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聊斋志异 >

第121部分

聊斋志异-第121部分

小说: 聊斋志异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郎实告父母,与兄析居。阿纤出私金,日建仓廪,而家中尚无儋石,共奇

之。年余验视,则仓中满矣。又不数年,家中大富;而山苦贫。女请翁姑自养之;

辄以金粟周兄,习以为常。三郎喜曰:“聊可谓不念旧恶矣。”女曰:“彼自爱

弟耳。且非兄,妾何缘识三郎哉?”后亦无甚怪异。

○瑞云

瑞云,杭之名妓,色艺无双。年十四。其母蔡媪,将使出应答。瑞云曰:

“此奴终身发轫之始,不可草草。价由母定,客则听奴自择之,”媪曰:“诺。”

乃定价十五金,逐日见客。然见者必以贽:贽厚者,接以弈,酬以画;薄者,一

茶而已。瑞云名噪已久,富商贵介,接踵于门。

余杭贺生,才名夙著,而家仅中资。素仰瑞云,固未敢拟同鸳梦,亦竭微贽,

冀得一睹芳泽,窃恐其阅人既多,不以寒酸在意;及至相见一谈,而款接殊殷。

坐语良久,眉目含情,作诗赠生曰:“何事求浆者,蓝桥叩晓关?有心寻玉杵,

端只在人间。”生得诗狂喜,更欲有言,忽小鬟来白“客至”,生仓猝遂别。既

归,吟玩诗意,梦魂萦扰。过一二日,情不自已,修贽复往。瑞云接见良欢。移

坐近生,悄然曰:“能图一宵之聚否?”生曰:“穷踧之士,惟有痴情可献知己。

一丝之贽,已竭绵薄。得近芳容,私愿已足;若肌肤之亲,何敢作此梦想。”瑞

云闻之,戚然不乐,相对遂无一语。生久坐不出,媪频唤瑞云以促之,生乃归。

心甚悒悒,思欲罄家以博一欢,而更尽而别,此情复何可耐?筹思及此,热念都

消,由是音息遂绝。

瑞云择婿数月,不得一当,媪恚,将强夺之。一日,有秀才投贽,坐语少时,

便起,以一指按女额曰:“可惜,可惜!”遂去。瑞云送客返,共视额上有指印

黑如墨,濯之益真;过数日,墨痕益阔;年余,连额彻准矣,见者辄笑,而车马

之迹以绝。媪斥去妆饰,使与婢辈伍。瑞云又荏弱,不任驱使,日益憔悴。贺闻

而过之,见蓬首厨下,丑状类鬼。举目见生,面壁自隐。贺怜之,与媪言,愿赎

作妇。媪许之。贺货田倾装,买之以归。入门,牵衣揽涕,不敢以伉俪自居,愿

备妾媵,以俟来者。贺曰:“人生所重者知己:卿盛时犹能知我,我岂以衰故忘

卿哉!”遂不复娶。闻者又姗笑之,而生情益笃。居年余,偶至苏,有和生与同

主人,忽问:“杭有名妓瑞云,近如何矣?”贺曰:“适人矣。”问:“何人?”

曰:“其人率与仆等。”和曰:“若能如君,可谓得人矣。不知其价几何?”贺

曰:“缘有奇疾,姑从贱售耳。不然,如仆者,何能于勾栏中买佳丽哉!”又问:

“其人果能如君否?”贺以其问之异,因反诘之。和笑曰:“实不相欺:昔曾一

觐其芳仪,甚惜其以绝世之姿,而流落不偶,故以小术晦其光而保其璞,留待怜

才者之真赏耳。”贺急问曰:“君能点之,亦能涤之否?”和笑曰:“乌得不能?

但须其人一诚求耳!”贺起拜曰:“瑞云之婿,即某是也。”和喜曰:“天下惟

真才人为能多情,不以妍媸易念也。请从君归,便赠一佳人。”遂同返杭。

抵家,贺将命酒。和止之曰:“先行吾法,当先令治具者有欢心也。”即令

以盥器贮水,戟指而书之,曰:“濯之当愈。然须亲出一谢医人也。”贺喜谢,

笑捧而去,立俟瑞云自靧之,随手光洁,艳丽一如当年。夫妇共德之,同出展谢,

而客已渺,遍觅之不得,意其其仙欤?

