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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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人是马背上的民族,所有人都极其在乎马上的技巧。便是女孩子家,也总要学些马背上的花样儿,用以彼此竞争。
爱兰珠先尝试着马上小马驹的背,小马驹又想反抗。这时虎子忽然一声唿哨,那小马驹愣了愣,不甘心地打了几个响鼻,便也站定了。
爱兰珠大喜,也不想输给虎子,便有意显摆,于是策马狂奔,在马上忽地松了一只脚,于马匹狂奔之中,将那只脚从马背上绕回来,形成侧坐的姿势。
这是一种马技,她就想叫那小子看得目瞪口呆的。
却孰料,那小子策马在畔跟随着,面上并无半点惊奇。
是因为爱兰珠不知道他是袁国忠的儿子,这些马上的雕虫小技,在军营里他早就跟袁家的子弟兵们不知玩儿过多少回的了。就爱兰珠这最基本的花活,根本就入不得她的眼。
爱兰珠便懊恼了,从兜囊里掏出一个皮球扔在地上,挑衅地瞪着他:“来,跟我抢!”
皮球扔在地下,不同于古已有之的马球,因为没有球杆。想要抢球,需要极高的马术技巧,要从马背上俯身向下,单手抓缰绳,在马儿的飞奔之中,伸手从地上将皮球捞起来。
这已是马术中最难的一种了。
虎子心中自是有底,反倒替她担心罢了。就方才她那甩腿侧骑的基本技巧,她用得也并不熟练,更何况她这还是第一回成功爬上小马驹的背,还远远没有达到人马合一、心心相通的地步。
若逞能,脖子都能摔断。
他便拒绝:“算了吧,我又不喜欢那个皮球,何必跟你抢?你还是自己留着玩儿吧!”
爱兰珠便面上更是下不来,发狠道:“你不是不甘心当我的包衣么?那好,我便答应你,若你能赢了我,我就不将你当包衣对待!”
这句话给了虎子激励。
他可以忍辱偷生,可以给女真人当马童,可是他却不能接受从此成为女真人的包衣奴才。否则,他无法面对爹和袁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可是这也是女真的规矩,所有掳掠而来的人口都是包衣奴才,只能依附主子过活……今日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他没理由不放手一拼!
他便亮声一笑,“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说罢便催动坐骑,朝那皮球飞奔而来。
爱兰珠也不含糊,同样策马来追。
两人在马上各自计算好了合适的距离,便都准备俯身向下来。
虎子艺高人胆大,索性一脚松开一边马镫,团身伏于马鞍,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交到一边马镫上来,单手握住缰绳,将整个身子都凌空于半空里。
爱兰珠看都看傻了,她没想到虎子竟然有这样的能耐!
她便也不甘示弱,小心翼翼地也将一只脚从马镫里抽出来,想学着虎子的样子,将身子都凌空去取球……
可是她与小马驹的配合还不好,更没有这样高超的控制技巧,身子这刚一凌空,便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从马上狠狠甩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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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特穆-董山这一脉,就是努尔哈赤的祖先啦,也就是大清朝的肇祖原皇帝~而大家都知道的,女真与草原的联姻早已是传统,清朝入关早起的皇后都是出于蒙古。稍后第二更~】
460。25他们的命,从此便深深牵绊在一起(第二更)
那一甩之下,她轻则以头抢地;重则便避不开了两匹马疾驰的马蹄,若被一蹄子头上,她登时就得脑浆迸裂!
电光石火之间,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更什么都来不及做。只能宛若隔着云雾,听见塔娜撕心裂肺的尖叫。
可是塔娜离得太远,远到根本没办法及时赶到来救她。
她那一刻油然而生一丝悔意,后悔为什么就非要跟一个包衣小子逞强好胜该?
纵然她是好胜的性子,却也不至于跟自己的包衣过不去呀。这般的拼命,难道是想证明自己比他强么?实则根本不用的啊,他是她的包衣,她是他的主子,他越强便也越是证明她有本事,本不矛盾,又何必要争。
马蹄声已经就在耳边,她紧紧地闭上了眼。
她不想承认,她是故意想在那个包衣小子面前炫技,想要让他瞧瞧她的英姿飒爽,想要——从他眼里看见他因她而绽放起来的光芒。
可惜,她自己演砸了。她再也没有机会了…蹂…
闭上眼,她怅然等待死亡的来临。
也好,可以去见额娘了。
却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单侧跨马,凌空俯身的虎子冲到近前,他却没有伸臂去捡那就在眼前的皮球,而是单手猛带马缰,接近爱兰珠和狂奔的小马驹——以放弃自己的平衡为代价,用尽全力横空伸臂,将爱兰珠凌空扯住!
两匹马都受惊,疯狂发足狂奔。爱兰珠的一只脚还卡在马镫里,虎子纵然扯住了她却也一时无法将她拽过来;而且因为他身子悬空,随时都有可能被自己的马甩落下来。
情势紧急,前方就是几棵树桩,若再不能及时将爱兰珠带过来,两人将都可能凌空撞到树桩上去!
紧急的一刻,虎子忽地松开了自己的缰绳,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安危,整个人便被爱兰珠牵累而被小马驹拖在地上!
他身子在地上被拖着奔驰,手却用尽了全力,将爱兰珠重新向上托举,送她回到马鞍!
