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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大唐风云录-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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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儿道:“你的坐骑没了,快上我的马!”
  李世民一迟疑道:“那你怎么办?”
  燕儿喝道:“快上马!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来跟我讲客气?”
  李世民一咬牙,飞身上了她的红马。燕儿在马前步行,手中长枪连抖,逼开挡路的郑兵。
  这时围上来攻击的郑兵反倒没刚才多了。原来这当儿唐郑两军混战成一团,那巨箭射将下来又岂能分清敌我?唐军固然倒下一大片,郑军竟也不能幸免,死者无数。郑军见己方不惜牺牲自己人的性命来歼灭唐军,霎时军心大乱,都只求躲闪自保,哪里还顾得上围攻李世民?二人竟如入无人之境,一下子就冲到城墙脚下。
  王世充见状大急,大叫:“截住他,截住他!杀了李世民的赏黄金万两,官封万户侯!”
  他麾下大将单雄信应声而出,叫道:“我来也!”这单雄信娶了王世充的女儿为妻,早已富贵无限,也不希罕什么黄金万两、什么万户侯,只盼能杀了李世民,名震天下。
  他一股旋风似的直扑而下,李世民见他如此身手,知道燕儿不是他的对手,急叫:“燕儿,快闪开!”说着扣上三箭,向单雄信上中下三路同时射出。
  二人相距既近,那箭去得又快,李世民只道对方必定难以闪避。不料这单雄信在郑军之中向以善能避箭而著称,只见他身子一偏一闪,手指一拨,竟将命定必中的三箭全避了过去,马不停蹄的仍是直扑而至。
  李世民从没想到这世上竟会有人可以避过他的神箭,这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惊骇之下,不及多想,见单雄信已一矛直取中宫,忙身子往后一仰,背贴马背,双眼朝天,看到那长矛堪堪从鼻尖上掠过。他知道此时若直起身子,一定来不及闪避单雄信紧接而来的第二矛,双脚一踢,踢脱了马蹬,一扭腰已滚下马去,顺势一个筋斗翻到一名郑兵身边,左肘向他腰眼一抵,乘他吃痛弯下腰去时,右手已夹手夺过他手上的长刀,看也不看就往上一挡,果然“当”的一声大响,恰好来得及挡住单雄信又刺到的一矛。
  这一连串仰身、踢蹬、翻身、夺刀、挡矛,全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全凭他熟知战阵上的厮打之法,不加思索已猜到敌人会如何攻击,在间不容发之间从鬼门关上逃了回来。
  但这一下他又失了坐骑,在单雄信居高临下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之下,只顾得上腾挪闪避挡格,哪里还能从容上马?不一忽儿,他已感到对方的攻势如巨浪一样拍打下来,渐渐的难以支持了。那边燕儿拼命要扑上来相救,但被好几个郑兵缠住,一时之间又怎能抽身出来?眼看一时三刻之间李世民就要命丧单雄信之手!
