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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一世妆 作者:veras-第30部分

小说: 一世妆 作者:veras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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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的那年秋天,因为养父的一句话,她和他一起收拾了些细软,煞有介事的手牵手跑了老远。那时候,精明的养父已经从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流中看出了端倪,眼看着“兄妹情谊”这样的借口已经瞒不住了。他们的之间的感情在大帅看来就如同青色的墨水泼洒在白色的丝绢上,污浊不堪,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两人同时失踪,自然很快就被发现。养父亲自带了亲卫队去抓人,回来之后把他们两个生生的分开,欧阳伊耀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关于那一夜欧阳伊耀直到现在都什么都没对她说过。她只知道自己跪在祠堂前面,看着银白的月光从松柏的梢头一路洒下来,倾泻到地面之上,四周万籁俱寂,她直挺挺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会有黑色的来自于地狱的藤蔓会从青石板的地面下面冲破而出,从她的脚踝开始一路缠紧了,到她的鼻尖,最后可以将她生生的闷死在当场。

她一定活不过今晚了吧,这个可怕的念头居然让她觉得激动万分,她浑身战栗着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胸中蔓延。仿佛七岁的那年,眼前的那场将她的全家烧死的大火,火光熊熊的倒影在她的眸中,她甚至能够听到远处的大火里传来的惨叫声,时远时近。她被乳母紧紧的抱在怀里,把她的脑袋按在怀中,可是她那样倔强的转过头去,一直看着一直看着,把那个画面定格在脑海中。

乳母在哭,她却没有。所以人都以为她被吓傻了,丧失了发声的能力。

其实,没有。

她不哭,是因为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一切如此寂寞,祠堂的长明灯陪着她一直挨到清晨,日光从祠堂的东边打下暗色的阴影,她再看着那暗影随着阳光的变化而移动,时间放缓了一切,然后养父的军靴便出现在眼前。他站在她的前头,那种压迫感笼罩在她的周身,让人窒息。

半晌,她听见养父沉声说:“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受罚?”

她只抬了眼看着养父:“是我贪玩,求哥哥带我出去的。”

养父的眼神空前的冷,像是蕴含着北地的那座最著名的高山上终年笼罩不会消融的积雪,末了他老人家哼笑一声,甩手走了。

也就是那一年,她连欧阳伊耀一面都没有再见,便被养父送上了开往日本的邮轮,开始了孤身一人在日本生长的日子。

养父只托了一个他自己也从未见过面的朋友照顾。那人只是接了她到了租住的房子里,便撒手而去。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在日本人生地不熟,又不会讲日语,吃了许多苦。没有信笺,没有问候。她明白,养父是要将她彻底的隔绝在欧阳伊耀的生长环境之外。

为了能够站稳脚跟,她苦练日语,嘴上起了水泡也没有停止,直到最后她每每从睡梦中惊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呓语竟然说的都是日语。终于开始熟悉周围的一切。可是她以为会忘记的,却日渐清晰,像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无法根治,无法缓解。

“此事牵连甚广……”陆川的话又在耳边回响,想到这里,米雅的眼睛习惯性的眯了起来。武田仲?据她所知,他不过是个在法国长大的古董商人,贩卖烟土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福寿膏,在沈家的时候,大房的太太婉盈没少抽,似乎这个东西可以将她胸中的烦闷一扫而空似的。可是抽完了呢?人生还要继续,痛苦不会减轻。

她这么想着,站起身来,一面往内堂里去了。

*

第二天米雅起了个大早。昨夜看魏夫人的脸色已然非常难看,若今天得不到一个关于这个儿子的消息,肯定是要捅到魏静姝那里。她那个嫂嫂从来就只知道哭,如果让她去求欧阳伊耀,不知道会让他心烦意乱到什么地步。

管家替她备了车子一路开到欧阳伊耀的办公室,那是一幢二层的洋楼建筑,红色的砖墙上爬山虎已经枯黄萎靡,墙角下,还有一些雪水的痕迹,反射着日光晶晶的晃眼。

陆川看到她眼前一亮,引着她到了办公室门外先进去通报,片刻即出:“少帅就在里面。”他顿了顿,忽然踏前一步,低声道:“为了这件事,少帅已经很不痛快了,大小姐一会儿进去,说话可要小心。”

米雅点点头,正打算进去,就见南边的转弯处走出一个女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穿着秋香色的旗袍裙,晃动着裙裾,姿态妖娆,远远的便有异香传来。

米雅怔了怔,陆川已经为她推开了门催促:“大小姐赶紧进去吧。”

她已经看清楚那个女人的容貌。米雅蹙眉眼风扫过陆川的脸,看他露出了极端不自在的表情,便明白了一切,随即走了进去。

她是初次来到欧阳伊耀的办公室,只见房间的北面放着黑胡桃木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码了许多书,另一面安放着两个黑色的沙发中间一个鸡翅木的茶几,书桌摆在最里头靠墙的位置,他身后是一副气势磅礴的泼墨山水图,欧阳伊耀正坐在书桌

前,看她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然后问:“怎么忽然想起过来了?”

她微微一笑,看他有些憔悴的样子,温温柔柔的道:“你昨日又没回去,怕你太累,所以过来瞧瞧。”

欧阳伊耀站起来,走到侧座坐下,又指着旁边的座说:“来,坐这里。”等她坐定了他亲自为她倒了杯茶过来放在跟前儿,自己又在对面坐了才问:“找我有事?”

她喝了口茶,想了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听说魏家的那位公子被你……”

她还没说完,欧阳伊耀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定睛看着她,语气冷冷的道:“哪个不怕死的叫你来劝我?”

