚道,不客气地揭老底说“绐载行市”(其实司马迁也说了这话,只不过是在《吴王刘濞列传》)。绐,就是诳骗。晁错是被骗到刑场的。奉旨前去执行命令的首都卫戍司令兼公安部长(中尉)陈嘉大约并没有告诉晁错朝廷要杀他,晁错也以为是叫他去开会,兴冲冲地穿了朝服就上车,结果稀里糊涂被拉到东市,腰斩了,连遗嘱也没来得及留。我们不知道,刑前有没有人向他宣读判决书。但可以肯定,晁错之死,没有经过审判,也没有给他辩护的机会。
  这实在可以说是“草菅人命”,而这个被“草菅”了的晁错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他是西汉初年景帝朝的大臣,官居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是个什么官呢?用现在的话说,相当于副总理兼监察部长。所以晁错的地位是很高的。一个高官不经审判甚至还身着朝服时就被处死,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事情已经到了非常紧迫的程度,二是对手痛恨此人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现在看来,晁错的死,两种情况都存在。
  先说事情的紧迫。
  晁错被杀的直接原因是“削藩”。晁错是一有机会就要向汉景帝鼓吹削藩的。而且,正是因为他的极力主张和一再鼓吹,景帝才最终下了削藩的决心。什么是“削藩”呢?简单地说,就是削减藩国的辖地。所谓“藩国”,就是西汉初年分封的一些王国。这些王国的国王,不是皇帝的兄弟,就是皇帝的子侄,是大汉王朝的既得利益者。削藩,无疑是要剥夺他们的权力,侵犯他们的利益,这些凤子龙孙岂能心甘情愿束手就擒?所以,削藩令一下,最强大的两个王国──吴国和楚国就跳了起来。吴王刘濞和楚王刘戊联合赵王刘遂、胶西王刘卬、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胶东王刘雄渠起兵造反,组成七国联军,浩浩荡荡杀向京师,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七国之乱”,也叫“吴楚之乱”。
  七国兴乱,朝野震惊,舆论哗然。景帝君臣一面调兵遣将,一面商量对策。这时,一个名叫袁盎的人就给景帝出了个主意。袁盎说,吴楚两国,其实是没有能力造反的。他们财大气粗不假,人多势众也不假,但他们高价收买的,不过是一些见利忘义的亡命之徒,哪里成得了气候?之所以贸然造反,只因为晁错怂恿陛下削藩。因此,只要杀了晁错,退还削去的领地,兵不血刃就能平定叛乱。袁盎是做过吴国丞相的,说话的分量就比较重一点。何况这时景帝大约也方寸已乱,听了袁盎的建议,就起了丢卒保车的心思。
  不能说袁盎的主意没有道理,因为吴楚叛乱确实是以“请诛晁错,以清君侧”为借口的。打出的旗号,则是“存亡继绝,振弱伐暴,以安刘氏”。什么叫“清君侧”呢?就是说皇帝身边有小人,要清理掉。这个“小人”,具体说就是晁错。那好,你们不就是要“清君侧”吗?如果晁错已诛,君侧已清,你们还反什么反?
  事实证明,袁盎的这个主意并不灵。晁错被杀以后,七国并未退兵,作为汉使的袁盎反倒被吴王扣了起来。袁盎给汉景帝出了诛杀晁错的主意后,被任命为“太常”(主管宗庙礼仪和教育的部长),出使吴国。袁盎满心以为吴王的目的既已达到,应该见好就收的。谁知道这家伙的胃口已经吊起来了,根本不把袁盎和朝廷放在眼里,不但连面都不见,还丢下一句话:要么投降,要么去死。这下子袁盎可就哑巴吃黄连了。虽然后来他总算从吴营中逃了出来,却也从此背上了一个恶名:挑拨离间,公报私仇,谗言误国,冤杀功臣。

一 晁错之死(2)
实际上当时就有人为晁错鸣冤叫屈,对袁盎不以为然。晁错被杀以后,有一个名叫“邓公”的人从前方回京,向汉景帝汇报军情。邓公的官职是“谒者仆射”(宫廷卫队长郎中令的属官),级别“比千石”,此刻被任命为校尉(比将军低一级的武官),将兵平叛。汉景帝问邓公:晁错已经杀了,吴国和楚国应该退兵了吧?邓公却回答说,怎么会退?吴王图谋造反,准备了几十年,所谓“诛晁错,清君侧”,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其意非在错也”(他们的意图并非在诛杀晁错)。所以,吴国和楚国是不会退兵的,天下人的嘴巴却恐怕会闭起来,不敢再说话了(恐天下之士噤口,不敢复言)。景帝问他为什么。邓公说,晁错为什么要主张削藩?是因为担心诸侯过于强盛,尾大不掉,威胁中央政权,这才提出要削减藩国辖地,以提高京师地位。这是我们汉家社稷的千秋大业和万世之利呀!可是,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实行,自己却被冤杀于东市,这不是“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报仇”,做了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臣窃为陛下不取也!”景帝听了以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默然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得对,朕也是追悔莫及啊!
  其实,把错杀晁错的责任都算到袁盎身上,也是冤枉的。因为袁盎当时的身份,只不过一个被罢了官的庶人;他向景帝提出的,也只不过一项“个人建议”。然而处决晁错却是正式打了报告的。打报告的是一批朝中大臣,包括丞相陶青、中尉陈嘉、廷尉张欧。当时的制度,中央政府的高级官员是“三公九卿”。三公就是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丞相是最高行政长官,相当于总理或行政院长;太尉是最高军事长官,相当于三军总司令;御史大夫是副丞相兼最高监察长官,相当于副总理兼监察部长。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合起来就是“宰相”。所以宰相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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