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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部分

明朝好丈夫-第589部分

小说: 明朝好丈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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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心里正在胡思乱想,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朗声道:“吾皇圣明!”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柳乘风,柳乘风倒是洒脱,在他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朝廷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要不要对宁王动手的问题,而是如何平叛的问题,那么,叫一句圣明又有何妨?

众臣方才醒悟,于是大家如潮水一般拜倒,纷纷道:“吾皇圣明。”

只怕这个时候,心里最难受的就是李东阳了,李东阳心里唏嘘,满脑子所想的是另一件事,他兼着礼部尚书,朝廷派出使节去南昌府,这个使节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可你要是派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肯定糊弄不过去,毕竟这么大的事,至少也该是个侍郎的级别去才成,问题是,礼部的两个侍郎,都是他至交好友,也算是门生故吏,关系匪浅,哪一个派去,他都舍不得,可是总得有人去送死,让他现在做出这个决心来还真不太容易。

朱佑樘面色冷静,他眯着眼,满是威严,他虽然已是垂垂老矣,虽然已是重病缠身,虽然已经命不久矣,可是在他的身上,在这朱冕和龙袍之下,这具身体的主人,仍然一言一行牵动着无数人的目光和心思,他独一无二,唯我独尊,手指所向,便是千万人改变命运,也可能是千万人血流成河。

正因为知道这个利害,所以朱佑樘谨言慎行,他是个好皇帝,好皇帝的标准不在于他有多少妃子,也不在于他有多么勤勉,至少柳乘风就不这么认为,一个真正的好皇帝,在于他是否有敬畏之心,他们深知权利的可贵,深知权利对天下苍生带来多大的影响,深知无数人的祸福荣辱,否在权利的影响之下,所以一个真正的好皇帝,他总是带着敬畏,好的皇帝,不会因为君王之怒而让无数人血流漂杵,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引致万里伏尸,他们是谨慎的,他们不会受自己的感情影响,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之时。

现在……终于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

至少朱佑樘已经认为,朝廷没有了退路,他已经不能不做出选择了。

这无疑是朱佑樘登基以来最艰难的选择,他讨厌战争,战争会流血,会死人,会让许多人无法维持生计,会让无数人家承受不能承受之痛。朱佑樘无疑是宅心仁厚的,他体恤别人,痛别人所痛,只是……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朱佑樘从御椅上站起来,或许他认为,坐在御椅上,已经不能表达他的情绪,他站起来,使自己更高,看的更深远,他俯瞰着朝殿的每个人,就像他俯瞰着芸芸众生一样。

“哎……”

没有激昂的言辞,没有咬牙切齿的讨伐檄文,朱佑樘居然幽幽一叹,他当然十分清醒自己在做什么,仁慈的君王,是不会让自己的百姓陷于战火,好大喜功,开疆拓土的帝王并不可贵。可贵的是能够一如既往,给百姓平安,除非到了万不得以,仁慈的君王才会以保护者的姿态,大开杀戒。

朱佑樘的双目之中,竟是有了些泪花,可是他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坚定,比任何时候都锐利,他终于说话了。

“柳乘风留下……退朝!”

很奇怪的一种方式,大臣们期待的是陛下说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又或者抨击一下宁王的恶行,可是他什么都不愿再说。

不过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即将出现的动乱意味着什么,自己会有什么得失,这是每个人都关心的,人都有私利,大臣也是如此,他们各怀着心事,默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只怕这个时候,不会有几个人了解朱佑樘,不会了解他的心思,可是有几个人,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皇上一眼,这个人也包括了柳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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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本来不想喝,实在是挡不住,万分抱歉,今天只有两更。




第七百八十九章:兄弟同心

偌大的宫殿变得空荡荡的,太子朱厚照就在殿外头侯旨,柳乘风在殿下垂首肃立,殿上的朱佑樘整个人像是抽空了一样,方才的威严一扫而空。

气氛安静的可怕,柳乘风却是明白朱佑樘的心思,他太累了,太需要休息。

当然,皇上是不会休息的,他是皇上,是弘治皇帝,弘治皇帝不早已习惯了拖着病体和疲乏的躯体布置一个个解决这病魔缠身的巨大帝国的药方?

皇上不吭声,柳乘风也不知该如何说好。

他心里只是感叹,宁王的步步紧逼,而眼前这个皇帝不得不做出各种忍让,只是忍到这个地步,终于是忍耐不住了。

宁王这个人讨厌的人已经太多,可是真正为了一个宁王而引发战争,只怕朝野上下绝大多数的人是没有准备的。

大臣们能拖延一天是一天,这种坏事自然希望留待后任者来解决,所谓烂摊子,总没有自己亲自收拾的道理。

士人们只希望天下太平,至于用什么方式去维持天下太平却不是他们所考虑的,他们只是希望,江南无战事。

至于武人……

柳乘风不禁心里笑了,这暗暗的笑只怕透着几分无奈,这是大明朝,大明朝有武人说话的份吗?武人只是木偶,他们没有说话的权利,而文人是他们的大脑,文人会替武人去说话,会告诉武人什么是正义和邪恶,会告诉武人是战是和。武人只需要有耳朵,不需要有一张嘴。

当然,柳乘风是例外,所有的锦衣卫指挥使但凡是有点出息的都是意外。

朱佑樘眼皮子抬了抬,目光扫了柳乘风一眼,他招招手:“上来,靠着朕说话。”

他说话的语气不是很重。很轻,像羽毛轻轻浮落一样,还有一种深深的疲倦感。

上殿。这个殿不是朝殿的殿,而是丹犀殿,柳乘风知道。这既是显示优渥,只怕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朱佑樘连大声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柳乘风没有扭捏,也没有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一句微臣万死,反而是大大方方直接步上了殿,站到了朱佑樘的面前,朱佑樘已是脱了冕冠,苍白的头发,眼角的褶皱鱼纹还有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出现在柳乘风的面前。

朱佑樘道:“若是宁王反了,朝廷能及时平叛吗?”

