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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吴越评水浒-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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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正是五月半,天气虽然晴明,只是酷热难行。杨志一心要在六月十五日生辰前送到,只得赶路。自从离了北京,五六天来,都是起五更趁早凉上路,中午天热就歇。五六天以后,路上人家逐渐少了,行人也稀,一站站都是山路。杨志却要辰牌①起身,申时②却又歇了。那十一个厢禁军,担子又重,没有一个稍轻的,天气太热,实在走不得,看见林子就要去歇息。杨志一路上赶着催促要军汉们快走,谁停住了,轻则痛骂,重则藤条抽打,逼赶着上路。〖杨志军官出身,只会动粗,不懂得体谅。〗两个虞候虽然只背着些包裹行李,也气喘了跟不上。〖作为客商,为什么不骑马?当时没有轿子?居然连奶公都是走路的,太不符合身份了!〗杨志就嗔着说:“你们两个好不晓事!这干系可是俺的!你们不替洒家打这些伕子,却也在背后慢慢地挨!这一路上,可不是玩儿的!”那虞候说:“不是我们两个要慢慢儿走,实在是热得走不动,所以落后了。前几天都是趁早凉走的,如今怎么反要趁热里走?真是好歹不均匀!”杨志说:“你这样说话,好比放屁!前几天走的都是好地面;如今正是不安全地方,要不在白天赶过去,谁敢五更半夜里走?”两个虞候嘴上不说,肚里寻思:“这厮,也不应该骂人!”
  ① 辰牌——上午七点到九点。
  ② 申牌——下午三点到五点。
  杨志提了朴刀,拿着藤条,自去赶那担子。两个虞候坐在柳荫树下等老都管来到,都告状说:“杨志那厮,不过是我相公门下一个提辖!竟这样会做大!”老都管说:“可是相公当面吩咐过的:‘不要和他别扭。’因此我只好不做声。这两天我也看他不惯。暂且忍耐一下吧。”两个虞候说:“相公也只是说句人情话儿,都管应该自己做主嘛。”老都管又说:“暂且忍耐他一下。”
  当天走到申牌时分,找一个客店歇了。那十一个厢禁军,大汗淋漓,都叹着气对老都管说:“我们不幸做了军健,又被差出来。这样火一样热的天气,又挑着重担;这两天又不拣早凉走,动不动老粗的藤条打来;都是一般父母生的皮肉,我们竟这样苦!”老都管说:“你们不要埋怨,巴①到了东京,我自然赏你们。”那众军汉们说:“要是像都管这样看待我们,怎敢埋怨!”
  又过了一夜。第二天天未明,众人起来,都要乘凉起身走。杨志跳起来喝骂:“哪里去!都睡下!一会儿再说!”众军汉说:“趁早不走,白天热得走不动,又来打我们!”杨志大骂:“你们懂得什么!”拿了藤条又要打。〖梁中书应该派个“政治指导员”来,专门负责做思想工作,就好了。〗众军汉忍气吞声,只得睡了。那天一直挨到辰牌时分,才慢慢地打火吃了饭走。一路上赶打着,不许投凉处歇息。那十一个厢禁军嘴里喃喃呐呐地埋怨;两个虞候在老都管面前絮絮聒聒地搬口。老都管听了,也不好办,只在心里恼他。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五回(3)
像这样走了十四五天,〖据宋代出版的《元丰九域志》:从大名府到东京开封府,一共四百里路。即便每天走五十里路,也应该到了。如今走了十四五天,早已经到了。〗那十四个人没一个不怨恨杨志的。
  ① 巴——这里有“巴望”、“挣扎”的意思。
