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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四季锦-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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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不足以让阿雾脱颖而出,能与祈王殿下继续共枕而眠。阿雾今日的聪慧和乖巧也起了作用,但最重要的是,她不会让楚懋感到反感。各方面都很有规矩,爱洁,和他一样不喜碰触人或被碰触。
以上种种优点,无疑让阿雾荣登了“祈王殿下最满意女子”的宝座。
楚懋进屋的时候,阿雾已经洗漱好了,穿着一件月蓝绫袍,趿拉着粉地绣月蓝色牡丹鞋面灰白底子的软缎鞋,一只脚正搁在蹲在地上的紫扇的腿上,由她涂抹香膏。这种香膏是宫廷秘方,可以将脚上的细绒毛粘掉,让肌肤看起来如细瓷般无暇。
阿雾没有听见任何通报声,所以在楚懋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汗毛都竖起来了,那是面对敌人的反应,不过她的神情很快就和软了下来,优雅地站起身,优雅地拢了拢衣裙,遮住了刚才露出来的修长洁白的腿,以及晶莹若雪,小巧可爱如花瓣的脚丫子。
“王爷?”阿雾的尾音略略转高,这是问句。


、115
如果楚懋告诉阿雾;从今往后他不住玉澜堂而住冰雪林的话;阿雾丝毫不会觉得惊奇,因为她早就料到了;何况楚懋的衣物等个人用品全都不在玉澜堂。
而阿雾也估摸着,楚懋会在今日回门后告知自己这件事。
所以这个时候楚懋居然回了玉澜堂,多少让阿雾觉得有一丝惊奇。她在行过礼后,飞快地走到屏风后,套上了外袍这才再次走出来。
楚懋的眼睛往阿雾的脚上扫了一眼;接着就走进了净房。
等楚懋掀开帘子上床的时候;阿雾已经裹得严严实实地藏在了厚厚的铺盖卷里了。被子卷得很高;只露出小小一张脸来;越发显出绚丽的精致来。
只不过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装睡的真相;楚懋的唇角勾了两分,熄灯上了床。
黑暗里,阿雾睁开眼睛,只觉得懊恼,快喘不过气来了。其实她睡觉的姿势并不规矩,前两日那是绷着精神地在装,可天知道她睡着以后是个什么模样啊,会不会碰到楚懋?再则,阿雾也懊恼,大约以后她的饮食必须多注意些了,少吃些产气的东西,什么芋头、红薯、板栗还是豆腐之类的都不能沾了。
阿雾侧过头去看了看楚懋,见他侧着身子,背对自己,手搭在腿上,呼吸匀净。不知道他这样的神仙人物,会不会有自己这种很私人的烦恼呢?阿雾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到了夜半,楚懋明显地感觉有手在自己背后挠。只见他熟门熟路地将自己盖的两床被子中的一床卷成一条“楚河汉界”搁在两人中间,将阿雾连着被子一起往里推了推,阿雾“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朝里睡了。
第二日阿雾醒过来的时候,楚懋已经出了门,她见自己依然规规矩矩地处在内侧,心里十分满意,觉得自己临出阁时的自我特训还是挺有成效的。
阿雾用了早饭不久,就有丫头来请示,说外院的吴管事带着账房上的段二在二门外头请见。
阿雾没想到楚懋昨晚才说的事情,今天就吩咐了下去,行事如此雷厉风行。
“请他们在前头花厅等我,小心伺候。”阿雾吩咐紫扇道。这位吴管事大约就是楚懋口中的吴翰永了,阿雾怕小丫头不懂事怠慢了他们,亦或者被有心人在中间挑拨生事,所以直接吩咐了紫扇去招呼,也算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了。
