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燕双飞-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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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裘方断断续续地道,“这一次总算不辱使命……我们对得起……姓铁的了。”
江浪点点头道:“我会转告他的!”
裘方忽然咧开嘴,露出染满了血的两排牙齿。那副样子真怕人,他哪像是在笑!
“也好,早死早托生……就是有一点不甘心。”
一面说一面挺着脊梁,全身起不来的样子。
“告诉我,老二,我会替你干!”
“你……也好!”
他脸上兀自现出了笑容,只是那副笑,看上去太令人心碎了。
“将来……老大……”
他吃力地道:“你手刃‘独眼金睛’褚天戈的时候,不要忘了……代我……代我……”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变小了。
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消失了。
江浪觉出,他那只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忽然握得更紧了,他想要欠身坐起来,却是力不从心,抖动得竟那么厉害!
江浪用力把他托起来。
“老二,你安心地去吧!”
“不要忘记……不要忘……了代我也……加一………刀。”
“刀”字出口,他的头陡地垂了下去!
江浪全身一震,两汪泪水再次的由眸子涌了出来。
裘方紧紧握着的手,在劲力丧失之后忽然松了开来。原本们楼着的七尺长躯,慢慢地舒展开来了。
“生”与“死”之间的关系,竟是这般微妙!
江浪虽然尽力地压制着自己悲痛的情绪,然而这番情绪竟是出乎他意外的强大,一时间攻破了他的克制功力,变成了澎湃的浪潮!
这条汉子,情不自禁地扑抱住裘方的尸体,悲痛地大声地哭了起来!
他笑过,哭过,乐过,悲过……
掌中刀参加过数不清的硬仗,砍过许多人的头颅。在沙漠里,他流浪着,过了多少看似痛苦,其实是惬意的日子……
他从来不曾掩饰过自己——喜自己所喜,恨自己所恨;即使在死前的一刹那,他仍是那么洒脱……
裘方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能称得上是一个大英雄吗?不!他只是默默无闻的一个小人物!
但是,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想一想吧,二十多岁的生命,原该是何等奔放狂勇的年华!然而,他竟是这般不幸,盛年而夭!
少小孤苦,及长流浪。这其间,外加上拼、杀、搏、斗,只是为了要生存下去、为了使生命更有意义,总想着在有生之年成就些什么。
一切都没有了,都丧失了!
死亡就像一声叹息那么无聊,那么空虚,那么不着边际!
难道能沉沦下去吗?
古往今来,多少人这般沉沦下去了。在沉沦的念头来临时,生命只是一片灰色,何曾有一点点复苏的新生思想?来生的一切是那样遥远,那样不可捉摸。那么,来世将怎样?
都是些空话!骗人骗己的空话!
江浪似乎由另外一个世界复苏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他停止了哭泣。
脑子里是一片自。一片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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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拼命劫牢狱 失陷作阶囚
夏侯芬娇躯向前一欺,大声道:“还不快走!想死么!”
她两只手霍地向江、裘二人背后猛力一推——二人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推的力道竟是这么大,再一听她口气这般急促,顿时吓了一跳,双双纵身,随着她这一推之势尽本身之力纵身而出。
夏侯芬在掌推二人的同时,自己也飞身而起。
三个人呈“品”字形,纵起当空!
就在他三人纵起的一刹那,火光连闪,轰、轰、轰,一连三股火枪大响。
三支火枪发自三个不同的方向,是采取三面夹击的方式,齐向一个焦点轰击过来。
只可惜,仍然是慢了一步!
当然,如果不是夏侯芬机智,江、裘二人万万难以逃得活命。
三个人就像是三只跳跃的青蛙,身子再也没有逗留,一路飞纵着倏起倏落,直向衙门外奔。
江浪、裘方、夏侯芬三人顾不上说话,只是拼命地疾奔。
也不知跑了多少路,反正是眼前已看不见灯光,只见稀稀的一片月色和几点星光。再细一看,四面是些高低不平的土堆,鬼火般的萤火虫四面飘动着。
江浪一马当先,首先飞纵在一个上堆上。
等到他身子落定之后,才知道自己立身之处是一片坟场。
夜风袭面,虫声卿卿。
江浪落定身子,喘了几口气,即见夏侯芬已现身而至。
她虽然手脚上都戴着锁链子,看上去却无碍于她的行动,不过,从形态上看,她显得很累了!
她身子落下之后,一只手按着墓碑,连声地喘息不已。
这时候,才见裘方一路起落着赶到眼前。
三个人谁也顾不得说话,只管喘息着。
江浪首先恢复了平静,随后是夏侯芬,裘方仍在大声地喘着。
江浪关心地道:“你的伤怎么样,要紧不?”
裘方摆了摆手,意思是说不要紧。这一阵子快奔,少说跑出了几十里以外。他不停地喘粗气,是极自然的。
江浪打量着面前的夏侯芬,道:“姑娘可知道眼前是什么地方?”
夏侯芬微微长身,纵落在坟头之上。
她双手抱着膝头,四下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江浪微微一笑,道:“无论如何,姑娘你总算自由了,可喜可贺!”
夏侯芬打量着他,一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谢谢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江浪道:“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心里宽慰些罢了。”
夏侯芬点了点头,又道:“你的武功真不错,是我十年来所仅见,奇怪的是,我从没有听过你的名字……”
她头偏过去又看了裘方一眼,道:“还有你,像你们这样功夫高超的人,不应该是默默无闻。”
裘方笑道:“姑娘你还真说对了,我们二人就是因为这样心里才不得劲儿,要在江湖上闯闯!”
