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难当 作者:草泥攻-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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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假日,他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好好睡一觉。
最近都没有在白天想起安睿了,只是偶尔午夜惊醒时,想起梦里被那人拥着一起窝在沙发里的温馨,还是会觉得心
脏一阵闷痛。
白天都不想了,只是梦里面偷偷地看看他,应该不太要紧吧……反正没人知道,陆敬哲理所当然地想。
关了餐厅大门,才走了两步,身后有人低声叫道,“阿哲。”
“……”
陆敬哲脚步顿了一下,立刻又飞快地走起来,表情懊恼地低咒,“见鬼了……一边走路一边做白日梦?”
手臂冷不防地被人拉住,那人又低唤了一声,“阿哲。”
“……”
陆敬哲被拉得停住脚步,却没回头,讽刺地道,“安睿,你不缺床伴吧?”
“……”
背后那人静默了一会,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把他拽了回来,一手压住他的后脑——
一个浓重的吻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印了下来。
(六)
涌入唇齿之间的气味除了那人熟悉的薄荷香,还带着怎么也无法忽视的酒味。
陆敬哲毫无情调地瞪着眼睛看这个啃自己嘴巴的人,直到背脊被推到路边的玻璃橱窗上,眼睛都震惊得闭不上,很
有点死不瞑目的架势。
啃了半天,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起来,那人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陆敬哲急忙喘了口气,“你……唔……”
半个字没吐干净,那人的唇舌便又堵了上来。
“……我……唔嗯!”
舌尖被惩罚似的咬了一口,陆敬哲胸臆间一口怒气缓缓涌上来,十指缓缓收紧,终于卯足了力气一拳,“你他妈给
我松开!”
安睿眉宇微微一皱,捂着被凑的胃部向后退了一步,唇间还带着暧昧的湿润光泽,却还是执拗地抓着他的手臂,“
你……”
“我什么我?”陆敬哲自虐似地用手背擦着嘴巴,像只遇到危险的猫一样弓起背,瞪着他急急道,“你自己说过要
我离你远一点不要保持这种关系的是你自己说的你今天来找我还想干嘛?!”
大抵是这个人主动亲过来的动作太惊人,陆敬哲吓得连标点符号都忘了加。
安睿微醺的眼里稍微闪过一丝迷茫,对陆敬哲说的话充耳不闻,轻轻伸出手贴在他冰凉的脸上,半晌,脱力似的把
额头抵在陆敬哲的肩上,“你会喜欢我多久?”
“哈?”陆敬哲歪着头瞪着自己肩膀上那颗招人恨的脑袋,恨不得把它拧下来,嘲讽道,“我很快就不喜欢你了,
你放心。”
“……”
静默一会,安睿靠着他的肩膀沉沉地笑起来,“那就好……”
那就好。
陆敬哲犹豫在他头顶的手指僵硬了一下,缓缓收了回去,“嗯,我也觉得。”
保持着静静相拥的姿势站在路边,良久,安睿缓缓抬手,撑着玻璃橱窗站直了身体,垂下的额发遮住了双眼,他的
唇角却还是带着惯有的弧度,微微泛起青色胡渣的下巴使得脸颊更加深邃。
到底多久没有好好见面?连头发都变长了。
陆敬哲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把他的额发拨开,看着露出的那双温润双眼,“安睿,我总有一天会忘了你。”
安睿闻言微微抿着唇,垂下了眼,轻轻道,“是吗?”
“是啊。”陆敬哲笑着拉开了他禁锢着自己的手,“所以你不要后悔……我也不想后悔。”
罗臣说的对。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告诉自己,明天开始忘掉他,一天过了,舍不得,那么再一天。
可自己到底有多少个明天?
他已经不年轻了,即使不讨人喜欢,也不应该再为了别人而作践自己。
爸妈还在的时候,常常对自己和弟弟说,喜欢什么,就要一直坚持,不能放手。
即使那是块冰,只要你努力捂在胸口,也终有融化的那一天。
现在想想,原来爸妈说的话不一定都是对的。
自己坚持过了,弟弟也坚持过了,可他们谁都没有开心地笑过。
他已经捂不住了。
他心心念念当做冰块捂在胸口,针扎一样的冰冷都不曾放手,坚持了那么久,难受了那么久。
可安睿是石头做的。
那种求而不得的寂寞感,他大概,受不了了。
两人僵持在无人的街边半晌,街上开始下起细碎的雪花。
安睿认真地看了他一会,缓缓地笑了,“我送你回家吧。”
陆敬哲说好。
然后安睿摘下自己厚重的围巾,小心地围上了他的修长的脖子,从未有过的温柔。
两人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安静地一起散步过。
印象里,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约好时间在安睿的公寓见面,偶尔共用晚餐、偶尔相拥着看看书籍和电视……大部
分时候都是在做爱,做完就立刻睡着了。
这还是第一次,单独走着,好像情人一样。
冬天的夜里,呵出的气都是白色的。
陆敬哲把手指缩在袖子里,却还是冷得要命,安睿看了,突然一声不响地伸出手拉他。
那人的手指比自己的还要冷。
这是被握住手时,陆敬哲的第一个反应。
大抵感觉到了对方的僵硬,安睿微微垂下眼,淡淡道,“就当戴了手套吧。”
说着便十指相扣地握住他的手,连着自己的,一起塞进了风衣的口袋里。
突然就变得那么暖和。
陆敬哲死命地把脸埋进围巾里,生怕被那人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睛。
公寓走廊的灯已经修好了,不同于之前的亮如白昼,而换成了暖黄色的光晕。
陆敬哲站在自家门口,默默把手抽了回来,低头掏钥匙,头也不回地道,“晚安。”
他生怕回头。
生怕看到那人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舍。
“晚安。”
幸好,那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地低缓和温柔。
掏了钥匙插进钥匙孔,那人还是没有离开。
带着酒气的呼吸在自己身后一起一伏,陆敬哲觉得自己开门的手指都在颤抖。
半晌,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额头抵着门板问,“你怎么……”
“还不走”三个字未待吐出,身体陡然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敬哲整个人僵住。
安睿抱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贴着他耳边的呢喃嗓音里夹杂着一些迷惘和一些难过,“阿哲,你还怕不怕阳痿?”
