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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醒世恒言-第119部分

小说: 醒世恒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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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蚤若不遇这尸首,也不见得到这地位!”正是:

蚤知更有强中手,却悔当初枉用心。

朱常料道此处定难翻案,叫儿子分付道:“我想三个尸棺,必是钉稀板薄,

交了春气,自然腐烂。你今先去会了该房,捺住关会文书。回去教妇人们莫要泄

漏这缢死尸首消息。一面向本省上司去告准,捱至来年四五月间,然后催关去审,

那时烂没了缢死绳痕,好与他白赖。一事虚了,事事皆虚,不愁这死罪不脱!”

朱太依了父亲,前去行事,不在话下。

却说景德镇卖酒王公家小二因相帮撇了尸首,指望王公些东西,过了两三日,

却不见说起。小二在口内野唱,王公也不在其意。又过了几日,小二不见动静,

心中焦躁,忍耐不住,当面明明说道:“阿公,前夜那话儿,亏我把去出脱了还

好;若没我时,到天明地方报知官司,差人出来相验,饶你硬挣,不使酒钱,也

使茶钱。就拌上十来担涎吐,只怕还不得干净哩!如今省了你许多钱钞,怎么竟

不说起谢我?”大凡小人度量极窄,眼孔最浅,偶然替人做件事儿,徼幸得效,

便道是泼天大功劳,就来挟制那人,责他厚报;稍不遂意,便把这事翻局来害,

往往人家用错了人,反受其累。譬如小二不过一时用得些气力,便想要王公的银

子。那王公若是个知事的,不拘多寡与他些也就罢了;谁知王公又是舍不得一文

钱的慳吝老儿,说着要他的钱,恰像割他身上的肉,就面红颈赤起来了。当下王

公见小二要他银子,便发怒道:“你这人忒没理!吃黑饭,护漆柱。吃了我家的

饭,得了我的工钱,便是这些小事,略走得几步,如何就要我钱?”小二见他发

怒,也就嚷道:“呀!就不把我,也是小事,何消得喉急?用得我着,方吃

得你的饭,赚得你的钱,须不是白把我用的。还有一句话,得了你工钱,只做得

生活,原不曾说替你拽死尸的。”王婆便走过来道:“你这蛮子,真个惫懒?自

古道:茄子也让三分老。怎么一个老人家,全没些尊卑,一般样与他争嚷。”小

二道:“阿婆!我出了力,不把银子与我,反发喉急,怎不要嚷?”王公道:

“什么是我谋死的,要诈我钱!”小二道:“虽不是你谋死,便是擅自移尸,也

须有个罪名。”王公道:“你到去首了我来。”小二道:“要我首也不难,只怕

你当不起这大门户。”王公赶上前道:“你去首,我不怕。”望外劈颈就㩳。

那小二不曾提防,捉脚不定,翻筋斗直跌出门外,磕碎了脑后,鲜血直淌。小二

跌毒了,骂道:“老忘八!亏了我,反打么!”就地下拾起一块砖来,望王公掷

去。谁知数合当然,这砖不歪不斜,恰恰正中王公太阳,一交跌倒,再不则声。

王婆急上前扶时,只见口开眼定,气绝身亡。跌脚叫苦,便哭起天来。只在这一

文钱上,又断送了一条性命。总为惜财丧命,方知财命相连。小二见王公死了,

爬起来就跑。王婆喊叫邻里赶上拿转,锁在王公脚上。问王婆因甚事起,王婆一

头哭,一头将前情说出,又道:“烦列位与老身作主则个!”众人道:“这厮元

来恁地可恶!先教他吃些痛苦,然后解官。”三四个邻佑走上前,一顿拳头脚尖,

打得半死,方才住手。教王婆关闭门户,同到县中告状。此时纷纷传说,远近人

都来观看。

且说丘乙大正访问妻子尸首不着,官司难结,心思气闷。这一日闻得小二打

王公的根由,想道:“这妇女尸首,莫不就是我妻子么?”急走来问,见王婆锁

门要去告状。丘乙大上前问了详细,计算日子,正是他妻子出门这夜,便道:

