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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青绶束花 作者:荷包-第39部分

小说: 青绶束花 作者:荷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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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这人可就给我了。”范安道,“你刚不是说,就算拿了喂狗,也不便宜我吗?我怕公子后悔,这半身尸首,你还是收了去吧。”
“这模样,我樊家的狗都嫌弃。”樊启山道,“天底下就这么个便宜,你要就给你了行吧?”范安哎哟了一声,道:“那我谢谢樊公子了。”樊启山哼了一声,甩了甩袍子带人离开了。
范安松了口气,瞧了那尸体一眼,对一旁的白国祁吩咐道:“你把人埋了吧。”未了又问,“这是哪来的尸首?”
旁边的刘丰顺擦了擦汗道:“回大人,这是从仵作间里拿来的尸体,前两天镇上发生了命案,一妇人红杏出墙,毒杀了自家相公,这尸首放在尸房里未处置,刚好便拿来用了。幸得那樊公子没看出破绽。”
白国祁道:“他不见得看不出破绽,只是迫于自家老爷子的话,不敢追究了。”
范安往后堂看了一眼,问,“那钱五呢?”
“我叫人带到后院去了。”白国祁道,“钱五现在是已死之人,为了避嫌,大人等天稍黑了再来接人吧。到时从知府后门走,别叫人瞧见了。”
范安觉得有理,他再三吩咐了刘丰顺将人好好安葬,在知府门口徘徊了几次,才依依不舍地走了。他回到南长府收拾好细软,说我这一趟本来是要去余干县地察的,现在在河阳耽误了这么多天,还闹出这么大动静,被京城的人知道了怕不好,我今晚去知府接了钱五,连夜就走。
白国祁接他安排好马车,吱吱唔唔地说大人,这河阳太穷苦,我到这五个月,人都瘦了两大圈。在这当府长,还不如我在滩平当个刑知呢。现在为了大人你又得罪了樊家,以后的日子怕更不好过了。
范安知道他心里打的算盘,爽快地说你放心吧,等我回了京城,将你调到御史台去,直接在我身边做事。他说着又看了一眼白国祁,笑道:你看你都知道李大人的事,不把你带在身边,就只能灭口。
白国祁被他一语吓得冒了汗,忙道不敢,以后有幸在大人身边做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也决不会多说一句话。
傍晚时分,范安乘着马车出了南长府。这天色从早上阴沉了一整天,黄昏未近下起了大雨。
按惯例,京官地察,即使微服私访也是两三人同行,但范安这次来得着急,只身一人,连个随从侍卫都没带在身边。白国祁知道他还要往余干县去,破例调了两个府役跟范安走了。白国祁道:“这位大人是从京城里来的大官,你们侍侯得好了,以后说不定能留在京城当差。连同家人都能走出河阳这个破地儿了。但若侍侯得不好,有个什么差池,就是掉脑袋的大罪,明白了吗?”
