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号标本-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走廊里，我碰到了回来拿东西的岳明和陆小强，他们只是埋头收拾衣服。至于我和石磊，好像并不是他们关注的对象。在走的时候，陆小强说：“你们也赶紧搬吧，这地方不能住人，从入住到现在不断发生事情，听人家说这里原来是片武斗场，死了很多人，所以阴气重。”
岳明离开的时候连声招呼也没打，或许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在他的心里这里除了噩梦便是冷漠。
石磊一直不知道自己曾经在睡梦中谋杀过岳明，我想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在412寝室的一伙人外迁半个月后，我听到了岳明意外身亡的噩耗！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九章 哭泣的撒旦（1）
1
天空阴沉沉的，下着小雨，我和石磊站在岳明的灵堂前，无法相信半个月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却躺在冰柜里成了一具毫无生命迹象的尸体。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以前和你一起吃住的人，突然有一天静静地躺在那里，任你怎么呼喊也不会睁开眼睛，然而他生前的种种却不断在你脑海里浮现，让你在睡梦中都难以平静。
岳明的尸体是昨天晚上运回来的，今天凌晨就要运去火化。
石磊呆呆地站在灵堂门前，一支接一支抽着烟，眼神是那么复杂，看不出任何情绪。
其实他和岳明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从搬进新宿舍楼开始便不断恶化，到最近一个月，几乎到了谁也不爱答理谁的地步，这之间的隐秘让人无法揣测。
412寝室的人和陆小强是昨天晚上来的，在岳明家已经待了整整一夜。此刻灵堂前人头攒动，将他们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人群中。
岳明的家在闽西县渡北镇上，这是个人口稀少的小镇。因为有恐怖山村野岙村的存在，这里鲜有异乡人来。但是此刻，在一个年轻的身体即将彻底消逝，来送他最后一程的同乡还是站满了偌大一个院子。
岳明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嗓子经过这些天的哭喊，已经嘶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想到了奶奶，她去世的时候不像岳明这么突然，而是在病痛中一天天消耗，最后油尽灯枯离开了人世，这样的离别方式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空中布满了乌云，淅淅沥沥的小雨在一刻不停地下着，仿佛回到了梅雨季节。
送葬的人群缓缓从院子里走出，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只是低着头，排成一条长长的人流，跟在灵车后面。
我和石磊走在人群中，眼前黑压压的雨伞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我突然觉得这样的葬礼很像人的一生，看不到前方，也无法预测未来，只是一刻不停地往前迈步、再迈步，不知疲倦地朝着一个约定俗成的终点走去。
人群中的陆小强在偷偷抹眼泪，他和岳明的关系最要好，即使以前住在老宿舍楼里，他也是岳明最铁的哥们。现在岳明走了，他是我们这些同学中最伤心的一个。
身旁的许洋和岳明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他们是游戏上的玩伴，我之所以经常光顾412寝室，便是因为许洋的缘故，如果不是他和岳明关系特别好，412寝室的人也不会和我们寝室打成一片。相比之下，411、410寝室的人就不会经常和我们来往。
石磊撑着雨伞，脸的上半部分被遮住了，雨伞的阴影使他的下半部分脸看上去有些神秘。他和岳明在刚刚进校的时候关系还是不错的，两人都好酒，因此常常喝得面红耳赤、互开玩笑。记得有一次岳明和他在酒后打了个赌，称两人谁先追到戴紫芙，另一方就得承担对方在恋爱过程中所有的开销，否则便是龟儿子。结果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石磊和岳明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过两人的正式决裂是从石磊梦游谋杀岳明开始的，这之前石磊还为对方买过啤酒。
人群缓缓步入火葬场，最后集中在一个大厅里。
里面已经聚集了另外两支出殡的队伍，因此显得非常闷热和拥挤。我和石磊坐在椅子上，眼睛紧紧盯着墙上的电视屏幕，岳明火化的情景将从这里即时播放出来。
电视画面和姜邵俊播放的监控录像一样，感觉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人的模样。只见几个穿白衣服的工人将岳明的尸体放进火化炉，大约过了十分钟，有人拿着一个盒子匆匆出现在屏幕上，又匆匆消失在阴暗的走廊里。随即岳明的骨灰盒被他的亲人捧了出来，送葬的人群立刻小声欷殻鹄矗恢歉械酵锵В故蔷醯迷烂鞑挥Ω谜饷茨昵峋退廊ァ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九章 哭泣的撒旦（2）
岳明的死因是癫痫发作窒息而死，是个意外。当许洋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他生前的行为像个谜，连离开人世，看起来都那么让人难以置信。
离开火葬场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一片阴霾，那些不是至亲的人纷纷在半路退出了送葬队伍，最后步行到墓地的除了岳明的亲属外，便只有我们这些同学了。
这样的情景很凄凉，送葬的人稀稀落落，而一个个墓碑却排成了一排，像一堵将生者与死者分隔开来的墙。
岳明的骨灰被他父亲小心翼翼地放进墓穴，他的母亲已经哭得昏死过去，一双红肿的眼睛半开半合着，就像一个垂死的病人。而亲手将儿子埋葬的父亲，表情是那么悲恸欲绝，脸上的泪水一滴滴落在手中的骨灰盒上，双手几乎就要拿不住。
我将脸背过去，这样凄惨的情景让我不忍面对。
所有的同学中只有陆小强在流泪，临走时，他没有向任何人道别，而是一个人默默走了。
这是一个阴郁中带着萧瑟的周末，空中的小雨断断续续地下着，让人心里一片怅然。
我和石磊随同412寝室的人来到街上，经过一夜的折腾，大家早已疲惫不堪，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倦意便如潮水一波波袭来。我们在车站附近的一间旅馆住下，简单吃过早饭后，各自回到房间闷头大睡。
根据这里的风俗，明天我们还要到岳明坟前祭拜。
2
睡梦中我听到有人在敲门，声音若隐若现。