○仇大娘

仇仲,晋人也。值大乱,为寇俘去。二子福、禄俱幼;继室邵氏,抚双孤,

遗业能温饱。而岁屡祲,豪强者复凌藉之,遂至食息不保。仲叔尚廉利其嫁,屡

劝驾,邵氏矢志不摇。廉阴券于大姓,欲强夺之;关说已成,并无人知。里人魏

名夙狡狯,与仲家积不相能,事事思中伤之。因邵寡,伪造浮言以相败辱。大姓

闻之,恶其不德而止。久之,廉之阴谋与外之飞语,邵渐闻之,冤结胸怀,朝夕

陨涕,四体渐以不仁,委身床榻。福甫十六岁,因缝纫无人,遂急为毕姻。妇,

姜秀才屺瞻之女,颇贤能,百事赖以经纪。由此用渐裕,仍使禄从师读。

魏忌嫉之,而阳与善,频招福饮,福倚为心腹交。魏乘间告曰:“尊堂病废,

不能理家人生产,弟坐食,一无所操作,贤夫妇何为作牛马哉!且弟买妇,将大

耗金钱。为君计,不如早析,则贫在弟而富在君也。”福归,谋诸妇,妇咄之。

奈魏日以微言相渐渍,福惑焉,直以己意告母,母怒,诟骂之。福益恚,辄视金

粟为他人物而委弃之。魏乘机诱赌,仓粟渐空,妇知而未敢言。及粮绝,母骇问,

始以实告。母怒,遂析之。幸姜女贤,旦夕为母执炊,奉事一如平日。福既析,

无顾忌,大肆淫赌,数月间,田屋悉偿赌债,而母与妻皆不知。福资既罄,无所

为计,因券妻代资,苦无受者。邑人赵阎罗,原系漏网大盗,武断一乡,竟不畏

福言之食,慨然假资。福持去,数日复空。意踟蹰,将背券盟。赵横目相加。福

惧,赚妻付之。魏闻窃喜,急奔告姜,实将倾败仇也。姜怒,讼兴;福惧甚,亡

去。

姜女至赵家,方知为婿所卖,大哭,但欲觅死。赵初慰谕之,不听;既而威

逼之,愈骂;大怒,鞭挞之,终不肯服。因拔笄自刺其喉,急救,已透食管,血

溢出。赵急以帛束其项,犹冀从容而挫折焉。明日,拘票已至,赵行行不置意。

官验女伤,命重笞之,隶相顾不敢用刑。官久知其横暴,至此益信,大怒,唤家

人出,立毙之。姜遂舁女归。自姜之讼也,邵氏始知福不肖状,一号几绝,冥然

大渐。禄时年十五,茕茕无主。

先是,仲有前室女大娘,嫁于远郡,性刚猛,每归宁,馈赠不满其志,辄迕

父母,往往以愤去,仲以是怒恶之;数载已不往置问。邵氏垂危,魏欲使招之来

而启其争。适有贸贩者,与大娘同里,便托寄信大娘,且歆以家之可图。数日,

大娘果与少子至。入门,见幼弟侍病母,景象凄惨,不觉恻然。因问弟福,禄实

告之。大娘闻之,忿气塞吭,曰:“家无成人,遂任人蹂躏至此!吾家田产,诸

贼何得赚去!”因入厨下,爇火炊糜,先供母,而后呼弟及子啖之。啖已,忿出,

诣邑投状,讼诸博待。众惧,敛金赂大娘。大娘受其金,而仍讼之。官拘甲、乙

等,各加杖责,田产殊置不问。大娘率子赴郡讼之。郡守最恶赌博。大娘力陈孤

苦,及诸恶局骗之状,情词慷慨。守为之动,判令知县追田给主;仍惩仇福,以

儆不肖。到县,邑令奉命敲逼,于是故产尽反。

大娘已寡,乃遣少子归,且嘱从兄务业,勿得复来。大娘从此止母家,养母

教弟,内外井然。母大慰,病渐瘥,家务悉委大娘。里中豪强,少见陵暴,辄握

刀登门,侃侃争论,罔不屈服。居年余,田产日增。时市药饵珍肴,馈遗姜女。

见禄渐长成,嘱媒谋姻。魏告人曰:“仇家产业,悉属大娘,恐将来不可复返矣。”

