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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新宋风流-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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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一切,只剩下眼前的琴,凭情而作出《忘忧清乐》,这正是琴人合一的境界!而我却想着听琴佳人,在这琴境之上,我不及小姐,此为其一。”
  绮绮羞赧地被他抚了抚玉指,一阵酥痒的感觉。李天纵收手背负,续道:“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于爱琴之心上,我亦不及绮绮小姐!”他晒然一笑,道:“所以,绿绮的最好归宿并非在下,而是绮绮。”
  卡扎再次恍然,捋须道:“原来如此,李公子心思玲珑啊!”
  “妙哉,妙哉!”梁磊摇着纸扇,叹道:“但愿绮绮姑娘以后多奏仙乐,洗涤我等凡心俗骨。”
  众人中脸色不妥的只有杨玉,不是吃醋,却是心伤!她紧咬皓齿,强忍着汹涌的泪水,不愿在此处多待一刻,忽然摊开身前的李天纵,向卡扎揖手道:“恭喜卡扎先生为绿绮琴觅得良主。杨某人还有点事,先行告辞了!”言罢,她甩袖转身,大步流星地奔去。
  “纵弟,这……”司马浩满脸无奈。
  李天纵如何不知杨玉的伤心,但这种时候,他无法面面顾全啊!看向绮绮,见她颦着柳眉,明眸中满是忧色,他不禁微笑,道:“莫要担心,我去看看。”
  咚咚地走下竹梯,追至藏竹轩外,杨玉走得甚远,李天纵喊道:“玉姐!”杨玉的身子顿了顿,又闷头向前,只是没走几步,便被人从后面环腰抱住,她惊呀一声,恼道:“你,快放开我!”
  “不放。”李天纵箍得紧了些,脑袋磨蹭着杨玉的香背:“姐,别生气了。”杨玉闻言,立时双眸垂泪,样子楚楚可怜,哪里有半点飞将军的威风?她撅着嘴道:“好笑,杨某生什么气!”
  与杨玉相识半月,对于她的性子,李天纵是一清二楚。她外刚内柔,像现在这般嘴硬,不过是另类撒娇,想别人哄她而已。他微一思索,心里有了主意,轻叹一声:“若然姐姐想要绿绮琴,我向绮绮小姐讨要回来便是了。”
  杨玉舒服了许多,秀鼻一哼:“哪儿配!我琴境、琴技都比不上绮绮姑娘,把绿绮琴给我,司马相如还不气得从地府跳出来找我晦气么!”
  李天纵忍住笑意,认同地道:“嗯,姐姐此言有理。绮绮小姐着实最适合作绿绮之主。”
  “对、对!杨某这样的粗人,怎配听《凤求凰》那种雅乐!”杨玉哽咽欲哭,娇体发颤,寒声道:“放开我!”见他依然不动,她气得抓住缠在自己腰间的两只手,用力一分,再往后一甩。
  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李天纵不由自主地摔了开去,杨门女将,名不虚传啊!幸好懂得自保之道,由摔变搓,屁股才没受伤。剑眉星目皱成一团,他满脸痛苦地哎哟呻吟。
  杨玉在甩出去的时候就后悔了,转身看到李天纵的垂死之色,顿时手足无措,弯身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头,慌道:“纵弟,别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方才一恼就……唔!”