那两个仆役闻言连连点头,鞍前马后侍侯着范安,打着马往知府的方向去了。
范安命两人将马车停在街尾,自己戴着笠帽往知府后门走。天下着雨,路上积了泥水,没走几步便湿了下衣摆。
知府的后门开着,门口站了两个放哨的,见范安从远处慢慢走近了,便问是什么人。范安道:“我是路过河阳的长安人,昨天在撒老板那买了个奴隶,因得一些事将人寄在知府后院了,我现在来接人。”
那放哨的打量了两眼进门去了,范安在门外等了片刻,便见府里的师爷撑着一把黄竹伞从后院里走了过来,他身后拉着的一着青衣长衫的书生,正是李见碧。
那师爷在檐下站着,顺手将伞塞到了李见碧手中,转头对范安道:“大人你接了人就出城吧,那樊公子还惦记着这奴才,若被樊家的人看到了,必要来知府里闹事。”他说着四顾望了望,推着李见碧下去了几步。
“知道了,刘知府此次帮了大忙,替我言声谢。”他伸手将李见碧拖下阶来,一句话未多言便拉着李见碧走了。李见碧被他拉着走了一段路,撑着伞没说一句话。直拐进了街头的巷角,范安才摘了笠帽,他抬头看着李见碧,道:“李大人。”
李见碧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无惊无澜,竟是望不见底的深沉。“啊,范大人,你这次又救了我一命。”他静默许久,突然出声道,“自我遇见你起,你已救了我两次,恩重量如山,以后我做牛做马怕也难报万一。”
范安愣了一下,他觉得李见碧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但他细想了一会也没以想出哪里不对,痴懵之下呃了一声,道:“下官应该的……”李见碧看着他的模样突笑了一声,道:“你不是想带我回京城吗?那快走吧。这雨水真凉,我站着冷得慌。”
范安哦了一声,连忙道你跟我走,我的马车的在前面不远处。他说着转了个身,往前刚走了几步,想回头再来拉李见碧的手,却不想李见碧突然扔了手中的黄伞,快速往巷子深处跑了进去。
范安愣了一下,喊道:“李大人!你去哪?!”李见碧未回他的话,身子在拐角处一闪不见了踪影。范安静站了三数脑子才回过神来:这人是想跑?!他心里咯噔一声,背上唰得冒了层冷汗,连忙拔腿追了进去。
这是个九转胡同,巷径横七竖八,李见碧胡乱急跑了几步,冷不丁到了死路。他刚想转身往回跑,回头却见范安已堵在了巷口。范安喘着喘着粗气,走近来道:“李大人你跑什么!”
李见碧未回他的话,冲上去还想推开范安,范安连忙一把扯住了他。李见碧使劲挣了几挣,突然往范安肚子踹了一脚,范安被他往后踹倒了几步,直起身来猛地扑倒了李见碧。
两人一道摔在雨水中,李见碧染了一身泥渣被他压在身下,才开口骂起来:“你这混帐东西!真以为我想念你是来救我的?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难道非我亲自取我性命才甘心吗?!”
范安使劲抓着他的手,耳边听他声嘶力竭的骂声。混帐!小人!你辱我害我!就算你杀了我,我做鬼也饶不了你!范安想: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愣神的功夫,冷不丁眼前一道冷光闪过,那李见碧竟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这人刚从知府里出来,什么时候竟在身上藏了一把杀人的匕首!范安连忙往后仰了一仰,那刀刃划过他的脖颈,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李见碧趁挣脱了他的钳制,起身往巷外快速跑了出去。“李大人……”范安起身站起来伤心不已,心口委屈绞痛着几乎要令人痛哭了出来。但他仍追着李见碧的身影追了出去,大声道:“李大人!你别乱跑啊!”
这两人一前一后沿街跑了数百米,李见碧本想着跑出这条街尾便无人找得到自己。却没想范安的两个仆役正巧在街尾等着,范安在身后大喊“抓住他!”那两人反应了几数,左右包抄着上来将他摁倒了。
范安近到跟前来喘了几口粗气,从马车上拿了几根细绳,将李见碧的双手双脚都绑了,道:“抬他到马车上,立即出城。”
那两人不明所以,却也照做了。范安爬上马车,吩咐两人打马。他放下车帘,一屁股摊到在马车里。
李见碧半坐在另一边,他跑了这么长的路,此时胸口起伏着,也累得骂不出声来了。两人的衣服都湿透着,沾满了泥水,几下便交马车弄脏了。
“李大人,你跑什么呢?”范安喘了几口气坐起来,“我以为我是来杀你的?”
李见碧拿冰冷的眼光看着他,并不说话。外面雨声渐大,噼里啪啦打在篷面上,如滚玉碎玉乱响。“我要杀你还用亲自跑到河阳么?便是在知府堂上那会,我就可以明正言顺要你的命。”范安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我是真的要带你走。你在此流放迟早丧命,我费尽心思,是想帮你的。”
李见碧静默着,许久后垂下了眼眸,他累极般倚在车窗上,道:“我一介流放的贱奴,无权无势,你帮我有什么好处?”
