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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秦始皇大传-第139部分

小说: 秦始皇大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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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车府令是否知道胡亥公子如何替主上发丧,是先将丧讯送咸阳,还是在此立即公告天下?”
  赵高诡秘地笑着,从袖口中取出始皇赐扶苏的玉玺和书信说:
  “这是主上赐扶苏公子的东西。”
  李斯检视了玺书以后,宽慰地笑着说:
  “主上虽然一时猝崩,未来得及书完全信,也未明言出立扶苏公子为太子,但他未赐书给任何公子,而只要他命丧咸阳,并将玉玺遗赐给他,要他继位的意思很明显,尤其他身为长子,更是名正言顺。”
  赵高仍然坐在他常坐的烛光照不到的阴暗处,就像藏在洞内的毒蛇,你捉摸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他却能看清你的任何动静。
  李斯虽然自认为足智多谋,在别人眼中也是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可是他见到赵高,心中总是带着三分恐惧。
  赵高未说话,先做他惯有的鹭鸶笑,然后才说:
  “丞相所言有理,而且丞相也是一向主张立扶苏的,可说是宿愿得偿。”
  “……”在未弄清赵高的真正用意前,李斯不敢随意答话。
  “但是,”果然赵高并没有等他回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丞相要弄清楚一件事,扶苏继位对丞相并没有好处。”
  “李斯承蒙主上恩遇,以一布衣不次拔擢,得到今天的地位,当然应贯彻主上的遗志,辅佐扶苏公子,”李斯坚决地回答:“有否好处就在所不计了!”
  赵高先是嘻嘻一阵鹭鸶长笑,然后又冷哼了几声,他压低声音说道:
  “只怕是你个人单方面想得好,扶苏公子继位,还轮得到李丞相你辅佐吗?”
  “此话怎讲?”李斯惊问。
  “我承认,主上二十多个公子中,以扶苏最为杰出,刚毅而又仁厚,能得民心,尤其这几年监蒙恬军,无论在军政各方面的表现,都受到朝中大臣称赞和北边父老的好评。修筑长城这样烦难的苦役,幸亏他调配得宜,抚慰有加,总算没有闹出像骊山那次服役者叛逃的事件。但是,丞相,你可想到与我们私人之间的利害关系?”
  赵高一边侃侃而论,一边注意观察李斯的脸色。他见到李斯一时神情数变,明白他的话已打动了李斯的心,因此他暂停说话,等待刚才一番话在李斯心中发酵。
  果然,李斯沉默不语良久,最后才挣扎着说出:
  “以古今历史来看,凡是废长立幼,违逆天命的,最后都会弄得国破家亡,社稷不安,李斯还是人,不敢做这种逆天又逆主上的大逆不道之事!”
  “唉!”赵高叹了一口气说:“丞相怎么这样不通权变?说实在的,胡亥公子这个人也不坏啊!赵高教了他这么多年,对他可说完全了解。虽然他不善言辞,但仁慈笃厚,轻财重士,乃是其他公子所比不上的,何况他是皇后遗留的独子,也是主上生前最疼爱的儿子,丞相明白吗?主上所以迟迟不肯立太子,就是想等他学有所成,有所作为表现!”
  “这点我承认,也明白。”李斯点头说。
  “这还有什么话说?扶苏立,你我将来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尤其是扶苏早就讨厌我们两个人,说我们一个是毒蛇,一个是狐狸,只会合起来狼狈为奸逢君之恶,只要他能登上皇帝之位,首先要开刀的就是我们两个!”
  “扶苏公子这样说过吗?”李斯半信半疑地问。
  “丞相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总之扶苏继位,丞相和将军的位置一定是蒙毅和蒙恬弟兄二人。”
  “这我倒是相信的。”李斯说。
  “胡亥公子承诺,只要他能继位,你的通侯位置将世代勿替,永远传下去,”赵高装出语重心长的意味说:“丞相,现在这一刻,屠刀还操在我们手上,为什么不制人机先,反而要授刀柄给别人,听任别人的宰割?”