  李天纵一把抱住她,嘴巴印在那两瓣薄嫩淡红的凝脂上,狠狠地吻了口,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进她的小嘴,缠绕住那条香丁。
  “你——”杨玉含糊不清地嘤咛着,秀脸羞得娇媚无比,连耳根都红透了。这儿没遮没掩,倘若被人瞧见,那真是!想到这,酥软的身子凭白生出一股大力,将李天纵猛地推开。
  脑袋磕在地上,火辣辣的痛!李天纵龇牙咧嘴,看着杨玉羞恼地离去。
  第五十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
  悠悠的碧水上,倒映着一轮娥眉月,萦绕着洁白的淡光,一只挂着彩灯的小蓬舟轻荡而过,将明月碾作圈圈涟漪。两岸的柳树倚着河畔,柳絮随风轻扬,时下正值华灯初上,柳河的游人狎客渐多,青楼花馆,酒肆客栈,皆人来人往,一派繁荣之色。
  柳河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百花画舫了,固然因为它尽显奢华,但更为重要的是,柳河四艳之首的绮绮姑娘是那儿的花魁。绮绮今天得到绝世名琴「绿绮」,自是声名大振,那首《忘忧清乐》被传得神乎其神,让诸多琴痴争相踏上百花画舫,翘首期盼绮绮姑娘能够忽而抚琴,让他们一饱耳福。
  雅心阁里花气四溢,各种花卉争香斗艳,袭人幽香弥漫此阁。拨开珠帘,便是绮绮姑娘的闺房,却见布局清幽雅致,窗下书案边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丹青,画卷中绘着一株奇异的盛花,旁边有题画词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书案上整洁地摆着笔墨纸砚,案中放有一本名唤《菊谱》的书,露出以枯残花瓣作的书签。
  香闺里还有一张紫檀琴案,上面是灵机式的独幽琴。而此琴原来所处的花梨小罗汉床,却摆着一张绿绮式的梅花断古琴。
  琴后坐着一个白衣散发少年,正是李天纵。今天在藏琴轩外,强夺了杨玉的初吻,为此磕了脑袋一下,也算是罪有应得;之后回到竹楼,谈琴论曲,过了半个时辰多才散会,卡扎直送到大门外,依然是难舍难分。李天纵没有打道回府,而是与绮绮一同返往柳河的百花画舫。
  将绿绮琴扳过来,拿着丝弦拉到雁足上缠绕,李天纵淡笑一声,把琴摆正,随意弹着新续上去的丝弦,音色清澈空灵,十分悦耳。抬头看着站在罗汉床边的绮绮,笑道:“弦装好了。”
  绮绮浅笑地点点头,坐在罗汉床边,双足垂地,纤手轻轻抚着琴身,道:“我自幼对琴的悟性很高,嬷嬷就让我改名作绿绮,说那是琴的别称。”她脸色柔柔,轻喃道:“没想到我竟然可以抚着这绿绮琴。”语气间,满是感叹身世的惆怅。
  李天纵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心知绮绮是要向他坦露心扉,将多年的哀怨烦忧诉出。
  微微挑了挑丝弦,在颤声之中,绮绮又道:“我小时候家很穷的,只有几亩旱地。不过我有三个兄长、一个姊姊,还有一个弟弟,每次吃饭,都吃不饱肚子。兄弟姐妹里,最数我体弱多病,又干不了活,我爹娘怕养不活我,就把我卖给青楼了。呵呵,我姊向来最疼我,我记得很清楚,离别那天,她眼睛都哭肿了呢。”
  她擦了擦水眸边的泪珠,哽咽道:“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好不。”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天纵柔声道,绮绮闻言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相见争如不见。”她被卖作妓女之时,爹娘便与她断绝关系了。她强颜欢笑道:“绮绮一时触琴生情,让公子见笑了。”
  他轻轻握住绿绮琴弦上那只葱白玉手,拇指抚着水嫩掌心,淡笑不语。伊人渐歇哀伤,芳心满是温馨之感,她微羞地低下头,任由玉手被人把玩。
  须臾,李天纵温声道:“绮绮,坐上来吧。”绮绮轻嗯一声,弯身脱掉绣花鞋,双颊粉红地挪进罗汉床里,淡绿色补襦裙堪堪掩住那双晶莹的小脚,隐约露出一颗粉色葡萄。他轻轻搂住绮绮,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臂弯下。
  绮绮眨着睁圆的杏眼,凝望着他俊逸的脸,痴痴地道:“公子,你对绮绮是真心的么?”