陆敬哲只觉得喉咙哽得发酸,张了张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手指开始抓住他的手臂,死命地往外拉。
可安睿却不放手,只是不停地贴着他的耳边问,“你还怕不怕?怕不怕?”
拉扯的手已经变成了狠抓,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陆敬哲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咬着牙艰难道,“
安睿,都这个时候了,你问我这个?”
安睿只死死地把他压在门上,额头抵着他不让他动,哑声唤着他,“阿哲……”
“滚开!”
陆敬哲用尽了全身力气把人推了出去,猛地转身骂道,“你不觉得你自私过头了?!”
安睿被他推得砰地撞在墙上,骨头撞击的痛楚让他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
暖黄的灯光下,他捂着额头,抿着唇看他,一字一顿道,“阿哲,我不怕了。”
“……”
陆敬哲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嗡嗡作响,半晌,才默默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劈头丢在了他的脸上,“安睿,你觉得我会
信你么?”
安睿并没有伸手去拿围巾,而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陆敬哲嘲讽地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落魄醉酒的男人,恨得眼泪不停地顺着脸流,“我不走,你赶我走,我走
了,你来找我……安睿,你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是,那么你到底在骗谁?”
门砰地一声被重重合上。
安睿靠在墙边坐着,捂着胃一点点缩成一团。
陆敬哲说的对,彼此都不是小孩子了,之前是在骗自己,现在拿出真心来,又有谁会相信?
明明害怕失去,所以迟迟不敢接受。
可现在两手空空,也不见得比之前好过多少。
上次来了这里,见到了罗臣跟陆敬哲在一起的样子之后,他也曾经试着回到过去的生活。
形形色色的床伴来了又走,人家都说风流不羁的安睿回来了,却只有那些来去的床伴知道,安睿才不是过去的那个
他。
他会在做爱的时候,突然开口问他们,“如果喜欢我会让你变得阳痿,你还要不要坚持?”
他会在抱着那些人的时候,突然捂住胃部,疼得脸色惨白。
然后他会脱力似的,缩成一团,缓缓地唤一个名字——
“阿哲。”
这个城市深邃的夜晚,有三个人度过了一个不眠夜。
厨房的灯光大亮。
罗臣蹲在地板上,第六次将泡软的猫粮推到小丑猫的身边,“还是不肯吃吗?”
小猫咪缩成一个球,蔫耷耷地抬头看他一眼。
“……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罗臣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无奈道,“再这样下去,就要带你去看兽医了,你
想打营养针吗?很疼的。”
“……”
“我知道主人不要你了,你很难过,嘿,就好像他不要我,我也一样……”
“……”
“吃一点吧,求你了。”没有了主人,小瘦猫萎靡得毛都打了卷儿。
“……”
罗臣苦涩地抓住头发,哑声问,“我代替他,不行吗?”
(七)
第二天一早,陆敬哲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萎靡地开门时,十分矫情地把头探出来左右看看,生怕看到那人等在门
外的样子。
两个清早散步的老头默默从他门口走过,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在看着一个神经病。
陆敬哲干咳一声,急忙抽身而出,淡定地锁门。
电视剧里那种深情到有些发神经的情节没有出现,安睿也确实不像那种幽怨地坐在零下四五度的门外等待一整晚的
白痴。
陆敬哲也说不出到底是有些失望还是什么,大部分的神经都用来鄙视自己那过剩的自我意识去了。
想到自己竟以为安睿会对自己执着,哪怕只是一丁点想法,都足够他脸红上半个月。
好在安睿没有让他脸红太久。
事实上,从那天之后,安睿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出现在他眼前。
一开始是去他工作的地方等待,后来被陆敬哲的同事报以奇怪的目光之后,便改为每晚去他家敲门。
这已经完全不是安睿的作风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只是觉得如果就这样顺着陆敬哲的意思不再
见面的话,也许一辈子都会好像丢掉了什么一样,怅然若失地活下去。
安睿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
当初自己拒绝陆敬哲的时候,那种一次次把人推出去的决绝,大概比现在的陆敬哲还要坚定残酷,可只是这样而已
,他却已经觉得心脏冷冰冰的了。
想象永远比现实更能让人恐慌。
可他没想到,陆敬哲真的会做得那么彻底。
即使他来到他公寓的门口,敲门也好,打电话也好,或者干脆就那样隔着门板与他说话……无论怎样的方式都尝试
过了,可陆敬哲始终没有想要见面的意思。
慢慢的,他终于明白,自己正在做的这种行为,叫做挽回。
从来没人教过安睿该怎样去对待特别的人,一如过去那么多年,从来没人告诉过他,如果有一个人让你心烦意乱到
怎么也无法忽视,那么你一定是重视着他的。
可当初他只想着,这个麻烦应该早些丢掉。
有他在的时候,自己都已经不像往常了。
“阿哲,我们谈谈不行吗?”安睿用额头抵着门,轻轻地扣着门板,“我知道你在的,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