  就在此时,忽然后面蹄声急如雨点,尉迟恭手持铁鞭,狂呼大喝的直冲上来。单雄信见他一鞭扫来,挟着呼呼风声,不敢轻忽,回马闪过,反手一矛刺去。他哪知尉迟恭精于空手夺矛之术,见一矛刺来,正中下怀,手臂暴长,已执住矛头下的铁杆,用力回夺。单雄信只觉虎口剧痛,若还不放手,势必被他拖下马去,只得松开了手。尉迟恭却不再往回夺,手指在矛杆上一拨,矛尾“呼”的一下,正扫中单雄信的腰间。他惨叫一声,直摔下马去。郑兵忙赶上前把他抢回去。
  李世民坐上尉迟恭带来的备用的马,一口气的射箭。那些郑兵哪里有象单雄信那样的避箭功夫?惨叫声中又倒下一片。这时城头上的巨箭早已射完,尉迟恭在前开路,燕儿坐回自己的红马在后断后,夹护着李世民往唐军阵中冲杀回去。三人都是势若猛虎,郑兵避之惟恐不及,终于给他们硬是冲出郑军的包围之中。
  唐军见主帅出入郑军阵中仍是毫发无损,均是精神一振,排山倒海似的又向郑军攻去。那边李元吉的右翼军见自己一边气势转盛,也稳住了阵脚,转身向追击的郑军反扑过去。
  李世民刚才对郑军能如此浴血奋战颇感惊异,后来出入郑军阵后才看见那些刀斧手压阵的情形,这时早有了对付郑军之策,下令将唐军的弓箭手都拉到高地上去,专朝郑军阵后的刀斧手放箭。一轮箭雨后,郑军刀斧手死伤零落,郑兵没了刀斧手在后驱赶,前面唐军又势不可挡,不由自主的全都往回逃命。
  王世充见此情景,知道败局已定,再撑持下去,只怕不及回入洛阳城就会被唐军俘虏了,忙领头逃入城中。主帅一走,郑军更是兵败如山倒,争先恐后的涌向城门。唐军衔尾急追,只欲一鼓作气击破洛阳。但刚到城墙脚下,城头上檑木滚石如倾盘大雨落下,根本无法逼近。李世民见若强攻,死伤必大,却也未必真能破城,只好下令暂缓攻城,先包围洛阳再作计较。
  这一役,郑军二万人中折损了七千多,元气大伤。但唐军胜得也十分惨烈,伤亡惨重固不待言,还有不少大将丧生于巨箭之下,连瞿长孙也战死沙场。李世民仰望着洛阳高高的城墙,又是气恼,又是无奈。
  鸣金收兵回营后,李世民先唤来尉迟恭,将那晚的金子又拿了出来,道:“将军的报答来得这样快!这些金子本应属于你的。”
  这次尉迟恭倒不再推辞,爽爽快快的就接受了下来。
  李世民送走尉迟恭,面色一沉,一边命卫兵去传李元吉来,一边叫其他人都退下,各回本营休息。
  李元吉一进来,就看见李世民踞在帅座之上,对他怒目而视。李元吉毫不畏惧,也是对着他怒目而视,两脚作八字张开,双手叉腰,大有一副“有种的放马过来,本少爷才不怕你!”的样子。
  李世民见他这副倨骄不驯的神态,更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他虽然早已知道李元吉对他恨之入骨,但直到今天的事情发生了,他才明白,原来这个一母同胞的四弟对他早萌杀机!
  “他几乎成功了!”他心中犹有余悸的想,“他这样借敌人之手来杀我,半点痕迹也不露。我今天若真的战死,他不仅不必负杀人凶手之名,还可名正言顺地接掌我的兵权!”
  “元吉,你长大了!居然也是满肚子龙韬虎略,了不起啊!”在怨毒和愤恨之下,李世民连在表面上维持“四弟”的称呼也办不到了。
  李元吉冷笑一声,将头往后一甩,道:“不敢当!说到龙韬虎略,有谁比得上咱们的秦王爷、大元帅呢!”
  他心中也是恨意难消。今天在战阵之中他突然后退,确实是故意的。但他并没想过要借敌人之手来杀李世民。在他看来,李世民身边猛将如云,天下再强的敌人要伤他性命也是千难万难!他的本意是要引李世民打一场大败仗,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上书朝廷,指称李世民已精力衰竭、不堪统帅重任,应将之撤换,由他李元吉来掌帅印。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一劳永逸地将李世民驱逐出军队之中。谁料李世民在这般艰险的处境之下竟然还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他恨!他恨!他不仅恨李世民,连老天爷也恨上了!他恨老天爷太偏心,老让李世民打胜仗;;偏偏他运气却那么差,只能打败仗!
  李世民见他竟还敢顶撞自己,更是恨不能举手一个巴掌就打过去,好不容易才遏止住这股冲动,道:“你既知比人差,就该安分些,别老在那儿玩弄你的阴谋诡计、丢人现眼了!”
  李元吉扯高声音,道:“阴谋诡计?是谁在玩弄阴谋诡计?父皇派了钦差来下旨,不知是谁在背后玩弄阴谋诡计,将圣旨都敢挡压下去?”