阿雾重新换了一套见客的首饰,这才起身带着彤管等人去了前头花厅,一路想着今日倒得抽点儿空来整肃整肃这玉澜堂的人,自己虽然带了不少丫头过来,但总没有连洒扫的婆子和粗使丫头也陪嫁过来的道理。
阿雾到的时候,吴翰永和段二已经喝上茶了,段二正眯着眼欣赏紫扇那漂亮的脸蛋儿,吴翰永正背着手欣赏墙上挂的一幅山水画。
没想到这位吴管事还是个喜好风雅之人,阿雾如是想,她一进去,吴、段二人都赶紧躬身行礼。
“吴管事和段账房无须多礼,请坐吧。”阿雾轻轻笑道。
这声音激得段二身子一颤,一股酥麻从脚底往上盘旋,真个叫声如玉珠落冰盘,色如丽日耀寒江。段二本来一向自认为别看这京城的爷啊、哥儿的尊贵,可要论起谁睡过的女人漂亮,他段二可不输给他们。
段二是个欢场浪子,如今二十五、六的人了,都还没成家,凭他在祈王府账房里的第二把交椅的位置,想嫁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但段二都看不上,常日里往那花街柳巷去,包着好几个粉头,那才叫色如春花,身如浪莺,有滋有味的女人,而且这京城里的只要是挂了牌出来卖的花、魁,十之七、八他都享用过的,比那些贵妇人可好看多了,也有意思多了。这是唯一让段二觉得他不输给那些天潢贵胄的地方。他们囿于规矩和长辈,还没自己来得潇洒。
只今日,段二瞧了一眼这位祈王妃后,煞时就觉得自己以前就是那井底的青蛙。
本来先才段二还在想,怎么王妃身边的得力丫头长得如此漂亮,也不怕爬了主子的床,如今他才知道,人家王妃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儿。
比起段二的失态,吴翰永看见阿雾时就淡定多了,只不过略微愣了几息而已。
“想来是王爷叫两位来的吧?”阿雾道。
“正是,王爷叫在下把封邑和田庄的这些年的产息交给王妃打理,因要得急,只带了近三年的账本过来,前头的明日就送来。”吴翰永道,“这些账务主要是这位账房上的段二爷在打理,所以在下也将他请了来。”
“不敢,不敢,王妃和吴管事叫小的段二就是了,哪里敢称什么爷。”段二惶恐地躬身。
阿雾示意彤管和她身边的丫头翠黛将账本捧到一边的桌子上,打算盘对账。
既然楚懋行事雷厉风行,阿雾也不能落了个拖拉的印象,“还请两位不要介意,既然王爷让我接手管这事儿,交接清楚后,也省得今后打麻烦。并非我不信任两位。”
两人点头称是,对阿雾这番做派丝毫不反感,两人本来就是来交接的,账务上的事情也复杂,两个人又都是大忙人,本还想着若王妃是个慢郎中亦或一窍不通之人,指不定要花多少时间精力在这上头,没想到这位王妃比他们还爽利,这就已经摆开交接的阵仗了。
段二的眼尾余光往翠彤那边扫去,看她打算盘那手势,飞龙走凤的,就知道是熟手,没想到这位王妃身边还有这样的人才。人长得也好看,虽然不如前头那位紫扇姑娘,但也算是俏丽有余了。
这般伴着算盘的碰珠声,阿雾向吴翰永问道:“还请吴管事给我大致说一下王爷封邑和田庄的情况。”
“王爷的封邑在古北口附近,三个田庄都在山东。”吴翰永言简意赅地道。
古北口,那可是大夏朝和北蛮之间的门户之地,常年不靖,自己前世的舅舅居然将楚懋的封邑划在那儿,也真是够偏心的了,那里能有什么产息。
阿雾想了想,“那封邑都有些什么生息之物?”
“田赋以及一些商赋。”
阿雾觉得这位楚懋口里让自己请教的精通庶务的吴管事明显是在敷衍自己,也不知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楚懋的意思。不过不管怎样,至少自己有借口“请教”。
“哦,都有些什么商赋,依我想,那里地贫人稀,但产战马,却不知想得对不对?”
吴翰永没想到阿雾这样的敏锐,于是也打叠起精神,正经来应酬阿雾了,“是的,虽然北蛮多有骚扰我朝边境,但休战时两方也时有,嗯,互市,多少有些商赋。”不唯大夏朝与北蛮有互市之约,前朝也有,但通常都是签了毁,毁了签,全看北蛮人高兴。
“那怎么经营马场了么?”阿雾问得很露骨。
吴翰永心一禀,“王妃如何这般问?”