这才是朱佑樘最关心的,他不认为宁王能成什么大事。也不认为宁王会是朝廷的对手,他在乎的是平叛的时间,这也是长期盘绕在朱佑樘心头的一团阴云,叛乱持续的越久,对生产力的破坏就越大。对这个王朝的伤害就越大。

这个问题柳乘风自然回答不了,他又不是姜子牙,怎么可能连这个都猜测的出来。

他想了想,道:“时间拖得越久,鞑靼和瓦刺甚至是漠南蒙古诸部干涉的可能就越大,朝廷必须及时平叛。因此,微臣以为陛下必须拿出决心,一万新军可以立即调往九江,成国公那边,也需厉兵秣马了,朝廷各路大军要准备召集起来,以防生变。”

朱佑樘不由莞尔笑了,道:“你不说朕也知道,新军,新军能托付大事吗?”

这才是朱佑樘拿捏不定的问题,平叛的主力只能是新军,蒙古人肯定会趁火打劫,边军自然不能调动,甚至防务还要加强。至于各地的军户所,那就是渣一样的存在,一群乌合之众,连对付山贼都嫌吃力,除了新军,朝廷根本就抽调不出力量。

柳乘风这时候除了信心满满信誓旦旦的做些保证安慰一下这皇帝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道:“新军足以以一当十,只要辎重不成问题,想必其他的问题也不大。”

朱佑樘点点头:“可是朕……”他看了柳乘风一眼:“朕已经不成了,朕之所以下这个决心,是宁王既然已经铁了心要反,就算朕拖延,可是一旦朕驾鹤西去,宁王也必反,朕原本还以为,可以有姑息的可能,可是现在才知道,宁王这个人心太大了。”

他顿了顿,继续叹了口气,道:“军国大事,不可不慎,朕也知道,满朝文武,未必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主战的,可是新军的事还得托付于你,新军是你一手筹建,也是你鼎立支持的,对新军事务最在行的也只有你,你自己写个章程来吧,宁王的时间不多,朕的时间也不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谁也不能耽误,但愿……朕能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南昌那边的捷报。”

柳乘风黯然道:“微臣领旨。”

朱佑樘朝柳乘风笑了笑,随即道:“宣太子入殿吧。”

朱厚照在外头等候已久,一听父皇召唤,连忙进来,朱佑樘朝他招招手,他自然明白什么意思,连忙上了殿,和柳乘风一样并排站在朱佑樘的面前。

朱厚照对朱佑樘透着一股子担心,低声道:“父皇的身体……”

朱佑樘摇手打断他,道:“你是朕的儿子,可也是储君,身为储君,不要这么多的儿女情长,现在的情况你清楚了吗?”

朱厚照连忙双膝跪下,道:“儿臣清楚了,宁王那边只怕要反了。”

“对。”朱佑樘慈和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却没有叫他站起来,眼神空洞的愣了一会,才突然道:“战火烧起来不是国家之福,朕现在不知还有多少时日,你是太子,这平叛之役如何打,朕放手让你筹划,不过……这也只是筹划而已,你每日到内阁,与内阁大臣参谋军机,当然……也要多听听柳乘风的意见,柳乘风对新军的作战颇为了解,且对朕对你都是忠心耿耿,外事可以托付给他,你不要独断专行,一切都以内阁那边为主,知道吗?”

朱厚照显然没有喜悦,他更期盼自己的父皇生龙活虎,来主持这件事,可是他便是再不懂事只怕也明白,父皇已经回天乏术了。

朱厚照是个脆弱的人,泪花已经出现在他的眼里,声音也有了几分哽咽,道:“儿臣,儿臣明白。”

朱佑樘点点头,随即看看柳乘风,又看看朱厚照,伸出手,一把拉住柳乘风,又将朱厚照的手拉起来,唏嘘道:“你们是兄弟啊,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女婿,现在国家出了大事,社稷出了危险,你们要同心协力,要拧成一根绳子,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知道吗?”

柳乘风眨眨眼,心里不禁苦笑,朱佑樘说出这番话倒也确实是发自肺腑,他平生只有一子一女,在亲情上,所有的感情只怕都倾注在这二人身上,自己是朱佑樘唯一的女婿,这份感情自然也是不小。

柳乘风也不禁有些感动了,有时候他确实有点没心没肺,他在这个世上也没多少亲人,如今凭空多了个兄弟……

不等柳乘风胡思乱想,朱厚照那边已经道:“父皇放心,有柳师傅在,儿臣定不教父皇失望。”

这个承诺柳乘风相信朱厚照是真诚的,可是柳乘风还知道,朱厚照属于冲动的性子,容易愤怒也容易动感情,承诺能持续多久也只有天知道。

朱佑樘欣慰的笑了,点点头,道:“下去吧,参谋你们的军机,商讨你们的国政,朕乏了,真的乏了,浑身都提不起劲来。其实,昨夜的时候,朕睡梦之中看到了先帝,先帝……哎……他照旧还是不喜欢我,照旧还是对我冷眼相看,他恨朕……朕是知道的。”

前头的话,一个你们的军机国政,颇有几分做甩手掌柜的心意,可是后头的话,倒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自己发出的呢喃,絮絮叨叨。

柳乘风和朱厚照一起告辞出来,朱厚照心情显得很不好,他难得满腹心事,一直不吭声。

柳乘风问道:“太子在想什么?”

朱厚照道:“我……本宫不知该如何是好,从前的时候,什么事都有父皇去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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