  李天纵低眸看着她,她的目光柔情似水,又怯怯弱弱,他没有立刻作答,心中细细地想着。他对绮绮自然还未到刻骨铭心,而是一种淡淡的欢喜爱怜之意,这就足以!他点头念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怀中的伊人浑身一颤,轻声喃念着他方才所念的两句诗,不由得醉了。此诗意为:“我愿意如同天上星辰那般,陪伴在你这明月左右,不离不弃,夜夜相依相映。”短短两句,却情意绵绵,令绮绮满怀幸福。
  她依在李天纵的腋边,静静地感受着此刻的温情,只觉得她来到人世,活了十六年至今,正是为了那两句诗。
  右手抚上绮绮的粉色的俏脸,触手凝嫩,她的杏眼半闭着,剩下一条小缝隙看着李天纵。他捏着那秀削的下巴,微微仰起她的脸,低头往两瓣朱唇吻去。
  绮绮淡羞闭目,任他吻弄着小嘴,并不懂得如何回应。李天纵并没有深入下去,只在那柔软的嘴唇上吻了阵便作罢了。
  这时,珠帘子外忽然传来丫环兰儿的声音:“小姐,林公子来了,在阁外待着呢,可要接见他?”
  绮绮马上喊道:“不见!兰儿,你让林公子走吧。”帘后的兰儿应了声便退下了。绮绮无辜地望着李天纵,道:“公子,绮绮与林公子从未……”正说着,被李天纵的右手掩住小嘴。
  “我知道,你不必担心。”李天纵笑道,林轩那样的人总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岂会获得绮绮的芳心?!似她这般多愁善感而爱浪漫的性子,只会喜欢那种行事不羁的人,因为只有那些人才会浪漫。绮绮笑颜甜美,又闻李天纵道:“绮绮,我们来合奏一曲吧!”
  第五十一章 曲乐
  闻得李天纵要与她合奏一曲,绮绮乐意之至,笑道:“嗯!公子要用何种乐器,笛、箫、琴?”
  “绮绮你误会了。”李天纵淡笑地松开她的手,转而搂住那细腻的柳腰,右手放于绿绮琴弦上,道:“我说的合奏,是咱们一起用这绿绮琴,我拨弦,而你取音,共奏一曲。”
  绮绮微微一怔,大感有趣,抬起左手搭在丝弦上,明眸弯成新月,浅露双靥:“公子莫要嫌绮绮技拙才好。”李天纵笑哼一声,手上捏了捏她的纤腰,弄得她发出一串银铃笑声,道:“公子想奏什么曲子?”
  李天纵弹了弹丝弦,道:“便先来一首《潇湘水云》吧。”此曲原是南宋浙派琴家郭沔所作。当时元兵南侵入浙,郭楚望移居至湖南衡山一带,常在潇、湘二水合流处游航。每次当他远望九嶷山被云水所蔽,看到云水奔腾的景象,便会激起他对山河残缺、时势飘零的无限感慨,从而创作此曲,以寄眷念之情。
  在新宋的世界里,此曲亦是郭沔所作,只是他却提前出生了两百多年。
  《潇湘水云》是绮绮最为喜爱的曲子之一,练得娴熟非常,她当下点头道:“好,公子可以开始了。”
  李天纵翘起嘴角,促狭道:“只愿我俩能心有灵犀!”听他这么说,绮绮却没有丝毫紧张,反而甚是期待。
  飘逸空灵的泛音颤起,如清风拂面,带人走进水天一色的画卷。青山绿水,烟雾缭绕,云水交融滚滚,宛若天上坠下的琼浆玉液;碧波荡漾,雾气重重,似水而又非水。
  此曲意境悠然致远,也有激昂之处,向来为李天纵所喜,现下一手拨弄琴弦,取音则由身边佳人完成,两人虽初次合奏,却无一点生涩,便真如心有灵犀一般。相视会心一笑,缥缈安和的曲调渐转,变得开阔跌宕,气势磅礴,正如云水滚滚天上来!
  音调的衔接之间,奇妙诡异,绮绮早已心神投入,被李天纵引得稍作改变,在原来铿锵炽烈的曲调下,竟隐隐有着一些缠绵爱意。
  渐渐转入低音,琴声寥落,最终重归平静。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回味着余音,还有方才那天作之合的妙感。
  绮绮忽然幽幽一叹,依在李天纵怀里,道:“绮绮抚琴十年,奏得最忘情的便是方才那曲《潇湘水云》了,真希望曲子永无终止!”她转身倒卧在李天纵的腿上,纤手挽住他的腰,细声道:“公子,我怕。”
  见她卷缩得似只小猫咪,李天纵温柔地轻抚她的玉背:“你怕什么?”
  她微仰起头,明眸里满是忧郁,道:“绮绮生怕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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