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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清朝三百年艳史演义-第69部分

小说: 清朝三百年艳史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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斡转,偏又为了百两贽仪太菲,拒而不纳。这些事人人传说,润夫尤其进退维谷间。介安历述苦况,正是同病相怜。
  介安说润夫备位京曹,将来考军机,升卿阶,希望还多得很。
  润夫说介安种桃满县,是寒士极好的机会,升府升道,极为容易;若能够分房同考,怕不有得意门生吗?两人匆匆话别,这叫做各人心事各人知。次日有一副联语宣布出来,结处还嵌着“润夫”二字道:百两送朱提,狗尾乞怜,莫怪人嫌分润少。三年成白顶,峨眉构衅,翻令我作丈夫难。
  介安道:“不好了,行将及我了,我要走了。”
  领凭到了湖北。这湖广总督张香涛,他却最重科第,看这恩施小县,不足以屈贤者,留他在省里襄办文案,兼几个调剂的腴差,终日总在督署里撰文写字,到得香涛公毕,还住在签押房,对榻倾谈。香涛向来是饮食不时,起居无节,签押房里,挤满的雏姬侍妾,俊仆娈童。香涛雅兴一浓便将门帘亲手下垂,众人都纷纷退出,只留着一二个侍奉,冬施短榻,夏掩纱橱,便白昼也不十分回避。好在书城四面,一点不能逗光,外面来往的听着声息,万一驻足窥探,香涛必招他进房。
  香涛对着介安,还说他旅途岑寂,要想送他一妾。介安苦辞不已。香涛从同寅里面,探出他夫人的厉害,将他调署宜昌,保了在任候补同知。这时官阶五品,例得挂珠,专差到京里迎接夫人。适值忠甫病殁,吴夫人扶枢南还,只得委委曲曲进了宜昌任所。介安循声卓著,有口皆碑,升署一年的夏口厅,特荐卓异,过班知府。前后不及十载,鹘衔豸绣,荣耀非常,比到熬清受淡的小翰林,怕这时还不曾开坊呢!香涛被召入都,嘱咐后任优待陈守,又调署武昌知府,营务、学务、税务,归他一手经理。夫人才算心慰,却又动了督、抚、司、道的念头,替介安遇事张罗,随时联络,同这班当道太太、姨太太鸣锣赴宴,张盖游山,仗着绝妙的丹青,你也斗方,我也扇叶,这“金漱芳”三字的款,几乎传遍闺阁。介安更得着候补道员,戴着二品顶戴,转瞬便升方面。
  武昌原是江汉的枢纽,汉口大智门又是京汉铁道的起点。
  这铁道由鄂入汴,由汴渡河,由河达律,曲律至京,蜿蜒一气,约有数千百里。这时从大智门接到信阳,已有汽车来往。公车的举子,奉旨在河南会试,南辕北辙,一律聚集汉口,准备赴信阳再行换车。那信阳却是州抬,有个南汝光道的衙门道台朱曼伯,因要便利举子,设子官车局。偏是委员勒索克扣,所有驴车驼轿,相约不入信阳。各举子踯躅中途,真叫做进退维谷。
  老天又不做美,从正月下雨,一直滂沱到三月,赀斧不继的,只得原车折回。有几个雇了二把手小车先走,流离颠沛,却与文丐无异。
  有一个江苏孝廉吴姓,在信阳寻得一挂车子,按站前进。
  这车夫都是桀骜不驯的侉子,每日晚间,要烧酒、牛肉供养他,才能巴到八九十里。若摆起公车架子,他说“牲口病了”,停着不走,‘你在火里,他偏在水里,未到日暮,早把车子赶进歇店,解下牲口,他们逍遥快活了。吴孝廉在途中随意浏览,有的平原旷野,有的深箐密树,有的临水有几间茅屋,有的绕城有几爿村店,一日一日过去,只作几首诗消闲。还记得《沿途口占》道:敝车辘辘驾疲骡,行李萧条一样驮。记取前途风雪满,喧声争渡漯湾河。
  铜雀台高入望收,二乔夫婿最风流。人氏城郭均非矣,暮雨荒烟过许州。
  宰相当年养晦时,牛衣对泣有谁知?路人回首谈文穆,十里平芜一矗碑。
  朱仙镇上市声哗,两面商廛一道车。迭鼓神祠春社近,有人争拜岳爷爷。
  吴孝廉闲情别致,每到停车时候,最喜散步郊原。这日已是二月下旬,离开封不过四五百里,孝廉过一小集,看见酒旗茶社,颇有一点风景,便问车夫是什么所在?车夫道:“此地叫桃园镇,是后汉刘、关、张三人结义处。前面有座‘三义庙’,近日正在演剧呢。”
  孝廉叫车夫趁早下店,他便问明庙址方向,前去瞻仰一回。谁知野路欹斜,全非故径,杈丫的老树又装着丑怪样子向人狞笑,越走越错,天色又黑黯拢来。忽然前面望见女子,身着红裳,手提布囊,抹角转弯,异常驯熟,紧紧跟进在后,总想得一村落,可以暂度此宵,又怕这女子是木魅山精,生命因之不保,便乘间同女子通语,求他指示归途。
  女子道:“桃园镇距此已十里,今晚料不及赴,余家不远,不妨小住。”
  孝廉暗想这女子殷勤款待,或者别有用意,因互询姓名、邦族,不免略涉轻薄。女子忽然变色,将布囊投地道:“速去休!”
