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科幻恐怖电子书 > 什么比冤狱更令人痛心:国家赔偿 >

第2部分

什么比冤狱更令人痛心:国家赔偿-第2部分

小说: 什么比冤狱更令人痛心:国家赔偿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的,就是那个人!
  十三年了!
  但是他依然记得那个人!
  他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仰头大叫道:“爸——”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3.他死于躲猫猫
晚上八点多,十二辆救护车呼啸着冲回医院,一群医生护士簇拥着十二副担架疾步匆匆地奔进病房。卓均彦扛着摄像机一边拍摄一边随着人流往里走,陈巧媚手持话筒观察现场的每个细节,她总觉得在这忙乱的背后有点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十二个幸存者都无大碍,医生说,先挂葡萄糖再挂盐水即可。医院院长说,这是该院收治的最后一批伤员,剩下的伤员被送到其他医院了。现在,最后被困的八十六人已经有八十一人获救,发现了五具遗体。院长感叹说:“这是救援史上的奇迹。”
  采访完已经快十点了,陈巧媚和卓均彦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外走。刚才工作的时候浑身是劲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一旦松懈下来浑身顿时软绵绵的,像散了架一般,平时风风火火的气势也消失无踪了。当她和卓均彦走出医院大门被一群记者围住时,她甚至连话都懒得说了。
  围住他们的是外地记者,他们被警察、保安以及不明身份的人员挡在住院楼大门口,绝不准越过雷池一步,其中还有一些顺宁本地媒体的记者,因为没有得到有关部门的允许,也被挡在了外面。他们见到卓均彦扛着摄像机,就料定是同行了,于是一窝蜂地围拢过来。
  “请问,病房里面是什么情况?”
  “伤员伤情怎么样了?”
  “这个医院有重伤病号吗?”
  ……
  陈巧媚和卓均彦很为难,虽说同行是天敌,但是他们的为难却不源于此,而是因为他们早已接到了指示,不准接受其他媒体的采访。所以,卓均彦只好连声说:“对不住,不好意思,市里会有通稿的。”
  穿过记者群,又有一群人围拢来,他们本来望眼欲穿地看着住院楼的大门,一看到有记者走出来,便立即围上来,一个个泪眼汪汪地问道:“请问,王来华是送到这里的吗?”“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刘成文的?”“李福伟在这里吗?”……一连串二十几个名字涌了过来,两个人实在招架不住,陈巧媚说道:“对不起,我们没有问名字。”
  一个满脸凄惶的中年妇女问道:“我老公左眼眉心长了一颗大痦子,你看到他没有?”
  陈巧媚摇摇头说道:“没看到,不过他们都是灰头土脸的,没准把痦子盖住了。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两个保安满脸煞气地走过来,挥舞着手吆喝道:“散开了散开了,别挡着大门,影响医院秩序。”
  陈巧媚向保安身后看去,两个警察每人叼着一支烟,潇洒地吐着烟圈,眼睛连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一个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挤到陈巧媚面前,他的眼眶红肿声音颤抖:“两位记者你们好,我想问一下,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孟培根的人?”
  “对不起,我们真的没问他们的名字。”
  “就是你们第一个要采访的那人,他看到你把话筒伸过来,还把脑袋转到一边去了。他是不是叫孟培根?”
  卓均彦说道:“你都看到他了,怎么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陈巧媚说道:“他都不肯接受我们采访,我们更不可能知道他名字了呀。”
  “哦,哦,”年轻人凄楚地点着头退到一边,“打扰你们了。”他看着两个记者坐上采访车离开了医院,又满怀期待地重新看着住院楼的大门。在那里,保安们依然在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个警察依然在兴致勃勃地聊着天,那几个不明身份的人依然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时不时用脚踹起一颗石子。
  他决定等待,而且他并不孤独,住院楼的门口围了三十几号人,他们都是伤员甚至死难者的亲人。听说庄家沟煤矿发生渗水事故后,他们就在几个医院间转来转去,希望早日得知亲人生或者死的消息。他们已经在各个医院门口徘徊十天了,今天最后一批人被救出井,他们多希望自己的亲人就是那八十一个幸存者之一啊。为了这一点点希望,他们要继续守候,哪怕保安的眼神让他们心惊肉跳,他们也决不放弃,因为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夜风很凉,地上很潮,但是他睡着了,席地而坐倚在墙上,眼角带着泪,嘴角挂着笑,他做梦了,梦见了父亲。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多,他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一批病人出院了。
  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经常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比如李乔明肯定想不到自己会死于躲猫猫,彭宇肯定不会想到自己因为做好人好事而要赔偿徐老太四万多元,张海超不会想到他需要开胸验肺才能获得应有的赔偿。荀安也不会想到,他凌晨五点接伤员出院,竟然也会惊动死难者家属。当时,他坐在一辆面包车上,指挥着司机悄无声息地将车停在住院楼后门,然后将十二名伤愈的工人接下楼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当面包车开到出口的时候,却被家属们拦住了,车外是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哭号声。
  “老梁啊,你在车上吗?我的老梁啊,你在车上吗?”
  “大有,你在不在啊?大有,大有,你在里面吗?”
  ……
  荀安打开车窗说道:“不在不在都不在,到其他医院看看。”他关上车窗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一接通他就破口大骂,“你们干什么的?还不到出口来看看。”
  过得片刻,先前住院楼门口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和保安一起赶来,吆喝着:“让开让开,这里没你们的家人。”
  老闷儿睡得很香,颠沛流离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他都见过,所以他没有像其他工友那样提心吊胆坐卧不安。昨天晚上到了医院,他脑袋一碰到枕头就立即呼呼大睡,被荀安叫醒后,一上车他又将脑袋偏靠在窗玻璃上,渴望继续入睡,将那个迷人的美梦继续下去。刚才他梦见了蒋淑娟,她的胸还是那么大、那么弹性十足。
  车外的喧嚷吵得他睡不着,他睁开迷蒙的双眼觑视着窗外,夜灯柔和却也刺眼,他禁不住又闭上了眼。窗外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与他无关,他跟这个世界早已毫无瓜葛,红尘往事在十三年前便已付诸笑谈。
  车外突然有人大叫一声:“孟培根!”
  呼唤里带着杀伐之音。
  老闷儿心头一动,孟培根,好熟悉的名字!他又闭上了眼,可是他再也睡不着了。
  

