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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部分

谋杀法则-第493部分

小说: 谋杀法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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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已经深深地塌陷了进去,就连他的眼眶,都是深凹着的。

    两只眼球,像是随时都会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红衣的喉部,完全被切开了。伤口很深。鲜血不停地涌了出来。血红,颜色很深,一瞬间,红衣躺着的地上,也被这红色的血液染红了。红衣额头上的那道伤痕,让我想起了很多事。

    在边省,库塔村,我拼尽全力和曼叔争夺的那张照片上,也有一道剑形的疤痕。那张照片,被烛火燃得,只剩下一个角。照片上本有一个人,只是他的身体,他的面孔。全部随着照片的烧毁而消失了,仅仅留下一个额头。

    当初。当我看到那剑形的疤痕时,一股莫名的心酸和熟悉感涌上心头,我觉得我应该见过照片上的那个人。可是当初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不起来,直到后来,我知道我失忆过,我才知道,或许照片上的那个人,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甚至。他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

    红衣额头上的疤痕,有些变形了,因为肌肉的萎缩而扭曲,但是,剑的形状,却一直没有改变。红衣躺在地上,被我抱在怀里,他还有一口气,拼命地挣扎着,全身上下,唯一有生机的,只有他的那双眼睛了。

    这双眼睛,没有变。我的心如刀绞,我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去仔细地观察红衣的眼睛,或许看到他的眼睛,我就能早点认出他来了,这样,我或许能在很久以前就阻止他动手。造化弄人,当一个人想要隐瞒自己身份的时候,辨认就比登天还难。

    和红衣的几次交手,全在夜里,我看不清他的容貌,更看不清他的眼睛。他的整张面孔,几乎都被头发挡住了,我没有机会像这样近距离地清楚观察。现在有机会了,只是,一切都晚了。

    红衣对我怒目而视,好像巴不得杀了我一样。

    “你变了模样。”我苦涩地说了一句。红衣每挣扎一下,他喉部的血就要多涌出一些,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怀里的红衣,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瞪大眼睛,盯着我。肌肉的萎缩,注定他没有再表现出任何的表情。

    但我知道,一个人的心不会萎缩,他有他的情绪和心情。可是,我却不知道此刻的他,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在红衣脸庞的轮廓上,找到了父亲的样子,很细微,但是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这种细微的相同,却没有办法逃过我的眼睛,和我的心。

    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父亲告诉过我,眼睛就是人的心,只有用心,才能看穿别人的心。往事一幕一幕地闪过脑海,父亲说过,眼睛和心是相连的,当他给那个木偶,刻上眼睛之后,木偶就像是活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用心去观察生活中所有的事务,可是父亲却没有告诉我,当一个人的心被蒙蔽住之后,又要怎么做。父亲的心,已经变了,他的眼睛不再明亮,不再辨别是非,不再有柔情和慈爱,有的只是满目的愤怒,仇恨,嗜血。

    我的手轻轻地抚上了红衣额头的疤痕,这道疤痕,是我留下的,我竟然没有想起来。

    那天,父亲坐在老家的门前,天上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雨滴落在青石路上,溅开一朵朵水花。父亲坐在一条小板凳上,他满是旧伤疤的手正忙碌着。父亲的短发被雨水微微打湿,但他却毫无察觉。

    整整半天的时间,陪着父亲一起的,还有我。我坐在木门槛上,托着下巴盯着那个父亲的背影,父亲在制造一把特殊的刻刀,这把刻刀的刀柄微微弯曲,看上去并不好用,但是对于左撇子的父亲来说,那把刻刀很趁手。

    当父亲把刀柄固定在刻刀的刀身上的时候,他终于站了起来。刻刀很锋利,父亲举着那柄小小的刻刀,放在自己的脸前,他双眼微眯,仿佛在欣赏一件伟大的艺术品。父亲终于完成了刻刀的制作。

    后来,父亲用这把刻刀刻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木偶,木偶的模型,是我。父亲用这把刻刀,刻尽了芳华。当我在边省的木棺里找出这把刻刀的时候,这些记忆就已经被我记起来了,可是,后面的事情,当时我却怎么都想不起了。

    我只记得,忍耐许久的我在父亲的刻刀被制造完成的时候,站了起来,朝着男人跑了过去。我的嘴里叫了一声:爸爸。记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此刻,记忆继续延续了下去。我朝着父亲扑了过去,入神的父亲,竟然没有听到我的叫唤声。

    我抓住了父亲的腿,父亲手里举在面前的刻刀,朝着他的额头刺去。鲜血溅了出来,血和天上落下的雨水一起落在地上,化开了。我抓着父亲的腿,血也落在了我的脸上。大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从那之后,父亲的额头上,多了一道很深的伤疤,再也抹不去。

    下一个记忆的片段,便是父亲坐在门前,为了刻了那个木偶。只是那个时候,父亲已经开始慢慢蓄起了长发,发丝将他的额头上遮挡了起来。时间一年又一年过去,我几乎没有再看到过父亲额前的疤痕。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远,又或许是因为,这段记忆,也被抹去了。