  已疾如飞隼而逝。孝廉苍茫独立,无家可归,兼之泥滑难行,一步一跌,勉强将布囊启视,又是血淋淋一颗人首。孝廉又疑又骇,两足全然疲软,料定非遭强暴,即饱虎狼;又念身死此间,甚于沟壑,不若拚命寻条生路。约莫又行里许,觉有钟磬的声响送到耳畔,顺着这声寻去,果然有座破刹,双扉密闭,屡叩不开。不得已,蜷伏门旁,腹馁心惊,深悔对着女子盂浪,所以受这苦楚。好容易等到天曙,才有个沙弥启户出来,看见孝廉又饿又寒,进内告诉老僧。吃了一碗薄粥,谈起途中所遇,老僧道:“这不是红姑娘吗?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星。居士或者后福甚大,他才留你在世。居士还要谨防得好。”孝廉道:“为什么叫做红姑娘?”
  老僧道:“这姑娘本系姓洪,又喜红衣,故有此称。他能一跃数丈,不可捉摸,虽有点眦睚的怨,亦必报以白刃。此间积案极伙,官吏也奈何他不得,偶然在城市出现,却是弓鞋帕首,看不出他有这本领。居士回到客店,还应速避为是。”
  又叫沙弥送了一程。
  孝廉奔到店里,车夫、店主,相顾骇愕,说道:“昨晚店被女盗,行李尽失。”
  孝廉泪随声下,将前事备述一遍。店主道:“这定是红姑娘所为,向来忤红姑娘的不保首领,客只损失点行李,着实便宜,请速行上路的好,免得贻累小店。”
  孝廉心胆已破,不知所措,姑且走进房里,行李依然存在,只桌面上多了一封信,字划端丽,疑是红姑娘手笔,急拆开看时写道:汝身无十贯钱,手无缚鸡力,姑娘好意,汝不知感,当时一挥刃,已在布囊中矣。然汝辈愚骏,姑娘转念似乎不忍。罚你冻饿一夜,聊示小惩也。读书人不宜作妄念,行路人尤不宜作妄想。慎之慎之,前途珍重。
  孝廉阅毕,望空拜谢了,便促车夫起行。晚间歇在店里,觉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掩着房门,预备早睡,谁知对房来个女子,偏要来见孝廉。孝廉认得是红姑娘。他却短襟窄袖,头裹红绡,见着孝廉,嫣然一笑道:“你受惊了。世途险恶,人事变迁,我也洗手不干了。我有个姨夫住在太原,我要去依他为活。你明岁入晋作令,与你后会有期。姨夫名武义,我名洪燕儿。切记切记!‘’说完将白金二百,掷于桌上,飘然而去。吴孝廉这科果然中了进士,榜下放了知县,分发山西,同那洪燕儿有情人已成眷属了。
  在信阳这班举子,纷纷赶到河南,虽然各省也有会馆,无如捷足先得,后来的只好僦居民舍。那贡院又残破、又湫隘,路上泥泞遍地,真是行不得也哥哥。河南有两句俗语道:“无风三尺土,有雨一街泥。”
  这情形便可想而知了。北京赶集的南纸店、荷包店,自然栉比皆是,还有戏班的伶人、马班的妓女,都来闹这老市。南边的举子,只等三场完毕,复过了试,趁早都要转回。有些热心功名的,一迳渡过黄河,到京等报去了。这班从汉口下来、道出上海的,都羡慕上海的华丽,每人总耽搁几天,逛逛游戏场,吃吃馆子,到书场里听听书,入茶园里看看戏,并不算十分糜费。上海的茶园,这时已开得不少了,连女伶亦异常发达。有个著名的旦角,从北京来的,《翠屏山》、《也是斋》,是他拿手好戏,日日卖的满座,不但颜色流利,唱工圆润,便做工趫工,人人称他独一无二。不过知道他是旗人;断不定他什么出身,有的说做跟包的是他丈夫,从前做过内务府郎中。这女伶算得何等样人呢?正是:尽许头衔分菊部,好凭色相现梨园。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