4.未经允许,记者不准入内(1)
一碟花生米,两瓶啤酒,一胖一瘦两个汉子各拿一瓶啤酒,互相一碰,仰头吹了几口,然后一齐打出响亮的饱嗝,呼出一口混浊的酒气。胖脸汉子名叫方建堂,说话嗓门大,人称方大炮。他右眼眉心到太阳穴横着一条刀疤,此时在酒精的催动下红彤彤的,就像Photoshop里的浮雕效果,形象突出而且锃光发亮。他一只大脚搭在另外一张椅子上,说道:“喂,烂仔明,你那娘们儿怎么样了?”
  瘦脸汉子名叫吴焕明,精瘦,黑脸,像只猴子,方建堂总是叫他烂仔明,他也不恼。方大炮说起娘儿们这事儿,烂仔明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将酒瓶子往桌上一墩,骂了一声:“操,都他娘的势利眼。”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方大炮乜斜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有个发财的道儿。”
  “什么?快说!”
  “这钱来得容易,就看你有没有那胆量了。”
  “操!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
  方建堂刚准备道破玄机,一个年轻人懵懵懂懂地闯了进来。
  这是一间小饭馆,临街而设,招揽着南来北往的生意。这里地处市区和庄家沟矿区的必经之地,主要招待运煤车的司机。最近几天,庄家沟的几处煤矿都在停业整顿,运煤车也很少来了,生意清冷了很多。方建堂和吴焕明是仅有的两个顾客,他们是本地人,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此时,方大炮看了一眼年轻人,拿起酒瓶灌了一口,烂仔明则好奇地打量着年轻人,他穿着夹克衫,已经洗得泛白。
  年轻人憨厚地冲两个人一笑,问道:“请问庄家沟煤矿怎么走?”
  烂仔明说道:“庄家沟的煤矿多了去了,你问的是哪个?”
  “就是刚刚出事的那个。”
  “出门左转,沿着路一直往下走,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
  “谢谢。”年轻人向吴焕明点点头便离开了。
  方大炮举起酒瓶子说道:“干了!”
  “着什么急啊!”
  “老板,埋单!”
  “你刚才话还没说完呢,怎么急着走啦?哎,可别不够意思啊,有发财的道儿不告诉兄弟。”
  “少废话,出去再说。”
  啤酒干了,单埋了,烂仔明跟着方大炮走出小饭馆,急不可耐地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我问你,你觉得刚才那人是干什么的?”
  “问路的呀。”
  “操,你脑子长着干什么的?”方建堂揶揄道,“那人肯定是死者的家属。”
  “哦……你怎么知道?”
  “哼,猜都能猜出来,”方大炮说道,“这几天去横天煤矿的只有三种人,领导、记者和家属,你觉得他像领导还是像记者?”
  “都不像。”
  “对了嘛,”方大炮扬起头,说道,“他肯定是谁的家属。”
  “那又怎么样?”
  “你知道他去横天煤矿干什么吗?我告诉你吧,他肯定是去领赔偿金的。”
  “哦……”
  “走,我们跟上他。”
  “干吗?”
  “抢了他奶奶的。”
  “啊?”
  “怎么了?不想赚钱了?”方大炮不屑地看着烂仔明,“而且我告诉你,接下来肯定天天都有来领赔偿金的。”
  烂仔明笑了:“前面有段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俩人骑上摩托车向着横天煤矿的方向慢慢驶去,一辆吉普车越过了他们,扬起了漫天的灰尘,他们眯起眼睛屏住呼吸,几乎要窒息了。
  通往庄家沟矿区的黄泥路上,一个孤独的身影慢慢地向前走着。他想了很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毕竟十三年没见过那人了。可是,那人的音容笑貌跟记忆中何其相像啊!他在顺宁的街头行尸走肉般游荡,内心里翻江倒海,最后终于决定,不管怎样也要去一探究竟。他换了几辆公交车,终于到了小镇上,公交车将他丢下后轰隆隆开远了。从小镇到庄家沟矿区没有公交车,他只能步行。离庄家沟越近,景色越是荒凉,一路上全是被煤灰染黑的泥土,有车经过,就会漫起铺天盖地的灰尘,连天空都变得黄蒙蒙的,像抹了一层泥浆。问清路后,他到路边买了一瓶水,灌到嘴里却发现满嘴是沙。空气中流淌的全是热气,他孤独地走着,一如他的身世,孤独寂寥茕茕孑立。几辆小汽车从对面急速驶过,又一次卷起满天尘土,呛得他喘不过气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4.未经允许,记者不准入内(2)
正午时分,横天煤矿安静得出奇,随着最后一批矿工成功升井,所有的救援人员都已撤离。矿区已经封闭,事故调查组上午进行了例行检查,现在已经被赵本仁请到了市里吃饭,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围在办公区的院子外,哭声震天地叫骂着。他们早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