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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我和上帝有个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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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圣洁的,我不再犯罪,也不再受罪的缠累,您脱下了我的重担,我得以完全自由了。因为凡信靠耶稣的人不再受罪的奴役,而在圣灵里完全自由了。感谢您主耶稣,旧事已过,如今一切都是新的了。奉主耶稣基督的名。阿门!
  祷告结束,陈步森的眼泪涌出来了,他身上有一种颤抖。接着众人为他的决志信主作祝福祷告时,陈步森已经泪流满面。接着圣诗升起,陈步森仿佛看到一件洁白的衣服从天而降,穿在他身上。陈步森哭得不能自持,身体一直发软,最后竟然站立不住,只好坐了下来。陈步森仿佛把一生所有的委屈、痛苦、难过和懊悔全哭出来了。
  陈步森把目光从教堂的窗户投向外面,他竟然发现:窗外的树木就在那几秒钟内发生了变化,好像被一场大雨洗过一样,变得翠绿发亮。
  据说,人在信主时能达到感官强烈的程度,说明他在那一刹那看到了异象。
十三。恢复记忆的试验(1)
  陈步森在最困难的时候决志信主,使他的个人生命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他突然就变得什么也不惧怕了。当天晚上他甚至回到红星新村住了一夜。所有过去的缠累、恐惧和苦恼在一瞬间消失了。陈步森身上的重担就这样神奇地被移开。陈步森无法理解或正确描述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但他感受到了这是事实。就像他咬了一口从来没见过的果实,但他知道它是甜的。
  现在他不怕任何东西,包括大马蹬和土炮的出现,警察拘捕,甚至不怕面对冷薇。他很清楚地相信,主赦免了他的罪,因为他已经向上帝认了自己的罪。
  今天清晨,陈步森醒来,看到阳光透进房间,他想,发生的一切应该不是做梦吧?他很仔细地回忆了整个过程,确定不是梦。可是昨天晚上他还是做了一整个晚上的梦:他在一条铁路上不停地奔跑,后来扑进了他多年未见的母亲的怀里,陈步森不停地哭啊哭啊,一直哭到凌晨。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了枕巾上的泪迹。陈步森翻开苏云起送给他的圣经,读到了这样一节圣经,就是苏云起教他读的一节: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陈步森觉得很奇怪,过去表姐让他读圣经,他感到味同嚼蜡,可是现在他读起来,却像喝到了甘泉。陈步森身上的担子真的不翼而飞了。这种感觉是很奇怪的:事情明明还存在,但他感觉已经过去了,事情明明还没解决,他却感觉已经解决。这是一种幻觉吗?不是。陈步森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在法庭宣判他有罪之前,他好像已经走完了这个过程。他想,现在就是把我拖出去枪毙,我也不会太难过,因为我知道我为什么活了,死了不会遗撼。这究竟是一种什么体验?陈步森是无法说清楚的,他的文化水平使他无法用很恰当的语言来描述此刻的感受,但并不影响他享受它,就像儿童可以不必知道苹果的养份构成,却可以一口把它吃掉一样。这是生命的秘密。
  陈步森起床了,他跪在床上作了人生独自的第一次祷告。他不会祷告,就把苏牧师带他决志时的祷告重新念一遍。陈步森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自从他少小离家出走后,他就很少流泪。从昨天到今天,陈步森把这二十年的泪都一起流光了。每祷告一句,就像有人用手抚摸他一样。每抚摸一下,他就颤抖一下。
  他想到了冷薇。他对自己说,现在,我去跟她说,说那天晚上的事。祷告后陈步森真的忘记了惧怕,或者说惧怕的感觉变得很迟钝,在喜乐的感觉中,惧怕是微不足道的。