  第七十一回 德晓峰纵女入歌场 裕郎西携姬归租界
  上回说到上海女伶,风发云涌。这大名鼎鼎的,有人认得是从前江西巡抚德晓峰德馨的女儿。晓峰是堂堂二品大员,况且备位封疆,官囊着实充裕,为什么女儿要做这笙歌的勾当、粉墨的生涯?这也是晓峰教女无方,以至弄得身名俱辱。在他们旗门子里,便是王公大臣,哼几句西皮二簧,算得游戏三昧,有时连老佛爷都要化装改扮,串一出戏。这晓峰也囿于习俗,平时酷好声伎,由京曹外放以后,,渐渐巴到巡抚,他却上有报效,内有奥援。江西官场谈起晓峰,都说他每年除却国忌,总是在红氍毹上过活。他女儿幼有殊色,晓峰爱若掌珍,因为预备挑选入宫,将书画文章延师教授。到得十三四岁,虽则算不得不栉进士,这才明性慧,早已轰动一时。只是他戏癖甚于乃翁,每到诸伶登场的时节,他既做顾曲的公瑾,又要做绕梁的韩娥,今日一鳞,明日一爪,贯通融会,自然与之俱化。晓峰最喜的是淫蝶诸剧,什么《翠屏山》、《也是斋》却演得淋漓尽致。伶人是最能做作的,看见德女绮年艳服,益发弄出淫声浪态、眉目传情。德女读了这种教科书,便能刻意描摹,现身说法,一班阿附晓峰的,都说德女嗓音特绝,足以压倒名伶。
  晓峰得意非凡,有时还同女儿,串出《游龙戏凤》,或是《送灯》,或是《赠镯》,一生一旦,配合天然。德女还嫌诸伶色艺不佳,便有南昌知府名叫以诚的,替德女多方罗致,把四九旦同双麟双凤,一律招进衙署,轻歌曼舞,晨夕不休,德女亦插身其间,算是实地练习。晓峰不顾狎亵,反说:“装戏象戏,不好避一点嫌疑。”
  便有人撰联嘲以诚道:以酒为缘,以色为缘。十二时买笑追欢,永夕永朝酣大梦。
  诚心看戏,诚意听戏。四九旦登场夺锦,双麟双凤共销魂。
  晓峰也听其传诵,仍叫以诚做戏,提调另委候补府帮办公事。
  却值光绪选后大典,德女自然应在其列,环肥燕瘦,行列整齐,只要能合老佛爷的法眼。老佛爷对这皇后一席,早已成竹在胸,要选他兄弟桂祥的女儿了。有人说是鉴于孝哲毅后,所以想这以侄从姑的意思。其实老佛爷为的自己虽则尊为太后,听政两朝,终究从宫女晋位嫔妃。如今要把叶赫那拉氏从大清门迎入,正式册立,光绪却不能自由作主,照例递了如意,专候宣旨。其余嫔妃嫱御,不得不属诸光绪。德女流丽妩媚,比较新选的皇后,赛过倍蓰,老佛爷倒也欢喜。偏是光绪说他举止轻佻,恐非福相,将牌子撂了下来,选了他他塔氏侍郎长叙两女,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均封贵嫔。德女自恨不能够入选,益弄得风流放荡,不受拘束。当初为着后妃的希望,一切起居服御,还是贵族的模样,这时长襦短袴,高髻圆鞋,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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