  李斯仰天长叹,眼泪泉水似地涌出,他叹息说:
  “时也,运也,既然命该如此,李斯还有什么话说,我一切听胡亥公子的。”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开了,胡亥笑嘻嘻地走进来。
  赵高首先参拜,小声轻呼:
  “陛下万岁!”
  李斯不得不跟着行礼。
  三人接下去彻夜会议,得到了多项结论,其重要者如左——
  一、目前知悉始皇驾崩的,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只有三名近侍,两名宦者是赵高的心腹,那名宫女则已变成哑巴,而且限制在始皇遗体附近照顾,因此不怕走漏消息,不过要留意防范有更多人知道。
  二、因为始皇死在都城以外遥远的沙丘,为预防在北边的扶苏及在咸阳的诸公子有所异动,以及防范各地异议分子的骚动,所以不公开始皇的死讯,而命那名宫女待在輼輬车中假扮始皇,奏事、上食如故。不过为了怕泄密,对群臣宣布,始皇龙体欠安,不耐接见群臣,有事一概由丞相综合转奏,后宫事由中车府令转奏。
  三、由李斯模仿始皇笔迹拟定亲笔诏书,盖用密玺及国玺,明令立胡亥为太子。
  四、由李斯模仿始皇笔迹拟定亲笔诏书,责备扶苏在边地没有建功,反而多次上书直言诽谤皇帝用民太苛,并因不能归都立太子,日夜有所怨言,赐剑自裁。蒙恬与扶苏日久,应知其谋,既不匡正又不上报,为臣不忠,赐死,大军交由裨将王离率领。
  五、即日期程经由九原直道返咸阳。
  六、始皇遗体以薄棺装置輼輬车中。天气燠热。尸臭外泄,为了防群臣起疑,购鲍鱼一石放在车中,以混肴尸臭。
  三人会商完毕,天已大亮,胡亥向两人道谢说:
  “胡亥得以继位,全靠丞相和师傅支持,大恩不言谢,今后治理天下,胡亥年幼,仰仗两位的地方甚多。”
  李斯和赵高连称不敢,跪伏行礼参拜。
  胡亥意得志满地走了,看不出一点丧父的悲伤。李斯看到这种情形,暗暗叹息,告辞赵高回住处,犹在心中高喊,被逼上了贼船!
  他想到大秦刑法严峻,民众赋税劳役又如此重,天下民心皆怨。始皇在时,英明勤政,尚能勉强镇压。他这一死,尤其是除掉颇有改革希望的扶苏和忠心耿耿的蒙恬,让胡亥和赵高这种人来胡搞,天下会大乱,到时候还是要他来收拾。
  想到今后要听顽劣的胡亥的命令,要和小丑其面、心如毒蛇的赵高共事,他的背脊骨上像泼了一盆冷水。
  怨叹归怨叹,木已成舟,想悔已难,再想到要是扶苏立位,讨厌他的蒙家会当权,他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何况,赵高虽然狠毒,他总是个阉人,管不到宫外的事,因为自嫪毐事件发生后,始皇就定下规矩,宦者严禁参与政事,并不得封爵,今后朝政还是会由他主导,只要将赵高敷衍好,两人可将胡亥玩弄于股掌之上。
  想到日后的独揽大权,他不禁独自发笑。
  稍事休息,起床后他就以始皇的名义发出一道道诏命:
  “——命郎中左令准备行宫出发事项,三日后取道井陉、九原直道,直返咸阳。
  立胡亥为太子,并立即公告天下。
  ——派太子胡亥舍人为使者,赐书扶苏及蒙恬于上郡。
  ——通令各郡,遇蒙毅于途者,扣留之。
  李斯将所有的诏命和书信写好,送交赵高用玺发出,他自感已经变成始皇,一扫以前凡事都得请示,都得唯唯从命的郁闷。
  独裁者的味道真好!