  所谓恢复冷薇对受刺激事件的同景同时回忆的实验,被安排在她的房间进行,据钱医生说这是为了隐藏医疗的印象,使冷薇的心理减压。所以现场除了冷薇和陈步森,只有钱医生一个人。淘淘和外婆都只能站在门外。钱医生交代陈步森要尽可能细致地回忆当时的每一个细节,他对陈步森说,我知道你不在场,但你可以表演嘛,一切为了治疗。
  陈步森开始了。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记得那个晚上吗?有人敲你们家的门,3101房间。冷薇听到3101房间就低下头,陷入回忆。陈步森说,你们家有四个人,你,你的丈夫李寂,你的母亲和你的儿子淘淘。有人进了你家的门,就是我们,我也在那里。冷薇疑惑地问,你也在那里?陈步森点头说是的,我们进了门,是你开的门,我们告诉你说,我们是修电话的。
  随着陈步森对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的回忆,冷薇的头越来越低,好像掉进了一个深渊。陈步森讲的很细,连坐在那一张椅子上都说清楚了。冷薇似乎慢慢想起来了:你们来了,你们来干什么?。。。。。。钱医生对陈步森说,不要马上说结果,要一点一点往下说。
  陈步森就开始描述如何把四个人控制在各个房间的每一个步骤。此刻陈步森却开始体验到了一种微微发虚的颤抖感,是的,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应该不是害怕,从昨天开始,陈步森就觉得自己不再惧怕,但这是什么呢?是对自己所犯罪行的震惊吗?当陈步森描述到他和土炮用铁锤猛砸李寂的脑袋时,他突然停止了说话。
  他好像看到了白色的脑浆迸溅出来。。。。。。陈步森弯下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钱医生让他不要停。可是陈步森却双手掩面。她想起来了吗?陈步森抬头看她,冷薇疑惑的脸正对着他,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让陈步森一阵哆嗦。陈步森说,有人敲他的脑袋,你看见了,他在地上挣扎,你被绑在那里,离他只有几米远,他的脑袋破了,你大声喊叫,你的眼睛很可怕。。。。。。冷薇听着陈步森描述,脸色开始转为苍白,表情渐趋僵硬。这时,陈步森清楚地从冷薇注视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陌生,那种目光除了他刚认识她的时候遇到过,后来他就没有再见到冷薇这样注视他,里面没有仇恨,也没有热情,没有警惕,也没有光采。完全是陌生加上疑惑的表情。陈步森知道:过去那个让他感到熟悉的冷薇渐渐消失了。
十三。恢复记忆的试验(2)
  这时,钱医生不断开始插话,他插得很短,像催眠一样重复一些词汇,比如:脑袋。。。。。。。李寂。。。。。。杀人。。。。。。丈夫。。。。。。锤子。。。。。。存折。。。。。。脑浆。。。。。。淘淘。。。。。。你在大喊。。。。。。四个人。。。。。。陈步森说,冷薇,李寂死了。他就躺在你脚边,你的丈夫李寂死了。冷薇的眼睛里慢慢发亮,那好像是泪光,但显现得很迟缓,似乎走了一年才显现出来。最后陈步森说,他被人砸死了,你疯了。你什么也不记得了。钱医生说,但现在你什么都记起来了,冷薇,那天晚上发生了大事,你家来了人,把你丈夫杀了。陈步森说,把钱抢走了,把李寂杀了。他说完这话时,身体发抖了。他不由得在心里喊了一声:主啊。
  冷薇的眼睛里的泪水已经噙满眼眶,但迟迟不落。她一直死死盯着陈步森。她说,你是谁?陈步森说,我。。。。。。她问,你怎么知道?陈步森就流下泪来,抑积多时的话从胸膛里冲出来:我不叫刘勇,我叫陈步森,我对不起你,我是凶手。冷薇疑惑地看着他:凶手?陈步森就突然跪在她面前:是我抓住李寂的,我摁住他,然后土炮用锤子砸死了李寂。
  冷薇看他,却不说话。陈步森问,你认出我来了吗?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冷薇还是盯着他不吱声。陈步森说,想起来吗?我就站在你几米远,认出来了吗?见过我,是不是?冷薇颤抖地点了点头,我认出你了?