夏侯芬点点头道:“你们会闯出来的,只是别干坏事!”说完,由坟头上跃下来。
江浪一怔,忙道:“姑娘这就要走?”
夏侯芬眼睛略似含情地向江浪一瞟,道:“我们总算认识一场——你害我入狱,又救我出来,我虽然受了点内伤,却不碍事,也不打算再追究……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才肯走!”
江浪叹息道:“姑娘关照就是!”
夏侯芬道:“我要你跟我较量一下武功,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本事高!”
江浪不禁怔了一下,苦笑道:“原来姑娘心里还记挂着前番之恨!”
“那倒不是。”她冷冷地道,“因为我不相信你功夫比我高!”
江浪笑道:“你的武功原本就高过我。”
“你也不用客气,我们比过再说!”
“姑娘,这何苦呢?”
夏侯芬皱了一下眉,道:“你倒是比不比?我们三十招分胜负,无论胜败,我马上就走!”
江浪想了想,遂站起身来。
夏侯芬一笑道:“这就对了。”
她转过身来向裘方道:“麻烦你计一下招,三十招一到就叫停。”
裘方哈哈一笑,道:“好,这个事我愿意干。”
江浪眼睛打量着夏侯芬,心着别有见地。
他身子一跃向外纵出丈许,两只手向空中一举,道:“来吧,姑娘!”
夏侯芬道:“你不用剑?”
江浪笑道:“彼此又没有仇恨,何必用什么剑?”
夏侯芬笑道:“那也好,不过你可要小心我手上的锁链子。”
江浪道:“姑娘手下留情!”
话方出口,夏侯芬已清叱一声,纵身而起,当真是劲似风。静若山!
她身子霍然向下一落,手中链子已贴着地面扫了出去。
“唰”一声,那条链子就像蛇一样向着江浪足踝绕了过去!
江浪鼻中哼了一声。
任何人都会以为他身子要纵起来,他却没有那样做;恰恰相反,他身子立在原地纹风不动。
“唰啦”一声,锁链子已缠在了他的双足上。
夏侯芬用力向后一带,觉得对方身子竟是重如山岳,休想拉动分毫。
她心里猝然一惊,不等招式用老了,即向后一撤链子,同时身子向左一翻,手上的锁链子哗啦一声抖了起来。
这招式较先前的那一手更为厉害,抖起的链梢有如一杆枪,劲儿那么猛,霍地向着江浪咽喉上扎了过去!
江浪一抬手,以中食拇三指一拿,已经捏住了锁链的尖端。
怪的是那截锁链子,在二人拿推之下,竟然变成了一根挺硬的钢棍。
江浪缓缓地推出去,夏侯芬又慢慢地推回来。
最后,这条链子停在了空中,不进不退!
看起来,两个人实在是势均力敌。
具买,这其中却是大有差别。
夏侯芬是一把抓,而江浪用的是三根手指;只这种现象已分出高低,江浪心里当然有数,夏侯芬也许不曾注意到。
明眼人一看便知,两个人是在较量一场内力。
挺直硬朗的一条锁链,在一度相峙之后,忽然一下子软了下来!
夏侯芬秀眉一挑,两手链子霍地向后一带,身如旋风般地转到了江浪右侧。
那两截链子在她后带时,早已蛇般地缠在了她的一双手腕上。
在她再次的一声轻叱里,一双粉拳同时抡出,一奔上胸、一奔小腹,双拳上夹着极为劲猛的风力。
江浪忽然一惊,叱道:“好!”
双手同出,不偏不倚,正好抓住了夏侯芬的拳头。
紧跟着身子一个倒翻,翩若惊鸿般地到了夏侯芬身后,动作像一阵疾风,当真是快到了极点,即令当事者的夏侯芬也大吃了一惊!
在动手过招上来说,江浪实在是制了先机。
夏侯芬怎能甘败下风?她身子“呼”一个疾转,见江浪的手正在收回,便双掌一沉,有如跃波的一双金鲤,只听得“叭”的一声响。
两只手,同时击中了江浪的两边的肩头。
他身子一阵摇晃,后退了三四步,才拿桩站住。
夏侯芬展眉一笑,道:“你输了!”
江浪抱拳道:“姑娘技高一着,江某不是对手!”
裘方由高处掠身下来,道:“才五招不到,夏姑娘就赢了。佩服,佩服!”
夏侯芬注视着江浪道:“其实刚才你几乎胜了我,你知道吗?”
江浪摇摇头说:“不知道!”
夏侯芬笑道:“回去好好想想吧!”
说时,眼神里洋溢着极度的自负,话声一落,足下轻点,已经飘身而出。
江浪缓缓抱拳道:“姑娘珍重!”
夏侯芬身子原已纵上了一座石碑,闻声忽然停下,回过头来。
江浪、裘方只当她要说些什么,她却没有出声!
良久,她才缓缓转过身子,足下轻纵着,不消一刻,已消失无踪。
裘方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好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江浪却在发怔——他像是在破解一个谜团!
裘方笑道:“这一手虎牢救美,我可真是佩服你——看见了她刚才的眼神儿没有?”
“怎么样?”江浪这才警觉过来。
“怎么样?”裘方哧哧笑着,“那个丫头,心里八成是有了你啦!”
江浪微微一笑,不予置理。
裘方叹了一声,道:“落花有意,流水有情。你为她犯险受难也合算,只是我这根蜡烛是做定了!”
江浪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