人咸信之,故无肯与论婚者。

有范公子子文,家中名园,为晋第一。园中名花夹路,直通内室。或不知而

误入之,公子怒,执为盗,杖几死。会清明,禄自塾中归,魏引与遨游,遂至范

园。魏故与园丁相熟,放令入,周历亭榭。俄至一处,溪水汹涌,有画桥朱栏,

通一漆门;遥望门内,繁花如锦,盖即公子内斋也,魏绐禄曰:“君请先入,我

适欲私焉。”禄信之,寻桥入户,至一院落,闻女子笑声。方停步间,一婢出,

窥见之,旋踵即返。禄始骇奔。无何,公子出,叱家人绾索逐之。禄大窘,自投

溪中。公子反怒为笑,命仆引出。见其容裳都雅,便令易其衣履,曳入一亭,诘

其姓氏。蔼颜温语,意甚亲昵。俄趋入内;旋出,笑握禄手,过桥,渐达曩所。

禄不解其意,逡巡不敢入。公子强曳之入,见花篱内隐隐有美人窥伺。既坐,则

群婢行酒。禄辞曰:“童子无知,误践闺闼,得蒙赦宥,已出非望。但求释令早

归,受恩匪浅。”公子不听。俄顷,肴炙纷纭。禄又起,辞以醉饱,公子捺坐,

笑曰:“仆有一乐拍名,若能对之,即放君行。”禄请教。公子曰:“拍名‘浑

不似’。”禄默思良久,对曰:“银成‘没奈何’。”公子大喜曰:“真石崇也!”

禄殊不解。

盖公子有女名蕙娘,美而知书,日择良偶。夜梦一人告之曰:“石崇,汝婿

也。”问:“何在?”曰:“明日落水矣。”早告父母,共以为异。禄适符梦兆,

故邀入内舍,使夫人女婢共觇之也。公子闻对而喜,乃曰:“拍名乃小女所拟,

屡思而无其偶,今得属对,亦有天缘。仆欲以息女奉箕帚;寒舍不乏第宅,更无

烦亲迎耳。”禄惶然逊谢,且以母病不能入赘为辞。公子姑令归谋,遂遣园人负

湿衣,送之以马。既归告母,母惊为不详。于是始知魏氏险;然因凶得吉,亦置

不仇,但戒子远绝而已。逾数日,公子又使人致意母,母终不敢应。大娘应之,

即倩双媒纳采焉。未几,禄赘入公子家。年余游泮,才名籍甚。妻弟长成,敬少

弛;禄怒,携妇而归,母已杖而能行。频岁赖大娘经纪,第宅完好。新妇既归,

仆从如云,宛然大家矣。

魏既见绝,嫉妒益深,恨无瑕之可蹈,乃引旗下逃人诬禄寄资。国初立法最

严,禄依令徙口外。范公子上下贿托,仅以蕙娘免行;田产尽没入官。幸大娘执

析产书,锐身告理,新增良沃若干顷,悉挂福名,母女始得安居。禄自分不返,

遂写离书付岳家,伶仃自去。

行数日,至都北,饭于旅肆。有丐子怔营户外,貌绝类兄;亲往讯诘,果兄。

禄因自述,兄弟悲惨。禄解复衣,分数金,嘱令归。福泣受而别。禄至关外,寄

将军帐下为奴。因禄文弱,俾主文籍,与诸仆同栖止。仆辈研问家世,禄悉告之。

内一人惊曰:“是吾儿也!”盖仇仲初为寇家牧马,后寇投诚,卖仲旗下,时从

主屯关外。向禄缅述,始知真为父子,抱头大哭,一室俱为酸辛。已而愤曰:

“何物逃东,遂诈吾儿!”因泣告将军。将军即命禄摄书记;函致亲王,付仲诣

都。仲伺车驾出,先投冤状。亲王为之婉转,遂得昭雪,命地方官赎业归仇。仲

返,父子各喜。禄细问家口,为赎身计。乃知仲入旗下,两易配而无所出,时方

鳏居。禄遂治任归。

初,福别弟归,匍匐投大娘。大娘奉母坐堂上,操杖问之:“汝愿受扑责,

便可姑留;不然,汝田产既尽,亦无汝啖饭之所,请仍去。”福涕泣伏地,愿受

笞。大娘投杖曰:“卖妇之人,亦不足惩。但宿案未消,再犯首官可耳。”即使

人往告姜,姜女骂曰:“我是仇家何人,而相告耶!”大娘频述告福而揶揄之,

福惭愧不敢出气。居半年,大娘虽给奉周备,而役同厮养。福操作无怨词,托以

金钱辄不苟。大娘察其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