  太子舍人颜取,奉命为始皇帝使者至上郡蒙恬军中。
  扶苏及蒙恬开中门迎入,并摆设香案跪听诏命。
  在颜取宣读诏命已毕,将诏命交与扶苏,三人交谈了一会儿,扶苏含着眼泪送走使者,派人安顿颜取及从人到宾馆休息。
  颜取临行神情严肃地说:
  “希望公子能善以自处,让下官可以早日覆命。”
  扶苏还没说话,蒙恬却在一旁说了:
  “末将奉诏将兵权交裨将王离,交接得花一段时日,贵使奉命代护军一职,也得费点时间向公子请益,诏命既已送到,扶苏公子和我自会善自了断,贵使不必急在一时。”
  颜取听蒙恬如此说,当然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想跟扶苏商量。他虽然感到生气和不耐,但是赤手空拳进入他们的势力范围,也不敢发作。
  好在颜取还不知道带来的诏命是假的,始皇尸体已发臭腐烂,否则打死他也不敢来。因此他故示大方地说:
  “那下官就静待听取公子和蒙将军的回音了。”
  扶苏和蒙恬送走使者后,回到府中密室商谈,坐定以后,蒙恬先叹了口气说:
  “张良真的有先见之明,果然出现异状了!”
  “但如今状况却和张良预测的不尽相同,父皇虽然生病,但仍然在理事,我刚才详细盘问了使者,发现不出什么破绽,而且颜取神情自然。假若有诈,他赤手空拳只带十数个从人来接收三十万大军,又能表现得如此从容镇定,那真是荆轲再世了!”扶苏摇头叹气,脸颊上的泪痕犹未干。
  “这里面一定有诈,”蒙恬沉思地说:“我直觉的感到其中有诈,以主上的脾气,不可能突然这样做,同时加给公子和我的罪名也太牵强,我们应该要求见主上申诉。”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能不亡。主上对我是两者兼之,他要我死,我还能说什么?”扶苏又长长叹口气。
  “张良的计划用不上了?”蒙恬是问扶苏,也是在自言自语。
  “父皇在,你还敢以卵挡石吗?”扶苏感到好笑,忍不住带着眼泪笑起来,他不好意思地用袖口擦干了眼泪说:“蒙兄,你知道我不是怕死,而是伤心父皇为什么会这样误会我,所加的罪名根本都是我没有犯过的!”
  “这个正如诏书上所说的,我是再清楚没有的了!主上说你日夜怨怼,我看到的是你时时自责不能讨父皇的欢心;诏书上责你上书诽谤,依我看句句都是肺腑血泪之言,”蒙恬惨笑着说:“每次公子上书言事,主上覆书都是慰勉有加,怎么这次突然变了?”
  “唉,罢了!”扶苏仰天长叹,指着书架上的诏书说:“书是父皇的亲手笔迹,这是熟知而且核对无误,上面盖的密玺,乃是父皇随身所携带,绝不会假手别人,也许是父皇生病,性情一时大变。”
  “蒙恬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不对,”蒙恬仍然坚持他的怀疑:“公子其实不需要这样急着死,上覆以后再说。”
  “君命不可违,父命不忍背,君父赐臣子死,还有什么可覆请的!”扶苏掩面而泣,泪下数行。
  蒙恬满怀愤怒,但不便说什么。
  过了很久一会儿,扶苏擦干了泪,命侍仆拿来笔墨白绫,他提笔想写封信给父皇,但思绪太乱,无法下笔,最后他执笔长叹说:
  “既然已决定死了,还作什么解释?”
  他又转向蒙恬说:
  “我有一个折衷办法,不知将军赞成否?”
  “什么办法?”蒙恬好奇地问。
  “将军暂时不死,留下向主上申覆,我一死,主上也许会醒悟。”
  “蒙恬并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得糊涂。”蒙恬仍想劝阻扶苏。
  “蒙将军,我们多年相处,情同兄弟,愿不愿意陪我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程?”扶苏泰然地笑着问。
  “公子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摆酒为我送行!”扶苏从容地笑着说。
  “在九泉之下,公子稍候,等我一起同行。假若真是主上诏命,我们都知道他的脾气,事情决定就不会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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