  六月初四那天,一行人辰牌时分在客店里慢慢地打火吃了早饭,这才上路,正是最热的时节,不到晌午,一轮红日当天,没半点儿云彩,那天天气十分热,走的又都是南山北岭山间的崎岖小径。大约走了二十多里路,那些军汉们想要去柳荫树下歇凉,被杨志拿着藤条抽打,喝斥说:“快走!叫你们早歇!”众军汉看那天,四下里没有半点儿云彩,热不可当。
  杨志催促一行人在山中走。看看日色当午,那石头上热得烫脚,走不得。众军汉说:“这样热的天气,岂不晒杀人!”杨志吆喝着军汉们说:“快走!赶过前面冈子去再说。”
  正走着,看见前面那土冈子了。一行十五人奔上土冈子来,歇下担子,十四个人都去松林树下躺倒了。杨志大骂:“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敢在这里歇凉!起来快走!”众军汉说:“你就是把我剁做七八段,也走不动了!”杨志拿起藤条,劈头劈脑打去。打得这个起来,那个躺倒,杨志无可奈何。只见两个虞候和老都管气喘呼呼,也巴到冈子上松树下坐下喘气。老都管见杨志打那军健,就说:“提辖!不是我看见他们罪过,的确是热得走不得!”杨志说:“都管,你不知道。这里地名叫做黄泥冈,正是强人出没的地方。平常太平时节,大白天的还出来劫人呢,别说是现在这般光景了。谁敢在这里停脚!”两个虞候听杨志这样说,就说:“我听见你说好几遍了,只管拿这话来惊吓人!”老都管说:“就让他们歇一歇,略过中午就走,行不行?”杨志说:“你也太没分晓了!这怎么使得?从这里下冈子去,还有七八里地没人家。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歇凉!”老都管说:“我是要坐一坐了再走,你自己去赶他们先走吧。”〖这是气话。老都管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杨志拿着藤条喝骂:“一个不走的,吃我二十棍!”众军汉一齐叫了起来。数儿内一个站起来分说:“提辖,我们挑着百十斤重的担子,可不比你空着手走。你真不把人当人!就是留守相公亲自来监押,也容我们说一句话。你好不知疼痒!只顾逞能!”杨志大骂:“你这畜生,不是要怄死俺么!我打定你了!”拿起藤条,劈脸又打去。老都管喝住说:“杨提辖!你且住手!听我说一句。我在东京太师府里做奶公的时候,门下军官见了成千成万,都对我喏喏连声。不是我口浅,量你不过是个遭死的配军,相公可怜你,抬举你做个提辖,不过是个芥菜子儿大小的官职,值得这样逞能么!别说我是相公家都管,就是村庄里一个老的,也应该听我劝一劝!只顾打他们,拿他们当什么看待!”〖老都管实在看不下去,自己也实在走不动了。〗杨志说:“都管,你可是城市里人,生长在相府里,哪里知道路途上千难万难!”老都管说:“四川、两广,我也曾去过,没见过像你这样卖弄的!”杨志说:“如今可不比太平时节。”都管说:“你说这话,就该剜口割舌!今天天下怎么不太平?”〖老都管也会扣帽子。〗
  杨志正要回答,见对面松林里影着一个人在那里舒头探脑地观望。杨志说:“俺说什么?那不是歹人来了!”〖疑神疑鬼,制造紧张空气!〗撇下藤条,拿了朴刀,赶进对面松林里去,大喝一声说:“你这厮好大胆!怎敢看俺的行货!”睁眼一看,只见松林里一字儿摆着七辆江州车儿①;六个人,脱得赤条条的,在那里乘凉;一个人鬓边老大一搭硃砂记,〖既然有这样的特殊标记,就不应该让他出面。至少也应该用一条汗巾或帽子遮住。〗拿着一条朴刀。见杨志赶进树林来,七个人齐叫一声“啊呀”,都跳了起来。杨志喝问:“你们是什么人?”那七个人说:“你是什么人?”杨志又问:“你们是不是歹徒?”〖哪有这样问话的?太弱智了吧?即便都是歹徒,人家会承认么?〗那七个人说:“你颠倒问!我们是小本经纪,哪里有钱给你!”杨志说:“你们是小本经纪人,偏俺有大本钱?”〖这话更没道理!不像是久闯江湖的人说的。〗那七个人又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杨志说:“你们先说是哪里来的人?”