范安被他一语噎住,无声中却不自主地拽紧了拳头。李见碧,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与我同朝为官一年多余,彼间种种,都不能令你明白我的心意么?
“我做御史大夫时,曾经也害过一人。那人是前任大理寺少卿,谋害过我父亲的性命。他流放到陕丕时,我就亲自到陕丕,通过各种手段将他弄了出来。当年圣上不忍杀他,我便亲手杀他。”李见碧喃喃道,“任他以前如何呼风唤雨,一旦失了势,命同蝼蚁,谁都可将其玩弄股掌之上。”
“老天有眼报应不爽,当年我如何对那人,如今被人一样对待。”李见碧直起腰来,苦笑道,“范平秋,你若是奉了梁业年的命要来杀我,大可直说,我不怪你。”他道,“何况你如今买了我,我是你的奴隶,生杀在你,天经地义。”
他话音未落,不想范安突然扑身上来按倒了他。李见碧心下一阵狂跳,还以为他要动手,不想这人俯下身来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口,李见碧痛呼了一声,冷不丁范安的舌头伸将进来在他口腔里来回扫掠了一阵。他脑子一瞬间空白了,下意识想偏过头去,不想范安用力把住了他的头颈令他动弹不得。李见碧呜咽了几声,他甚至能感觉到范安的津液流下来溢出了嘴角,范安不肯放手,逼得他只能不停咽下去。
他用手推拒了几下,竟不能撼动得了他。李见碧瞪大了眼睛,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羞辱。直至他喘不过气来,心口绞痛欲死时,范安才放开了手。“你说得对,你现在已不是李大人,你是朱砚,或者钱五,是我的奴隶,生杀在我,打骂由我!我就是拿你做个娈宠又如何?!就算你以死明志也不过一个笑话!”
李见碧闻言僵硬着身体,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范安伸手摸了摸他有脸颊,恨怒四溢的眼神却又很快柔和下来。“可我不想这么做,我不想让你低贱到这样的地步!”他道,“你要的是你东山再起!要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就是要看你君子如玉龙章凤姿的模样,身在高处俯视众臣,令像我这样卑鄙无耻的奸人惭颜认输啊!”
“千古艰难唯一死,不到最后一口气怎能轻易言败?!”范安道,“堂堂兰台之首,李见碧你就只能挣扎到这个地步了吗?”
  
第52章 沐浴

李见碧猛咳了几声,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范安扣压着他的肩膀令他不能动弹。“李见碧,你就只能挣扎到这个地步了么?就只有这点能耐?!”他耳边听到范安劈头盖脸的怒斥声,心下屈辱,不甘,惊怒冲涌,五味陈杂,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混帐东西!老天无眼令你今日得势!就忙不迭骑到我头上来逞能了,千里迢迢就为了来看我如何凄惨么!李见碧想:坐着说话不腰疼!是啊,我就只有这点本事,你能耐,取我代之,翻云覆雨,天底下就你脑子最好,力气最大行么……你最好就杀死了我,以后我若有东山再起的时候,第一个就弄死你!……他想到此处不再挣扎,只静躺着,放空着神情,却忍不住流下眼泪。
范安看着他的模样心下酸楚,闭了嘴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你不是来杀我,那我将我弄出来做什么?你府里缺奴才吗?还是缺个男宠?”李见碧挪了挪脖子,嗤笑道,“梁业年送你的那些女人男人还不够你受用的么?”马车昏暗,雨珠纷乱,两人相视静默了一阵,范安没有辩驳,李见碧便伸手轻握住范安的手,拿到面颊边摩挲了一下,“你若觉得我长得合你的味口,就把我带回去。只要让我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就是拿你做个娈宠又如何?!就算你以死明志也不过一个笑话!——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为什么不等?这没皮没脸的混帐东西都活得这般健硕,凭什么脸皮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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