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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醒世恒言-第89部分

小说: 醒世恒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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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一个说:‘鱼大得怕人子!做鲊来一定好吃。’一个说:‘这鱼可爱,只该

畜在后堂池里,不该做鲊。’王士良把鱼按在砧头上,却被鱼跳起尾来,脸上打

了一下,又去磨快了刀,方才下手。这事可都有么?”赵干等都惊道:“事俱有

的!但不知三爷何繇知得?”少府道:“这鱼便是我做的。我自被钓之后,那一

处不高声大叫,要你们送我回衙,怎么都不听我,却是甚主意?”赵干等都叩头

道:“小的们实是不听见,若听见时,怎么敢不送回?”少府又问裴县尉道:

“老长官要做鱼鲊之时,邹年兄再三劝你放生,雷长官在傍边撺掇,只是不听,

催唤王士良提去。我因放声大哭,说:‘枉做这几时同僚,今日定要杀我,岂是

仁者所为!’莫说裴长官不礼,连邹年兄、雷长官,也更无一言。这是何意?”

三位相顾道:“我们何尝听见些儿!”一齐起身请罪。少府笑道:“这鱼不死,

我也不生。已作往事,不必再题了。”遂把赵干等打发出去,同僚们也作别回衙。

将鱼鲊投弃水中,从此立誓再不吃鱼。元来少府叫哭,那曾有甚么声响,但见这

鱼口动而已。乃知三位同僚与赵干等,都不听见,盖有以也。

且说顾夫人想起老君庙签诀的句语,无一字不验。乃将求签打醮事情,备细

说与少府知道,就要打点了愿。少府惊道:“我在这里几多时,但闻得青城山上

有座老君庙,是极盛的香火,怎知道灵应如此!”即便清斋七日,备下明灯净香,

亲诣庙中偿愿。一面差人估计木料,装严金像,合用若干工价,将家财俸资凑来

买办,择日兴工。到第七日早上,屏去左右,只带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门子,自出

了衙门,一步一拜,向青城山去。刚至半山,正拜在地,猛然听得有人叫道:

“薛少府,你可晓得么?”少府不觉吃了一惊。抬头观看,乃是一个牧童,头戴

箬笠,横坐青牛,手持短笛,从一个山坡边转出来的。当下少府问道:“你要我

晓得甚么?”那牧童道:“你晓得神仙中有个琴高,他本骑着赤鲤升天去的。只

因在王母座上,把那弹云璈的田四妃,觑了一眼,动了凡心,故此两个并谪人

世。如今你的前身,便是琴高,你那顾夫人,便是田四妃。为你到官以来,迷恋

风尘,不能脱离,故又将你权充东潭赤鲤,受着诸般苦楚,使你回头。你却怎么

还不省得?敢是做梦未醒哩!”少府道:“依你说,我的前身,乃是神仙。今已

迷惑,又须得一个师父来提醒便好。”牧童道:“你要个提醒的人,远不远千里,

近只在目前。这成都府道人李八百,却不是个神仙?他本在汉时叫做韩康,一向

卖药长安市上,口不二价。后来为一女子识破了,故此又改名为李八百。人只说

他传授得孙真人八百个秘方,正不知他道术还在孙真人之上,实实活过八百多岁

了。今你夫妻谪限将满,合该重还仙籍。何不去问那李八百,教他与你打破尘障?”

元来夫人止与少府说得香愿的事,不曾说起李八百把脉情繇,因此牧童说着李八

百名姓,少府一些也不晓得。心下想道:“山野牧童知道甚么?无过信口胡谈,

荒唐之说,何足深信。我只是一步一拜,还愿便了!”岂知才回顾头来,那牧童

与牛化作一道紫气,冲天而去。正是:

当面神仙犹不识,前生世事怎能知!