那七个人说:“我们弟兄七个,是濠州②人,〖安徽人和山东人口音相差很远,难于冒充。难道吴用等人个个都像燕青似的,善于摹仿各地乡谈?〗贩枣子上东京去,打这里经过③。听人说,这里黄泥冈上时常有强人打劫客商。我们一面走,一面说:‘我们七个只有些枣子,没有别的什么财货,只顾过冈子去。’上得冈子,当不过这热,暂且在这林子里歇一歇,等凉了再走。刚才听见有人上冈子来。我们只怕是歹人,因此让这个兄弟出去看一看。”杨志说:“原来如此。也是一般的客人。刚才我看见有人探头探脑,惟恐是歹徒,因此赶来看一看。”那七个人说:“客官请吃几个枣子去。”杨志说:“不必。”提了朴刀,再回担子这边来。
  ① 江州车——是一种木制的手推独轮车,以原产江州(今九江)而得名。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五回(4)
② 濠州——今安徽凤阳。
  ③ 凤阳在开封的东南面,大名在开封的正北面,从凤阳到开封去卖枣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到开封与大名之间的黄泥冈上来的。请参看本回简评。
  老都管坐着,说:“既然有贼,我们快走吧。”〖这也是赌气的反话。如果真有贼,你们还走得了么?〗杨志说:“俺只当是歹人,原来是几个贩枣子的客人。”老都管别转脸对众军汉说:“照你刚才说,他们都是不要命的!”
  杨志说:“不要闹了;俺只要没事儿就好。你们且歇了,等凉些了就走。”众军汉都笑了。杨志也把朴刀插在地上,自去一边儿树下坐了歇凉。
  没半碗饭工夫,远远地见一个汉子,挑着一副担桶,唱上冈子来:
  赤日炎炎似火烧,田里禾苗半枯焦。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那汉子嘴里唱着,走上冈子来,在松林里头歇下担桶,坐着乘凉。众军汉见了,就问那汉子:“你桶里是什么东西?”那汉子回答说:“是白酒。”〖从喝了解渴这一句看,应该是黄酒。〗众军汉问:“挑到哪里去?”那汉子说:“挑到村里去卖。”众军汉问:“多少钱一桶?”那汉子说:“五贯足钱①。”〖按一桶二十五斤计算,二百文一斤,按当时的米价,合十斤米,似乎太贵了。〗
  众军汉商量说:“我们又热又渴,何不买些酒吃?也解解暑气。”正在那里凑钱,杨志见了就喝问:“你们又做什么?”众军汉说:“买碗酒吃。”杨志调过朴刀杆来就打,边打边骂:“你们没有洒家的话,就想要买酒吃,好大胆!”众军汉说:“没事儿又来鸟乱!我们自己凑钱买酒吃,干你什么事儿?也来打人!”杨志说:“你们这些村鸟懂得什么!只顾吃嘴!全不晓得路途上的艰难!多少好汉被蒙汗药麻翻了!”
  ① 足钱——古代使用铜钱,每一千个称为一贯。但是往往数量不足,有的是九百五十个,有的甚至只有九百个。因此说价钱的时候,如果声明要“足钱”,就是要十足每贯一千个的意思。
  那挑酒的汉子看着杨志冷笑说:“你这客官好不晓事!早知道是这样,我不卖给你吃了,——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正在松树边闹动争说,只见对面松林里那伙儿贩枣子的客人提着朴刀走出来问:“你们做什么闹?”那挑酒的汉子说:“我挑酒过冈子到村子里卖,热了在这里歇凉。他们众人要问我买些吃,我又不曾卖给他,这个客官说我酒里有什么蒙汗药,你说好笑么?竟说出这种话来!”那七个客人说:“呸!我只当有歹人来了。原来是这样。说一声也不打紧。我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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