幸好是小马驹,幸好马背不高,也幸好小马驹奔驰的力道还有限……爱兰珠自己也清醒过来,危急关头自己也死死拽住马缰,挺身坐回了马鞍。
可是虎子却来不及避开树桩,整个人兜头便狠狠撞向树桩去。
昏迷过去的那一刻,他只听得见爱兰珠撕心裂肺的哭喊。
“萨满大神啊,求你不要让他出事——”。
他撞了头,陷入了昏迷。
爱兰珠和塔娜将他带回大院儿,爱兰珠便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坚持将他抬进了她的房间,放在她的榻上,亲自照料。
她叫人找来部落里最好的萨满巫师,叫他们什么都不许管,就天天早午晚三遍地在她屋子里跳神,务必请萨满大神下界来治好他。
那些日子她衣不解带地守护着他。别的还好说,因为他是撞了头,便水米都不进,强灌进去便都会吐出来。
爱兰珠吓得直哭,到后来再不给他吃东西,他的体力便扛不住了。爱兰珠反倒横下一条心来,不哭了。将塔娜和萨满巫师都给撵出去……然后用自己的口含着肉糜粥,给他喂进去。
她是建州女真的公主,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并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她只是记得,她小的时候生病发烧了,也是吃什么吐什么的时候,额娘就是这样将饭食喂给她的……她顾不上什么姑娘家的名节,她只想不顾一切救回他。
或许是她这个法子真的管用,也或许是萨满天神听到了她的祈求,虎子这一次终于没有将肉粥吐出来,而是艰难地——咽了下去。
那一刻她开心得泪流满面,却腿一软瘫倒在地。
她连续数日不敢合眼,这一刻终于累得熬不住了。
这中间她阿玛孟特穆都督,她二哥董山贝勒也都进来瞧过。主要是怕她身子累垮了,说为了这么一个包衣小子不值得。她便洒了泼,断起脸盆将二哥给泼了出去。
父兄见她如此坚决,便也都无奈,只得由着她。
塔娜心疼她,劝她去歇歇,塔娜说她自会帮着格格好好照顾那包衣小子。她却还是不放心,最后只是挤在他身边儿,侧着身儿,不敢挤着他,勉强地睡了一觉。
就是这个晚上,她竟然听见了虎子在昏迷里小声地哭。
她先时以为自己是睡迷糊了,立起耳朵听了良久,才确定不是幻听。
那是不是说他是清醒过来了?
她一欢喜,便直接从梦里腾地坐起来。
瞧见的却不是他醒过来了,而是他揪着被子,小声儿地,哭了一脸的眼泪……
这不是她认得的那个包衣小子。
她认得的那个包衣小子,是被吊在马厩房梁上,被孔武有力的家臣,用皮鞭子蘸着凉水整整抽打了一天,被打的浑身上下没几块完整的皮肉,却还是不肯屈服的硬骨头;
她认得的那个包衣小
子,是一天到晚尖嘴滑舌,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贼得跟个猴儿似的家伙;
她认得的那个包衣小子……是能在夜晚抱着小马驹,带着恬然的微笑入梦的。
怎么会是眼前这个悄悄小声哭泣的——孩子?
她侧耳细听,听见他原来是在梦里喊“娘”。他说“娘,你去哪里啊,儿子好想您……”他还嘀嘀咕咕地说:“爹,儿子不孝,儿子只能在女真忍辱偷生,今生都不知道何时年月才能替家人报了这血海深仇……”
还有他一个一个在昏迷里呼唤过去的人名……
爱兰珠便愣住了。
袁。
一个一个的名字,都是袁姓。
她惊得从炕上直接掉到地下。
袁家死于她二哥与蒙古联手,就算外人不知,她如何能不知?!
她死死捂住嘴,只能劝慰自己说:也许错了呢?这世上姓袁的多了,不是只有辽东总兵袁国忠一家。他也不过是恰好姓袁罢了,一定不会是——袁家的子嗣。
可是她虽说如此宽慰自己,却也从此便对他更加小心地保护,唯恐被二哥知道他的身份。家里的兄长,大哥宽厚,二哥却刻薄。只可惜大哥死于战场,于是继承阿玛的只能是二哥。
二哥跟叔叔之间的卫印之争尚且不休,更何况是对世仇袁家的公子……她便恨不能如影随形,将他拴在身边儿,一言一行都瞧清楚了才放心。
饶是如此,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也许是看她对这个包衣小子太过爱护,阿玛和二哥不敢拦阻她,便将塔娜叫去问话,就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塔娜也是一根筋,没作细想,便将那天的事原原本本都给说出来了。
塔娜也是感念虎子的英勇,于是言谈之间便将虎子的骑术和勇敢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却不想,董山由此生疑!
只因为汉人多不善马术,更何况是这样高超的马术。且女真多年与袁家军对垒,对袁家军的训练及战术甚为了解。于是董山便从塔娜的描述里,窥出了袁家军的苗头来。
只不过董山并不能凭此一事便确定虎子就是袁家的后代,只担心兴许是袁家军哪个将领的亲属也说不定。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只要这个少年与“袁”字挨边儿,便叫他不能不小心提防。
董山倒是没想到妹妹早已窥破其中关窍,他先用软的,哄着妹妹说,这样的包衣小子总住在她的屋里也不合适,毕竟男女有别,说要将那小子挪到其他屋里去,自会吩咐人好好照应着。
董山自是没想到,爱兰珠断然拒绝。那一刻甚至要与他拼命一样。
他心下的疑心便不由得更重。
这般将养了大半个月后,虎子这才终于好了。可是爱兰珠却瘦了一大圈儿。
况且这半个月来两人几乎就是同吃同睡,院子里那班半大孩子便传出些闲话来——说的不外乎是格格看中了他,留他在屋里,夜晚干那偷偷摸摸的事。
更有的传,说半夜起来撒尿,就总听见格格的屋里发出异样的动静。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