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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十八秒-第16部分

小说: 十八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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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蕾丝窗帘拂过不锈钢的水槽,冷空气从窗户缝里钻进屋里。她拿过一只烧的发黑的茶壶,装上水放在煤气灶上,拧开了煤气阀门,然后重重的坐到一把椅子上。   

  上帝啊,这孤寂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布里格姆随时都可以过来陪着她。可是亲爱的布里格姆也不能帮她消除所有的寂寞呀。   

  她昨晚梦到卡普维奇了,就是她在匹兹堡遇见的那个警官。匹兹堡之行是她唯一例外的一次被迫远行,当然部分是出于约翰·佩恩的好意相劝,他一直敦促她走出家门,去散散心。她接受那个案子,大部分原因那个案子对她个人来说绝对的安全,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能不能帮忙揭开那个隐藏了三十年之久的迷案都无关紧要。不过,她接的大部分案子都是安全的。她曾经跟着历史学家和寻宝者去过好多地方的考古遗址。她到过墨西哥的瓦哈卡城,沃尔纳屋脊,阿肯色州,康涅狄格州……所到之处带给了她永远无法抹去的美好回忆。   

  在她的梦中,卡普维奇站在一片旷野中,眼神悲伤的看着一台挖掘机从地上吊起一个水槽。水槽很沉,压得挖掘机的链条吱吱作响。旁边还站着很多围观的人群,看着铲斗里挖上来一个破烂的手提箱,连同挖上来的垃圾一起倒在坑边。   

  她低下头,看到坑里有一个装尸袋。上面贴着的标签上写着“匹兹堡医院”。透过尸袋的裂口,她看到一张女人的脸,脸很漂亮,一头栗黄色头发。   

  这又是一个悲伤的梦,就像她梦到的车窗玻璃里闪现的那个女人的脸一样。当然,这个梦是因头天晚上布里格姆帮她读的卡普奇警官的来信引起的。卡普维奇还寄来了一张航空拍摄的照片。这是一张用的是宝丽来相纸洗出来的橡树园的照片,照片里有一辆又长又大的凯迪拉克轿车,还有一群羊在房子后面的田野上。在照片的背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1969年于橡树园”。卡普维奇可能是在那栋房子里找到这张照片的。他的细心让她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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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星期六,5月7日,费城(2)         

  布里格姆是一个退了休的海军上将,他鳏居在隔壁那所被长春藤覆盖的大房子里。他在大学里教政治科学,他的课都在下午,上完课后他还喜欢在学校多呆一会儿。然后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他都会顺道去看望雪丽,为她读邮件,喝上一杯茶或讲讲他过去的那些英雄事迹。   

  雪丽的私人邮件很简单;她有一个会计师为她处理财务事宜。因此大多数信件都是垃圾邮件,她和布里格姆一般都直接扔掉了。喝完下午荼后,她收到了一封很正式的信件,是从她以前用来接受公共邮件的信箱收到的。早些年她还不怎么出名的时候,她一般一周内就能读完所有的邮件,而且几乎每封邮件都回。现在,邮件太多了,大部分信件都没被拆开过,直接推到了地下室里。成千上万封信,数都数不清。   

  雪丽知道这些信件通常是以死亡为主题的,因为求助的人太多,她不得不进行一些筛选。这让她很内疚。多年来她用她的特殊能力帮助过很多人,但在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里,这些帮助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布里格姆九点准时过来了。有一些信是从大学寄来的,邀请她去做讲座。有一封墨西哥当局寄来的信,是关于瓜达卢佩大教堂的连环凶杀案。一个教师从弗吉尼亚蓝岭寄来一封信,她想知道她的一名四年级学生的死亡原因。阿拉巴马州吉斯本市的一个女人寄来了一条丝质女式内裤,她想知道她丈夫的情妇的名字。还有一位男子寄来了几根头发,他想找到失踪的双胞胎孩子。还有一位白血病患者寄来干血样,请求帮忙寻找合适的血液捐献者。大部分人都没把握她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们仅仅是抱着一线希望,想找到一个可以帮助他们的人。   