是谁呢？我暗自琢磨。
这是一间非常陈旧的旅馆，天花板上不时落下一小撮、一小撮的灰尘，一片潮湿的水迹从中间蔓延开来，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厌恶。不过入住费用相当便宜，一天一夜才五十块钱。
敲门声又响了，难道这不是梦？
我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发现可以活动。看来这些天实在太累了，以至于连梦境和现实都无法区分。
我揭开横在身上的被单，*着上半身爬下床。
敲门声依然不紧不慢地响着，似乎来人并没有什么急事。
我穿上拖鞋，疲惫地朝门口走去。地板在我的体重下发出一阵阵“呻吟”，一小撮灰尘突然落下来，呛得我打了个喷嚏。
真是个让人厌恶的地方！我咒骂着打开门，门外一片寂静，黝黑的走廊里见不到一个人。
我望了一眼对面虚掩着的门，里面安安静静的，窗帘密闭着，看来那人和我一样疲倦，睡的时候竟然连门也忘了关上。
我带上了门，躺在床上继续睡，睡意袭来之际，耳边又响起了时隐时现的敲门声。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我气恼地飞身跳下床，冲到门前将门打开，但奇怪的是门外依然没有人。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不是做梦，难道是别处的敲门声？我缓缓将门关上，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天花板上的水迹仍在扩散，有如早上稠密的云，渐渐覆盖住了整片天空。
房间外一片死寂，看来我真的听错了。
继续睡吧，我对自己说。
窗帘在睡前被我拉上了，因此整个房间昏昏沉沉的，这样的环境正是睡上一天懒觉所必须的。我感到有些冷，将被单展开披在身上，缓缓爬上来的睡意让我起伏的思绪终于安定下来。
感觉睡了很久很久，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我从床上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一觉睡得真舒服，身上所有的倦意顿时一扫而空。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将门打开。
这次门外站着一个男人，模样六十来岁，一脸的皱纹，头低垂着，让人几乎看不清脸。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哭泣的撒旦（3）
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从身后拉进来一辆小推车，原来是送午饭的。
我说自己并没有要吃的，请他将车子推出去，我要继续睡一会。
男人微笑着将车推出房间，态度非常友好。
我将门带上，坐在床上回忆他的容貌，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他是谁呢？我的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人脸：陈军的父亲、怀望村的李如贵、老族长，还有殳倩的父亲。
我将所有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回忆了一遍，仍然无法记起刚才的人是谁。
正当我准备睡个回笼觉的时候，若有若无的敲门声又响了。
这声音让人如此讨厌。我毫不客气地一把将门拉开，门外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有，不过门口却多了一只盖着盖子的大盘。
我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送饭的人八成是搞错了，他既然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敲我的门，我如果不吃他送的东西，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我将盘子端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份大餐。
将盘子放在床头柜上，我迫不及待地脱了鞋跳上床，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好吃的。
患糖尿病的我对食物的诱惑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我轻轻掀起盖子，空气中马上传来一股烤肉的香味。
这可是我最钟爱的烤鸡味道。我迅速将盖子提起，刹那间，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巨手握住，无边的恐惧笼罩了整个身心，连一声大喊都无力发出来。
盘子里放着一颗烤熟的人头，皮肤黄澄澄的，在不断散发着烤肉的香味！
我飞快地将盖子盖上，赤着脚打开了门，迅速将盘子扔了出去。
关上门的我开始大口呕吐，直到连苦涩的胆水都吐干净了才停下来。
这时背后的敲门声又响了，我战战兢兢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个送饭的男人，他已经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含着一丝冷笑。
天哪！我惊叫了一声，同时认清了那个男人和他手上的烤人头。
他们就是岳明父子！
只见岳明的父亲提着已经烤熟的人头，笑着对我说：“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烤鸡啊！”
我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从床上坐了起来，仍然无法相信这到底是梦境还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3
梦是如此真实，以至于大汗淋漓的我久久无法从中脱离出来。
时间已是下午，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旅馆大堂，下面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服务台前。我问她旅馆里有没有吃午饭的地方，她笑着说现在都已经三点半了，等一下就吃晚饭了。
我无趣地向街对面走去，饥饿和恐惧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在一间快餐店里我见到了许洋，原来他也刚起来，岳明的葬礼的确累坏了所有人。
我要了一碗清淡的面条，里面甚至没有肉，许洋以为我节省开支，打趣道：“这年头股票狂跌，物价飞涨，看来是交不起女朋友了。”
“少扯淡，老子是中国素食协会成员。”其实他哪里知道我患有糖尿病，必须控制每一顿饮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