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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最美味by沫魇儿-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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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说:“我刚来京城没有多久,你若是有空,带我去四处走走。我也好熟悉。”

素香回道:“那我可有什么好处?你也知道,我们可没有什么人可依靠。俩张嘴还要吃饭。”

奕没有因为“依靠”俩字而感觉尴尬,反而觉得俩人没有了更多的嫌隙,他微微一笑,看着素香道:“我除了会酿这酒,还会其他的。”

“会什么?”

“口福之乐。”

素香本能的咽了咽口水,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除了卖剩下的馄饨以外其他的美食了。

他的酒可以酿这么好,那他做得美食也一定跟这酒相当。

素香所知道的京城熟悉的地方也仅限于自己居住的最接地气的地方。普通百姓常去的地方。

高档的酒楼去不成,街边的路边摊这个可以有。

奕不嫌弃,他们很随意找路边摊,一家一家吃过去。

俩人喊了俩碗汤圆。

粗糙的土碗里面:圆圆的。白白的糯米里面,包裹着芝麻馅儿。

素香尝了一口,味道很一般,她撑着下巴,看着奕吃得很香。有些好奇问道:“你不嫌弃么?”

奕依旧很有风度的喝完碗中的汤水,微笑道:“我觉得比富贵人家吃得更有味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烟火的味道。”

素香用筷子将自己碗里的汤圆夹到奕的碗里,眨了一下眼睛,歪着脑袋看奕。

奕大方的夹起汤圆,一口滚进嘴里。

素香看着想笑。然后奕回了一个笑给她。

俩人相视一笑。

结账的时候,素香毫不掩饰自己的吝啬,她道:“我没有钱。”

奕很爽朗的从钱袋里掏出了钱,给了伙计。

他缓缓说:“我们可以再去逛一下。”

素香开始觉得为自己的吝啬感到内疚,她抬起头,看着奕说:“不过要是你也没有钱了,我可以请你吃馄饨。”

奕停下脚步,盯着素香。

他的身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他几番认真道:“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呢。”

素香懵懂的点了点头。

他们去逛了长街上铺面。

铺面大门开得很大,迎着四方来客。

长得肥头大耳的掌柜开着胭脂水粉,琳琅满目。满屋漂浮着腻人的香味。

素香一个个看过去,却没有人接待他们。

奕跟在后面,他点了素香驻留最久的胭脂面前,对柜台的伙计说:“把这个包起来。”

伙计没有明白过来,奕把钱袋拿了出来。

伙计眉开眼笑,高喊了声,“好嘞。”

素香牵扯了奕的衣服,她说:“你还真今朝有酒今朝醉?”

奕不置可否。

素香心有点疼,可她忍不住脸上挂满笑意,“你若是没有钱了,我可以请你吃馄饨。”

奕认真回道:“我会的。”

他们去了以卖狮子头出名的地方。

奕数了数剩下的钱,刚好够一份狮子头。

素香坐在二楼的临窗前,觉得这有点奢侈。

第一次,她吃了用羹勺舀的狮子头。

嫩得如豆腐。

“你觉得里面加了什么?”奕问道

“肉!”好久没有这样吃荤了,素香满嘴都是肉香。

“然后呢?”

素香慢慢咀嚼,吃出来其他的味道,她一一说道:“有虾仁,香覃,孛芥……”

她放下羹勺,“你也会做么?”

奕摇了摇头,他说:“我就是好奇,里面藏了些什么。”

素香忍不住轻挑起眉头道:“我厉害吧?!”

 第95章 清溪的桂花树

晚上的时候,奕将素香送到了她家的门口,往回倒走了几步,他往回到了自己的家。

奶奶站在前,看着素香,傻乐,脸上的皱纹都开始成一朵盛开的鲜花了。

“我瞧着这孩子挺好的,模样长得也挺好的,性格也谦和,家境也是比我们这些人好多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奶奶絮絮叨叨,一个劲儿的夸赞着隔壁的奕。

“奶奶!?”素香忍不住想打断奶奶的话。

奶奶看着素香,说:“我瞧着这挺好的,我们这条街的人知道你们好起来了。”

素香想起俩人有空便并排走在这小巷。

她除了心底最坚硬的心事不能拿出来说,所有关于她的她都会告诉他。

呃,不是告诉,而是话唠。

奕安静的像个透明人一样,偶尔说几句话来,总是让素香抓住重点。

他有足够的话语打开素香所有的话匣子,素香有足够的理由来用快乐代替安静,用快乐掩藏内心的不安。

流浪的生活,她不能够在对别人坦白心思,她像个居住在万年深黑的地牢的人,固执得可笑守候着那一丝光明。

俩人,吃喝时,如同故人。醒来后,好像都互为陌路。

如果非得归结为一句话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素香只能定义,他们只能是酒肉朋友。

断绝了奕所有的推心置腹的想法。

……

素香不肯再陪奕出门游玩,她有很多事情要做,白天在家要熬制骨汤等准备馄饨的事情,晚上也要陪奶奶出摊。

奕也不说什么。

不能出去,他就到奶奶家找素香。

每每谈得是怎么做美食,哪种美食有什么独特的味道,什么样的食物搭配起来更有味道。

素香都竭尽所能的告诉给奕。

奕的问题问的都很古怪。为什么豆腐要配葱?