“怪道我家妻子尸首,当朝就不见踪影,原来却是你们撇掉了。如今有了实据,

绰板婆却白赖不过了,我同你们见官去!”当下一干人牵了小二,直到县里。次

早大尹升堂,解将进去。地方将前后事细禀,大尹又唤王婆问了备细。小二料道

情真难脱,不待用刑,从实招承。打了三十,问成死罪,下在狱中。丘乙大禀说

妻子被刘三旺谋死,正是此日,这尸首一定是他撇下的。证见已确,要求审结。

此时婺源县知会文书未到,大尹因没有尸首,终无实据,原发落出去寻觅。再说

小二,初时已被邻里打伤,那顿板子,又十分利害。到了狱中,没有使用,又遭

一顿拳脚,三日之间,血崩身死。为这一文钱起,又送一条性命。见因贪白锵,

番自丧黄泉。

且说丘乙大从县中回家,正打白铁门首经过,只听得里边叫天叫地的啼哭。

原来白铁自那夜担着惊恐,出脱这尸首,冒了风寒,回家上得床,就发起寒热,

病了十来日,方才断命,所以老婆啼哭。眼见为这一文钱,又送一条性命。化为

阴府惊心鬼,失却阳间打铁人。丘乙大闻知白铁已死,叹口气说:“恁般一个好

汉,有得几日,却又了账,可见世人真是没根的!”走到家里,单单止有这个小

厮,鬼一般缩在半边,要口热水,也不能勾。看了那样光景,方懊悔前日逼勒老

婆,做了这件拙事。如今又弄得不尴不尬,心下烦恼,连生意也不去做,终日东

寻西觅,并无尸首下落。

看看捱过残年,又蚤五月中旬。那时朱常儿子朱太已在按院告准状词,批在

浮梁县审问,行文到婺源县关提人犯尸棺。起初朱太还不上紧,到了五月间,料

得尸首已是腐烂,大大送个东道与婺源县该房,起文关解。那赵完父子因婺源县

已经问结,自道没事,毫无畏惧,抱卷赴理。两县解子领了一干人犯,三具尸棺,

直至浮梁县当堂投递。大尹将人犯羁禁,尸棺发置官坛候检,打发婺源回文,自

不必说。不则一日,大尹吊出众犯,前去相验。那朱太合衙门通买嘱了,要胜赵

完。大尹到尸场上坐下,赵完将浮梁县案卷呈上。大尹看了,对朱常道:“你借

尸紥诈,打死二命,事已问结,如何又告?”朱常禀道:“爷爷!赵完打余氏落

水身死,众目共见;却买嘱了地邻仵作,妄报是缢死的。那丁文、田婆,自己情

慌,谋害抵饰,硬诬小人打死。且不要论别件,但据小人主仆俱被拿住,赵家是

何等势力,却容小人打死二命?况死的俱是七十多岁,难道恁地不知利害,只拣

垂死之人来打?爷爷推详这上,就见明白。”大尹道:“既如此,当时怎就招承?”

朱常道:“那赵完衙门情熟,用极刑拷逼,若不屈招,性命已不到今日了。”赵

完也禀道:“朱常当日倚仗假尸,逢着的便打,合家躲避。那丁文、田婆年老,

奔走不及,故此遭了毒手。假尸缢死绳痕,是婺源县大爷亲验过的,岂是仵作妄

报!如今日久腐烂,巧言诳骗爷爷,希图漏网反陷。但求细看招卷,曲直立见。”

大尹道:“这也难凭你说。”即教开棺检验。天下有这等作怪的事?只道尸首经

了许多时,已腐烂尽了,谁知都一毫不变,宛然如生。那杨氏颈下这条绳痕,转

觉显明,倒教仵作人没做理会。你道为何?他已得了朱常钱财,若尸首烂坏了,

好从中作弊,要出脱朱常,反坐赵完。如今伤痕见在,若虚报了,恐大尹还要亲

验。实报了,如何得朱常银子?正在踌躇,大尹蚤已瞧破,就走下来亲验。那仵

作人被大尹监定,不敢隐匿,一一实报。朱常在傍暗暗叫苦。大尹将所报伤处,

将卷对看,分毫不差,对朱常道:“你所犯已实,怎么又往上司诳告?”朱常又

苦苦分诉。大尹怒道:“还要强辨!夹起来!快说这缢死妇人是那里来的?”朱

常受刑不过,只得招出:“本日蚤起,在某处河沿边遇见,不知是何人撇下。”