    我记起父亲对我说的话,我微微闭上了眼睛,我试着用心去感受。父亲的身影,红衣的身影,慢慢重合在了一起。我前所未有地确定,李毅然和红衣,是同一个人。可惜的是,我没能看透父亲的心。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红衣已经不再挣扎了,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多希望你早就已经死了。”我的眼泪落在了红衣的身上,就算他再罪大恶极,但我身体流淌的血液,却是传承自红衣的。他喉部的血,越流越多,每流出一点,他身体的血液就要少上一点,他的生命也就消耗了一点。

    “我也想过,希望你能活过来,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你会以这种身份复活。”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麻木,冰冷,痛苦,纠结,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心在滴血,又好像有人在我心上的伤口撒了盐。低序估号。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是人是鬼!”我再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我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沈承,唐影轩,江军,他们都围着我们站着。沈承不再动手了,唐影轩也不再动手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

    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我顶着一顶丑陋的帽子,脸上画着丑陋的小丑妆容,穿着丑陋的小丑装束,姿势丑陋地行走在这个丑陋的世界,丑陋的行人,全部对我露出丑陋的笑容。那是嘲笑,讥笑。

    在所有人的眼里,甚至在我自己眼里,我就是一个笑话,可笑至极。


第745章 留不住任何人

    “你是我的父亲吗?你叫李毅然吗?”我哽咽了,我盯着怀里这张扭曲的脸庞。他皱起了眉头,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去。我突然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了,我觉得我怀里的这个人。不应该是父亲。

    因为,父亲不会这样邪恶,父亲应该是慈祥的。他是一个男人,他不会留起这么长的头发,不会穿上女人的衣服,不会穿上女人的高跟鞋,更不会视别人的生命如草芥,也绝对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出手。

    “告诉我,究竟为什么!”我咬着牙,又对着红衣怒吼了一声。

    红衣的身体发着抖,他缓缓举起他的手。吃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头。他的嘴里。发着痛苦的声音。喉部被切开,他想说话都难了。红衣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慢慢地,他已经无力再支撑他的眼皮,好几次,红衣都差点直接闭上了眼睛。

    但每次,他又会睁开他的眼睛。他看我的眼神,从茫然,到清晰,又到茫然,最后,化成了一缕柔情。这道目光,让我的全身发凉。这真的是父亲,我记得。从小到大,父亲曾经无数次地这样看过我。

    这目光,陪伴了我十几年的光阴。

    红衣的嘴微微张着,他要说话,却说不出来。我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犹豫着要不要听他在说什么。我想听听,这个人在死前,还有什么话要说,是忏悔,是仇怨。抑或是关怀,但我又害怕,我听到他的话之后,我将陷入更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去。

    我不想再承受痛苦了,我留不住杜磊,留不住许伊,留不住沈诺,留不住母亲,同样也留不住父亲。身边的所有人,都走了,我没有办法留住任何人。甚至,我觉得我连自己都留不住了。

    红衣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嘴唇还在一闭一合地动着。最终,我还是俯下自己的身体,心里的声音在告诉我,如果不听他说的话,我会一辈子后悔,一辈子遗憾。

    我把耳朵凑到了红衣的耳边,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在几天前,我对着垂死的沈诺,做了完全相同的动作。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解释,只留下了那三个让我痛苦无比的字:我爱你。我害怕,父亲也会说同样的话。

    我宁愿,这些人都说恨我。这样,我就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仇恨他们。可是,现实却无比残酷地让我的心被这些人牵动着,我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就连把他们当成陌生人和仇人的勇气都没有。低序台扛。

    红衣嘴里已经没有了热气,他的气息在我的耳边响起。

    “李可。”父亲,叫了我的名字。事隔多年,再听到我的名字从父亲的嘴里吐出来,我刚止住的泪水又不停地往下滚落,可是,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悸动了。眼泪,不受我控制,我感觉,我的心已经死了,麻木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父亲说的每一个字。

    “我忘记了。”父亲的嘴里,又吐出了四个字。我微微侧头,我的脸离父亲的脸很近,他的眼角,也挂上了两颗泪珠。他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快要死了,这是死前的征兆。地上的血,已经堆积成了一个血泊。

    他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我坐直了身体,祠堂里,一片寂静。一直没有说话的江军,终于开口了,他站在原地,对我说了一句:“李教授,把他送医院去吧,或许还来得及。没有人能挡我,谁挡我,谁死!”

    江军的前半句话,是说给我听的,而后半句话,是说给沈承和唐影轩听的。唐影轩冷哼一声,正要回话,沈承拉住了唐影轩。我木讷地摇了摇头,我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父亲的脸:“来不及了,让他走吧,他走了,很多事情才能停下来。他死了,他的一切才能结束。他死了,对任何人都是一件好事,对沈家,对唐影轩,对警方,对社会,都是一件好事。”

    “李教授,可是……”江军并不愿意看着我痛苦,他还想说什么,我就打断了他的话。

    “对母亲,也是一件好事。母亲走的孤单,一家三口,最早走的,竟然是母亲,让她有个伴吧。对我,这也再好不过了。他死了,我就不用再日夜牵挂着父亲,或许,他自己也想死了吧。”我缓缓说道。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让红衣活下来。他的罪孽,太重了,他死了,对李毅然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在我面前慢慢地死去,真的不是一件轻易可以容忍的事情。

    或许,谁都没有想到,曾经让所有人都深为忌惮的红衣怪人,竟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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