素香白了一个眼睛告诉奕:“因为一清二白。”

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默认了素香的说话。

素香家只有俩顿饭,早上和晚上。奕呆到中午,看见素香还在忙碌。他揭开锅,说:“你还欠我一顿馄饨。”

素香顿时觉得奕无赖的可爱。

奕即使面对一粗糙的土碗,也能够温文而雅得吞下一个馄饨,他坦言道:“你做得比奶奶好吃。”

素香看了一眼奕,悠悠说:“大概是奶奶老了。”

奕微微一笑,他看着素香因为天寒干燥而起皮的嘴唇,想起以前家中的仆人都会用特别制成的膏来润唇。他说:“我还是不喜欢冬天。皮肤容易干燥,可惜现在用不到那些好的东西了。”

素香舔了下干燥的嘴唇,默认地点了点头,“我跟你一样。”她想说她赞成奕说得话。冬天冷。

她一下安静下来,沉默地看着奕。

奕说:“我要走了,还要挣些钱糊口,我需要出去几日,等段时间我再回来。”

“你什么时候走?”素香问道。

奕说:“不知道。到时候我会把馄饨钱付给你。我不习惯赊账。”

“哦。”

……

日影渐渐地西斜了。天渐渐地要黑了。

这是个难得的暖冬,除了初冬的寒冷,接下来这座城池的人们过了一个温暖的冬天,可以尽情看到冬天的日光从东边西斜到落山。

因为冷,穷人的生活更显的窘迫。

被褥不够足够暖和。炭火不足够取暖。

连修补的墙也显得单薄。

暖冬的到来,无疑把穷人们心底潮湿的心而给晒暖和了。

素香他们的生意开水有了起色,出来闲逛的人开始多些起来。

基本的温饱问题开始有了解决,难得是出去开支,也有了点儿结余。

奶奶问:“奕去了那么久,说得几日,隔了那么久,也不见得回来。”

素香小心地数着铜板,生怕铜板如同玻璃一样会掉在地上摔碎,她听到奶奶的话,捏了一下铜板,回道:“他还欠着我的馄饨钱,赖不掉的。”

奶奶没有再说话,瞧着素香摇了摇头,低下头来,缝补破损的衣服。

素香把铜板一起放进一个旧布袋里,她起身道:“奶奶,我出去一下。”

奶奶“嗯”了一下,继续低头缝补衣服。

长街上,虽然已至傍晚,依旧有人走动,素香穿着一件硕大的衣服,像是裹进一件麻袋里。在夜色里,更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再次失望地从“福客来”离开,她笑了一下,一股难受涌进了心间,长久保持的心冷毫无症状地暗涌破裂。

她无可奈何道:“我是个傻子,对的,是个傻子。”

……

有人与她并排而行。

素香转过头,看着他,他的身形告诉素香,他是个男人。

他默默跟着素香,素香停下脚步,她问:“为何要跟着我?”

他微微抬头,眼中落满了灰尘。

他道:“只不过想请你喝酒。”

京城人多,酒多,请人喝酒的人也多。

“我嘴很挑,是你自己酿得么?”

他认真而诚恳道:“新酿的桂花酒。”

俩人的心底,有股温暖,慢慢流淌。

素香笑了,他也笑了。

只是这夜色浓浓,不知道对方能够看得到不?

他从怀中掏出一葫芦状的容器递给素香,素香接了过去,打开塞子,里面是酒,新酿好的桂花酒,闻着,好像自己身边就有棵桂花花树。

浓郁而不可方物。

“在想什么?”他也从怀中掏出酒瓶,喝了一口。

“想清溪的桂花树,今年若有空,我定会去看看。”素香答道。

“现在才冬季,还有很长时间,等待时间走,会很无聊。”他眼中有水而动容。

素香心中此刻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涟漪。她想起她过去几年的生活,她抬起头,看了下天空。她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话对他说。

比如她第一次逮野鸡。把野鸡追的满山乱跑,她很饿。也不顾身上被乱树枝弄破的衣服,硬是生抓住了那只野鸡,可惜的是野鸡太小了,也解不了几天的饿,那时候,饥饿的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吃掉一头猪。

后来有第一次讨要饭菜,她去富足的人家讨要饭钱。还没有要到,就被赶出来了,她捡死人穿过的衣服来御寒,她很庆幸。这件死人的衣服很厚,不仅白天能够抵御寒冷,晚上也能够当被褥,北方的寒冷在秋天就开始了。

她后来遇到了奶奶,奶奶收留了她……

……

简直太多的人和事。有太多的事情,她想说出来,让他知道。

她只是想证明,她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可以等来桂花开得时候。她回到清溪,猛然扎进去,不再走回头路。

多得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可以从不好的开始讲,也可以从好的地方开始讲。

她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她觉得自己像个烂酒鬼。

沉浸在自己制造的快乐中。

她说:“一年再怎么等待,也不过是春夏秋冬,过了这四个季节后,又是一个来回,来回过了,又是来回,我其实不需要有多大的耐心,我是个对自己心都不能安定的人,左右摇摆,但是就等到了。这是平常人都会做到的。”

她说完,掉了一滴泪,她的心也掉了一滴泪。

无可奈何的矫情。

他沉默,半刻,他说:“我一直觉得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现在我回来了,你还在等待,我不觉得自己孤单难捱了。”

素香停了下来,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相见的方式竟然这样的奇特,没有久等候的热烈拥抱,没有因为受过的委屈而泪流满面,她脑中无数次想象过他们相见的画面。

是满腹委屈的抱着他,告诉他这些年,为了一句承诺而受尽磨难。

还是默默无语,相视?

或者是赌气离开,然后等他来哄自己,再和好?

这一切都是素香该拥有的权利,但是都被否定了,他们像个几天不见的熟人,在长街上意外地相见,谈着各自的快乐与烦恼。

俩人都想彼此告诉对方。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我等待了三年的人。

我很好,很好,很完整地站在你面前就足够了,我们还是在三年的间隔后,相逢在“驿福”。命运很神奇,它无论如何都会有了个结果,不管那过程是如何的不堪和残忍。

那些都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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