  那次青城宫晚宴后封德彝和萧禹没有宣读圣旨,他已经疑云大起,却怎么也不相信李世民竟会大胆到将圣旨都敢压下去,只道过得几天,圣旨还是要宣读的。谁知过得几天,圣旨不仅没有宣读,封萧二人反倒折回长安去了。他一打听,才知道李世民要二人回去要求李渊更改旨意。这么说,李世民是决计不会让不利于他的圣旨宣读出来的,哪怕是要他抗旨,乃至压逼李渊改旨,也要圣旨有利于他自己!有利于他李世民的圣旨,自然就不利于我李元吉!“我还是没有翻身的机会,李世民还是要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李元吉这些天来已不知在心里想过多少遍,“可是我李元吉岂是甘心受人欺凌还要哑忍不发的懦夫?”于是他想出了今日临阵败退的法子,要狠狠的报复李世民!
  李世民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你别得意忘形,忘了自己是谁!在这军队之中,谁是主帅?你犯上作乱,就是罪不容诛!”
  李元吉将胸一挺,叫道:“好!今天我就是顶不住王世充的兵马,退了下来,那又怎么样?有种的就来治我的罪啊!反正父皇不在这里,你爱怎样胡作非为,想怎样折磨我,又有谁管得着?”
  李世民酸溜溜的道:“我怎么敢治你的罪!你在河东打了个大败仗,将太原都拱手让人了,这样的大罪父皇也不追究,我小小一个秦王,怎敢说你半个不字?”
  李元吉冷笑道:“是吗?你不是比父皇还厉害的吗?你想怎么对付我,何不就放马过来?在这里一味磨嘴皮子,可不是我李家的门风!”
  “四弟!”李世民忽又改了称呼,“不错,我是厉害!在这军队里,有谁敢不听我的号令,我马上就砍了他的脑袋,绝不手软!但是,那是对别人而言;对你,我是不敢!我至少还怕一个人!”
  “谁?你还会怕谁?”
  “娘亲!我怕娘亲在天之灵,会指着我骂,说我残害手足、禽兽不如!所以,我才忍你!忍你!你知不知道!”
  “娘亲!”李元吉突地气焰全消,往地上一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如果娘亲还在世上,你还能象现在这样欺负我吗?娘亲啊,娘亲啊!您怎地不开开眼,看看您的三胡给人家欺压得多惨啊!”
  李世民狂怒道:“住嘴!你……你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其实为了娘亲,我早该杀了你!是你!是你害死娘亲的!”
  此话一出口,他登时惊得自己也呆住了。他怎么能这么想、这么说呢?诚然,他娘亲是因为生李元吉时难产而死的,但那时李元吉只是一个小小婴儿,怎能说是他害死她呢?这种事情是天意!没有人可以承担责任的!但是,虽然他心里明白,一个顽固的念头却仍是在他心内生根:“是他!是他害死娘亲的!”
  忽然之间,他明白了!他明白一切了!他恨李元吉!他一直都在恨李元吉!不是因为他现在贮心积虑的要害自己,也不是因为他曾害死了吉儿,甚至也不是他过去以为的是他不满于父亲李渊对李元吉过分偏心!而是因为他一直在认为是李元吉害死了他娘亲!他从李元吉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深深地恨他,从未停止过!
  霎那间,他仿佛又回到那个愁云惨雾的日子,仿佛又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啜泣声交织成一片不祥的乌云。大家都在哭喊:“夫人死了!夫人死了!”他仿佛又是那个不明世事的孩子,见到大人们都在哭泣,感到无名的恐惧,好象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电光一闪间,他仿佛又置身在那黑沉沉的房间里,只有床上那盖着母亲的一幅被单白得刺眼,白得象是一个幽灵伏在母亲的身上。他摸摸母亲的手,冷!冷得他觉得自己的手也给冷僵了,没有感觉了,好象不属于自己了!他看看母亲的脸,还是象平日那样的安祥平和,一点都不象是已经死去的人;倒象是才刚刚睡下,很快就会睁开眼醒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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