阿雾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商赋的收益不稳定,还不如经营马场来得产息多,我知道王爷的封邑偏远,田庄恐怕也是薄瘠之地,产息不多,支撑这偌大王府自然不易,所以才问问,如是未曾开设马场,今后咱们倒可以试一试。”
吴翰永也僵硬地笑了笑,“是有一两个马场,能敷衍开支而已。”
阿雾心想,看来果真是开设了马场,如果有机会,能找人去看一看就好了。当然阿雾面上丝毫不显,继续道:“以前,内院每月的支出都是由郝嬷嬷到吴管事这儿总关么?”
“是。”吴翰永点头,也不待阿雾多问,就继续道:“内院一年的支出大约是五千两银子,平日的人情往来都是从外院直接走账。”
阿雾在心里算了算,那内院的支出就不算少了,当然也不算多,只能说合适吧。
接下来阿雾又打听了一下田庄的事情,这般彤管带着翠黛就将三年的账本对好了,彤管冲阿雾使了个手势,那是账目干净的意思。
阿雾接过彤管手里的账本,有目的的浏览了一下,并没有看到类似马场之类的收入,她笑着把账本又推到了段二的跟前,道:“丫头都算过了,段账房的账目十分清楚,吴管事,还请你这就同我身边的彤管交接吧。”
吴管事站起身,在胸口摸了摸,“在下失职,请王妃恕罪,因为出来得急,印章忘记带在身上了,还请容在下回去取。”
阿雾也站起身道:“无妨,明日过来也可。”
在吴翰永带着段二走后,紫扇走到阿雾的身边撇嘴道:“这个吴管事架子还真是大,一个管事而已,居然在下在下的自称。”
阿雾道:“你呀,就是一张嘴利,今后对这位吴管事敬着点儿,我瞧着他可不像是卖身在府里的,恐怕还是王爷手下的得力干将。”至于是干什么的,总是和银钱有关就是了。阿雾因为经营璀记和四季锦后,十分了解一个擅长管庶务和账务,又有经商头脑的人才是多么的重要。
紫扇“哦”了一声,继续评品今日看到的人,“那个什么段账房,也实在是太下作了,见了姑娘居然那样失态,一定要把这事告诉王爷。”
“好了好了,就没有一个你看得惯的,那个段二的确那什么了些。”阿雾不愿意说出那个字眼,只能含混,“但账目还是干净的,说明他本性不差,人长得还算整齐,自然难免那什么了些。你呀先别下评论,再看看吧。”
阿雾对段二的失态自然也是不高兴的,可把这种事告诉楚懋,阿雾还真怕自己被他归为“不干不净”的那个类别去。古有被人看了臂膀就自卸一手的贞烈妇人,若她遇到段二,岂不是只能砍头毁面这才算贞洁了。阿雾拿不准楚懋对这种事情的看法,便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
何况,段二看她的眼神是那种悸动的欣赏,并不是想扒了人衣裳的亵、渎,冲着这一点,阿雾就忍了他。
见完了这两人,阿雾回玉澜堂用了午饭,刚歇了歇午觉,就听得紫扇来说,红药山房那边来人了。
当阿雾见到来人正是鲁妈妈时,不由自嘲地笑了笑,亏她还以为别人会投靠自己这个王妃,却原来别人早有了更好的靠山了。
鲁妈妈给阿雾行了礼,道明了来意,“郝嬷嬷让我将玉澜堂里丫头、婆子的身契给王妃送过来,还有这个月的月钱,我也一总儿带来了,府里通常是在月底发月钱,这玉澜堂的月钱怎么发,还请王妃支配。”
阿雾对于自己拉拢不了的人通常都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并不过分地装亲切,因而淡淡地道:“哦,不知按例我这玉澜堂的人该怎么算,我身边该配几个一等丫头,几个二等丫头?”
阿雾看着那总额既定,却让自己看着办的月银,她自然要问一问前例,免得在不知晓的情况下就得罪了人。“不知,鲁妈妈带了玉澜堂的人名册子没有?不瞒你说,我至今对玉澜堂的人都认不全。”
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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