少府因自己做鱼之事,来得奇怪。今番看见牧童化风而去,心下越发惶惑,

定道连那牧童也是梦中,好生委决不下。不一时,拜到山顶老君座前,叩谢神明

保佑,再得回生。只在早晚选定吉日,偿还愿心。拜罢起来,看那老君神像,正

是牧童的面貌。又见座旁塑着一头青牛,也与那牧童骑的一般。方悟道:“方才

牧童分明是太上老君指引我重还仙籍,如何有眼无珠,当面错过?”乃再拜请罪。

回至衙中,备将牧童的话,细细述与夫人知道。夫人方说起:“病危时节,曾请

成都府道人李八百来看脉。他说:‘是死而不死之症。须待死后半月二旬,自然

慢慢的活将转来,不必下药。’临起身时,又说:‘这签诀灵得紧。直到看见鱼

时,方有分晓。’我想他能顾知过去未来之事,岂不真是个仙人!莫说老君已经

显出化身,指引你去;便不是仙人,既劳他看脉一场,且又这等神验,也该去谢

他!”少府听罢,乃道:“元来又有这段姻缘!如何不去谢他。”又清斋了七日,

徒步自往成都府去,访那道人李八百。

恰好这一日,李八百正坐在医铺里面。一见少府,便问道:“你做梦可醒了

未?”少府扑地拜下,答道:“弟子如今醒了。只求师父指教,使弟子脱离风尘,

早闻大道!”李八百笑道:“你须不是没根基的,要去烧丹炼火。你前世原是神

仙谪下,太上老君已明明对你说破。自家身子,还不省得,还来问人?敢是你只

认得青城县主簿么?”当下少府恍然大悟,拜谢道:“弟子如今真个醒了!只是

老君庙里香愿,尚未偿还。待弟子了愿之后,即便弃了官职,挈了妻子,同师父

出家,证还仙籍,未为晚也!”遂别了李八百,急回至青城县,把李八百的话述

语夫人知道。夫人也就言上省悟,前身元是西王母前弹云璈的田四妃,因动尘

念堕落。当夜便与少府各自一房安下,焚香静坐,修证前因。次日,少府将印送

与邹二衙署摄,备文申报上司。一面催趱工役,盖造殿庭,装严金像,极其齐整。

刚到工完之日,那邹二衙为着当时许愿,也要分俸相助,约了两个县尉,到

少府衙舍,说知此事。家人只道还在里边静坐,进去通报。只见案上遗下一诗,

竟不知少府和夫人都在那里去了。家人拿那首诗递与邹二衙观看,乃是留别同僚

吏民的。诗云:“鱼身梦幻欣无恙,若是鱼真死亦真。到底有生终有死,欲离生

死脱红尘。”邹二衙看了这诗,不胜嗟叹,乃道:“年兄总要出家修行,也该与

我们作别一声,如今觉道忒歉然了!谅来他去还未远。”即差人四下寻访,再也

没些踪迹。正在惊讶,裴五衙笑道:“二位老长官好不睹事!想他还掉不下水中

滋味,多分又去变鲤鱼玩耍去了。只到东潭上抓他便了。”

不题同僚们胡猜乱想。再说少府和夫人不往别处,竟至成都去见那李八百。

那李八百对着少府笑道:“你前身元是琴高,因为你升仙不远,故令赤鲤专在东

潭相候。今日依先还你赤鲤,骑坐上升何如?”又对夫人道:“自你谪后,西王

母前弹云璈的暂借董双成,如今依旧该是你去弹了。”自然神仙一辈,叫做会

中人,再不消甚么口诀,甚么心法,都只是一笑而喻。其时少府、夫人也对李八

百说道:“你先后卖药行医,救度普众,功行亦非小可,何必久混人世!”李八

百道:“我数合与你同升,故在此相候。”顷刻间,祥云缭绕,瑞霭缤纷,空中

仙音嘹亮,鸾鹤翱翔,仙童仙女,各执幢幡宝盖,前来接引。少府乘着赤鲤,夫

人驾了紫霞,李八百跨上白鹤,一齐升天。遍成都老幼,那一个不看见,尽皆望

空瞻拜,赞叹不已。至今升仙桥圣迹犹存。诗云:茫茫荡荡事端新,人既为鱼鱼

复人。识破幻形不碍性,体形修性即仙真。

 第二十七卷 李玉英狱中讼冤

人间夫妇愿白首,男长女大无疾疚。男娶妻兮女嫁夫,频见森孙会行走。若

还此愿遂心怀,百年瞑目黄泉台。莫教中道有差跌,前妻晚妇情离乖。晚妇狠毒

胜蛇蝎,枕边谮语无休歇。自己生儿似宝珍,他人子女遭磨灭。饭不饭兮茶不茶,

蓬头垢面徒伤嗟。君不见大舜历山终夜泣,闵骞十月衣芦花!