  陈步森就瘫了。
  冷薇的眼泪在那一刹那突然收了回去。她的眼睛盯着陈步森,目光在变化,由一种疑惑转为怪异,在她的想象中,眼前这个男人是无法和那天晚上的人混为一谈的,可是,她分明是慢慢想起了他,慢慢回忆起了那个施暴者,那个摁住她丈夫的人。冷薇的表情渐渐从怪异转为淡漠,突然,她头用力一转,好像不想再看陈步森,头转到一边,眼睛注视窗外了。
  钱医生示意告一段落。可是陈步森却跪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他的双腿发软。钱医生扶他站起来,把他带出门外,说,谢谢你,你真是关心她的,那么用心地演。陈步森的泪水已经挂在脸上。钱医生说,今天很成功,她开始恢复记忆了。从她的问话我可以肯定,她恢复了。淘淘和老太太看到陈步森出来,就迎上去。老太太看到陈步森的脸色苍白,关切地说,孩子,遭罪了吧?快休息去吧。
  从病房到锅炉房的短短一百米的路,陈步森走得摇摇晃晃。他想,一切结束了。
  可是,当他回到小屋子时,却涌起了巨大的恐惧。他仿佛看到在一百米之外,那张淡漠的脸突然露出凶相,从远处飞奔过来,像一个巴掌一样打在他脸上。陈步森知道,现在冷薇还在慢慢回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把一切想起来,她会明白,跟她相处了半年的这个男人,就是杀害她亲爱的丈夫的凶手。然后,结果只有一个:警察出现在他面前,给他带上一副铮亮的手铐。
  陈步森迅速地收拾了东西,背上包立刻离开了精神病院。他走出好远,才回头望了一眼医院的围墙,心里说,再见了。
  接下来的一周,陈步森完全恢复了他信主前的原样,恐惧时时都攫住他。他不敢回红星新村居住,又不敢租房子住。街上的巡警开着车呼啸而过,陈步森都以为是要来抓他的。他决定先到表姐家过一夜。
  表姐周玲好久没有看到他,见到陈步森时非常兴奋。她听说陈步森信主了,就到处找他,可是打他的手机都是关机。陈三木说,我是支持你有个信仰的,你信了很好,以后呢好好找个工作,星期天跟你表姐上上教堂,相信前途是光明的。周玲问他为什么会从深圳突然跑回来?陈步森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个什么理由。周玲开始喋喋不休地讲信主的好处。可是陈步森不像上一次听苏牧师讲的那样甘甜了。他现在的心中,有两种不同的感觉在拉扯,一边是让他感动的甜蜜,另一边是隐隐到来的危机。
  周玲把他安排到客房睡,拿了一大堆初信造就的书放在床头,叫他好好睡一觉,明天跟她上教堂听受浸培训班的课。陈步森看不进去书,心中翻腾着,他试着爬起来祷告,可是他刚叫了一声主耶稣,就说不下去了,又流出眼泪来。他想,我的重担终于卸下来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不安呢?陈步森明白了,因为他还不知道冷薇恢复记忆后会对他怎么样?难道自己还看重她对自己的感觉如何吗?我是一个凶手,有什么资格知道他的感觉如何?她恨我也好,不恨我也好,我都没有任何资格要求。
  陈步森不想跟表姐上教堂。自从今天的事发生,他却怕上教堂了。因为从明天开始,他的事就有可能会在樟坂传开,也许他还会上报纸,到时候谁都知道他是罪犯,表姐会知道,苏牧师知道。想到这里,陈步森在表姐家呆不下去了。
十三。恢复记忆的试验(3)
  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陈步森给表姐留下一张字条就悄悄离开了。字条是这样写的:表姐,我走了,因为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你们可能很快会知道,但我要说的是,我信主了,我不是过去的步森了,相信我。我没去深圳,没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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