那大尹极有记性,忽地想起:“去年丘乙大告称,不见了妻子尸首;后来卖酒王

婆告小二打死王公,也称是日抬尸首撇在河沿上起衅。至今尸首没有下落,莫不

就是这个么?”暗记在心。当下将朱常、卜才都责三十,照旧死罪下狱,其馀家

人减徒召保。赵完等发落宁家,不题。

且说大尹回到县中,吊出丘乙大状词,并王小二那宗案卷查对,果然日子相

同,撇尸地处一般,更无疑惑。即着原差,唤到丘乙大、刘三旺干证人等,监中

吊出绰板婆孙氏,齐到尸场认看。此时正是五月天道,监中瘟疫大作,那孙氏刚

刚病好,还行走不动,刘三旺与再旺扶挟而行。到了尸场上,仵作揭开棺盖,那

丘乙大认得老婆尸首,放声号恸,连连叫道:“正是小人妻子!”干证地邻也道:

“正是杨氏!”大尹细细鞠问致死情繇,丘乙大咬定:“刘三旺夫妻登门打骂,

受辱不过,以致缢死。”刘三旺、孙氏,又苦苦折辩。地邻俱称是孙氏起衅,与

刘三旺无干。大尹喝教将孙氏拶起。那孙氏是新病好的人,身子虚弱,又行走这

番,劳碌过度,又费唇费舌折辩,渐渐神色改变。经着拶子,疼痛难忍,一口气

收不来,翻身跌倒,呜呼哀哉!只因这一文钱上起,又送一条性命。正是:

地狱又添长舌鬼,相骂今无绰板声。

大尹看见,即令放拶。刘三旺向前叫喊,喊破喉咙,也唤不转。再旺在旁哀

哀啼哭,十分凄惨。大尹心中不忍,向丘乙大道:“你妻子与孙氏角口而死,原

非刘三旺拳手相交。今孙氏亦亡,足以抵偿。今后两家和好,尸首各自领归埋葬,

不许再告,违者定行重治。”众人叩首依命,各领尸首埋葬。不在话下。

再说朱常、卜才下到狱中,想起枉费许多银两,反受一场刑杖,心中气恼,

染起病来,却又沾着瘟气,二病夹攻,不勾数日,双双而死。只因这一文钱上起,

又送两条性命。未诈他人,先损自己。

说话的,我且问你:朱常生心害人,尚然得个丧身亡家之报;那赵完父子活

活打死无辜二人,又诬陷了两条性命,他却漏网安享,可见天理原有报不到之处。

看官,你可晓得,古老有几句言语么?是那几句?古语道:“善有善报,恶有恶

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那天公算子,一个个记得明白。古往今来,曾放过

那个?这赵完父子漏网受用,一来他的顽福未尽;二来时候不到;三来小子只有

一张口,没有两副舌,说了那边,便难顾这边,少不得逐节儿还你个报应。

闲话休题。且说赵完父子,又胜了朱常,回到家中,亲戚邻里,齐来作贺,

吃了好几日酒。又过数日,闻得朱常、卜才俱已死了,一发喜之不胜。田牛儿念

着母亲暴露,领归埋葬不题。时光迅速,不觉又过年馀。原来赵完年纪虽老,还

爱风月,身边有个偏房,名唤爱大儿。那爱大儿生得四五分颜色,乔乔画画,正

在得趣之时。那老儿虽然风骚,到底老人家,只好虚应故事,怎能勾满其所欲?

看见义孙赵一郎,身材雄壮,人物乖巧,尚无妻室,到有心看上了。常常走到厨

房下,捱肩擦背,调嘴弄舌。你想世上能有几个坐怀不乱的鲁男子,妇人家反去

勾搭,他可有不肯之理。两下眉来眼去,不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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