这篇言语,大抵说人家继母心肠狠毒,将亲生子女胜过一颗九曲明珠,乃希

世之宝,何等珍重。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怪。单可恨的,偏生要把前妻男女,

百般凌虐,粪土不如。若年纪在十五六岁,还不十分受苦,纵然磨灭,渐渐长大,

日子有数。惟有十岁内外的小儿女,最为可怜。然虽如此,其间原有三等。那三

等?第一等,乃富贵之家,幼时自有乳母养娘伏侍,到五六岁便送入学中读书。

况且亲族蕃盛,手下婢仆,耳目众多,尚怕被人谈论,还要存个体面,不致有饥

寒打骂之苦。或者自生得有子女,要独吞家业,索性倒弄个斩草除根的手段,有

诗为证:焚廪损阶事可伤,申生遭谤伯奇殃。后妻煽处从来有,几个男儿肯直肠。

第二等,乃中户人家,虽则体面还有,料道幼时未必有乳母养娘伏侍,诸色

尽要在继母手内出放,那饥寒打骂就不能勾免了。若父亲是个硬挣的,定然卫护

儿女,与老婆反目厮闹,不许他凌虐。也有惧怕丈夫利害,背着眼方敢施行。倘

遇了那不怕天,不怕地,也不怕羞,也不怕死,越杀越上的泼悍婆娘,动辄拖刀

弄剑,不是刎颈上吊,定是奔井投河,惯把死来吓老公,常有弄假成真,连家业

都完在他身上。俗语道得好:逆子顽妻,无药可治。遇着这般泼妇,难道终日厮

闹不成?少不得闹过几次,奈何他不下,到只得诈瞎装聋,含糊忍痛,也有将来

过继与人,也有送去为僧学道,或托在父兄外家寄养。这还是有些血气的所为。

又有那一种横肚肠,烂心肝,忍心害理,无情义的汉子,前妻在生时,何等恩爱,

把儿女也何等怜惜。到得死后,娶了晚妻,或奉承他妆奁富厚,或贪恋颜色美丽,

或中年娶了少妇,因这几般上,弄得神魂颠倒,意乱心迷,将前妻昔日恩义,撇

向东洋大海。儿女也渐渐做了眼中之钉,肉内之刺。到得打骂,莫说护卫劝解,

反要加上一顿,取他的欢心。常有后生儿女都已婚嫁,前妻之子,尚无妻室,公

论上说不去时,胡乱娶个与他。后母还千方百计做下魇魅做下魇魅要他夫妻不睦。

若是魇魅不灵,便打儿子,骂媳妇,撺掇老公告忤逆,赶逐出去。那男女之间,

女儿更觉苦楚。孩子家打过了,或向学中攻书,或与邻家孩子们顽耍,还可以消

遣。做了女儿时,终日不离房户,与那夜叉婆挤做一块,不住脚把他使唤,还要

限每日做若干女工。做得少,打骂自不必说。乃至攒足了,却又嫌好道歉,也原

脱白不过。生下儿女,恰像写着包揽文书的,日夜替他怀抱。倘若啼哭,便道是

不情愿,使性儿难为他孩子。偶或有些病症,又道是故意惊吓出来的。就是身上

有个蚊虫疤儿,一定也说是故意放来钉的。更有一节苦处,任你滴水成冰的天气,

少不得向冰孔中洗浣污秽衣服,还要憎嫌洗得不洁净,加一场咒骂。熬到十五六

岁,渐渐成人。那时打骂,就把污话来肮脏了,不骂要趁汉,定说想老公。可怜

女子家无处伸诉,只好向背后吞声饮泣!倘或听见,又道装这许多妖势。多少女

子当不起恁般羞辱,自去寻了一条死路。有诗为证:不正夫纲但怕婆,怕婆无柰

后妻何!任他打骂亲生女,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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