*********

作者要说:

今天两更。明天一大早五点半就要爬起来去青岛出差。所以更不了了。周六回来。接着更新。

谢谢大家看文。

谢谢咖啡。



☆、大事

那种语气几乎能冻住人,再加上利如刀锋的眼神,米雅也暗暗吃惊,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的怒气。

要是旁人,看到欧阳伊耀如此模样,怕是早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了,陆川可算是找对了人,只见米雅仍端坐在沙发上姿态雍容,缓了缓言道:“没有什么人,”她淡淡的说:“是我自己要来的。”

“不可能!”欧阳伊耀冷哼一声,大约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冲,神色是缓了缓,可是声音还是笼了一层霜意:“消息倒挺快!”

这话的语调听到她耳中,竟生出几分倔强的孩子气来,她心中不知怎地,几日以来的郁结之气霎时间就纾解了开来,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问他:“听说这件事牵连很大。”

其实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纵使她这样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也知道这烟土的盛行之广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

整个中国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吸食大烟的大有人在,甚至还会有些人犯了瘾来不及解救,当街就死了去,没人会为其收尸,匆匆的往乱坟岗上一丢了事。

米雅看着欧阳伊耀,也不知是不是熬了夜,他的脸色有点憔悴,下颌处有胡渣长了出来,可是居然看上去又英武了一些。正在走神儿的当,只听欧阳伊耀语带埋怨的叹息一声说:“你呀……”顿挫了一下,语气又温和了几分,终于像是要出尽胸中的郁闷似的开口道:“什么也答应别人,也不打听前因后果,如果你劝的我不听,回去又怎么跟别人交待?”

“我不用跟别人交待,我又怕什么呢?”米雅很快的接口道:“这事情若是我不想做,一百个人来说破嘴皮子我也不会抬一下眼睛。若是我觉得自己该出这个面,不用别人讲我也会尽力。”

倔强的丫头!欧阳伊耀撇撇嘴说出了实情:“以前我不干涉,他们越做越大,日本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贩卖烟土,而且只卖给我们中国人,为什么?多少日本洋行以正当生意为幌子,其实背地里干这种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欧阳伊耀说到这里,怒气又被挑了起来,食指点在茶几的面上,狠狠的连带茶碗里的水都晃动的厉害:“如今洋人一打朝廷就怕,只知道割地赔款,丢尽了咱们中国人的颜面,也就罢了。前日几个日本浪人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公然撒野,为了运货打伤了几个无辜的平民,我的人上前制止他们竟然敢拔枪相向,我倒要问问,他们把我当什么!把这西城、这中国当什么地方了!”

米雅听到这里,神情微微一变,怪不得陆川会说,此事会牵扯到武田仲,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她定了定神又说:“所以你就决定连夜展开大搜捕?”

“昨天端了几个制毒的窝点,让那个领头的人跑了,没办法,只好兴师动众全城追查,这次也是要做给那些日本人看,做给那些制毒贩毒谋害自己同胞的人瞧瞧,以后谁再敢在我的眼皮子下面撒泼,我绝不手软。我跟你说,这件事,没得谈,别说我抓到的是魏家唯一的儿子,就是抓住的是皇太子,我也格杀勿论。”

欧阳伊耀寒着一张脸,一副没商量的样子,是她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米雅声色不动,纤纤玉指将那茶碗扶了,像是要让里面翻涌的茶水瞬时静止,然后评价道:“哥哥此次是太义气用事了。”

“你不要帮他讲话。”他以为这是她的托词,摆了摆手道。

“不。”米雅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这一次,我谁也不帮。只站在中立的立场说两句话。哥哥兴师动众抓了一个大头目,是日本人在中方的走狗,然后杀一儆百,希望对方有所收敛,打击烟土的贩卖,这本来是件好事。然而,现在的局势并不是外人看上去那么简单,这不用我说,哥哥也明白。哥哥虽然割据一方,实力雄厚,可是在上有清廷的限制,在旁有江南势力的虎视眈眈,再加上日本人的牵制,但凡有所动作都会遭遇掣肘。我想也是这次之前,哥哥虽然对此早有不满,却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可是就因为这一件小事,哥哥却如此轻率的行动,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哥哥打击烟土必然会触动日本人的利益,朝廷最怕洋人,一旦日本人找到朝廷要求一个说法,朝廷第一件事就是削弱哥哥的势力,而南方的军阀就可以趁此机会举兵北伐,到时候哥哥要如何应对?再说家中,哥哥也说,那个人是魏家唯一的儿子,魏家的老爷子在朝廷还是有一定势力的,而嫂嫂现在也怀有身孕。一旦哥哥轻率处决了这个人,家中必定闹得天翻地覆。哥哥你如今看上去是做了件为中国人出气的大事,可也是将自己置于了内忧外患的境地。哥哥认为,雅儿所说的,是也不是?”

欧阳伊耀面无表情,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每一句都在点子上。这也是他并没有下令将魏家的儿子就地正法的原因。

米雅见他半晌不言语,神色却渐渐平和起来,知道自己的每一句都说进了他的心坎里。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今天能来一半是因为陆川的请求和对魏静姝的怜悯,一半却也是为着他。他虽是将才,可是有些时候还是容易冲动误事,很需要一个冷静的旁观者适时的从旁劝诫。

欧阳伊耀从她的目光里读懂了关心,他叹了口气,不由的认到:“却是有

些骑虎难下,”说着又顿了一下才问:“你有什么妙计?”

米雅咬着下唇思忖良久,葱白的指尖点在茶水里蘸了一点水,然后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大字——“忍。”而后顺势握住他的手缓缓的道:“哥哥,忍字心头一把刀。可是如今大战在即,各方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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