  还有一些求爱信,总是不断有人寄来求爱信,有的文笔动人,有的言语下流。几年前她甚至收到过一封信,邀请她去为男性杂志做袒胸模特。   

  分检完所有的信件后,她请布里格姆为她读一读那位四年级教师的来信。   

  这位老师在信中说,她的学生名叫乔舒亚·贝茨,今年九岁,在靠近吕略的蓝岭山上跌落山崖而死。当地报纸在新闻中说,孩子跟随父亲上山伐木,他在林子里玩耍时迷路了。第二天,搜救人员在休斯河的隘口找到了他。很显然他是在黑暗中不慎走到悬崖边上,失踪摔死的。   

  信封里还附了一张这个孩子的照片,照片是在学校的礼堂拍的,照片上的孩子有一双棕色大眼睛。很多人都不知道雪丽是盲人,所以随信给她寄来一些照片。   

  “可以把照片递给我吗?”她对布里格姆说,她喜欢手里拿着东西。   

  布里格姆把信封递给她,然后察看信中附的其他资料。   

  “这儿还有一份剪报,”他说道。   

  “请继续念。”她说着,同时用拇指和食指捻着照片。   

  布里格姆默念了个把分钟,然后开口读道,“几车人的志愿者组成搜救队从斯汤顿出发,在周二早上到达吕略,把搜寻范围锁定在隘口东面。一点钟后,志愿者们被宣布撤离,已经在河床上发现了尸体。官方拒绝发表任何评论,但据一名志愿者透露,事故现场惨不忍睹。下周末将在哈里森堡对尸体进行解剖检验。”   

  这封信是男孩的老师,一位自称格瑞塔·米切尔的女士手写的。她在信中说,她曾经看见过男孩身上有伤痕,并追问过男孩受伤的原因。她肯定这个男孩有被他父亲虐待的迹象。她向弗吉尼亚儿童保护协会反映过情况。也再三地给州政府的有关部门报告过,说这个孩子有危险,但没有人管。现在他已经死了,他们就说他是死于意外。竟然没有人为这个可怜的孩子说句公道话,这令她很气愤。她读过雪丽的事迹,希望她能帮助警察把害死男孩的凶手送进监狱。在信的结尾,她请求雪丽与佩奇县治安官联系。   

  “你怎么看?”布里格姆抬起头,看着雪丽问道。   

  “嗯,我猜如果我现在想要做点什么事的话,应该会首先考虑这件事。”她说。“这无疑是个值得关注的案子,不过我想当地警察可能不这么看。”   

  雪丽猜得太对了。警察,尤其是小镇上的警察,通常不会接纳外人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管闲事的。不过她还是决定去那儿看看,就当是坐飞机出去散散心。   

  “帮我打电话订张机票,”她对布里格姆说,“不过也许票卖完了。”   

  雪丽起身走进厨房,为布里格姆和她自己准备了两杯无咖啡因咖啡。她回来的时候,布里格姆告诉她最好马上收拾行李,“飞机很早就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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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星期日,5月8日(1)         

  。c。星期日,5月8日   

  雪丽乘坐一架涡轮螺旋桨飞机从费城飞往哈里森堡,飞机不到九点就着陆了。她试着打给那位教师家里打电话,但没人接听。   

  她只好又往那位佩奇县治安官的办公室打电话,一位名叫谢里夫·林戈尔德的治安官接了电话。他告诉雪丽,这个案子目前正在调查中,要等到下星期一验尸官的报告出来后,才能确定是意外死亡还是蓄意谋杀。言下之意是尸体现在仍然是警方的证据,在下星期一验尸报告出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尸体,包括亲属在内。   

  她确定一旦警方解除了谋杀的嫌疑,允许家属领回家的话,那孩子的父亲就会把他的尸体放进一口封闭的棺材里,如果他不把尸体烧掉的话。那样的话,即使那位老师在信中的推断就是事实,要想控告孩子的父亲也是徒然了。   

  “能否麻烦您联系一下格瑞塔·米切尔夫人?请告诉她我来这儿了,我即将前往吕略,希望能会会她。”也许跟她见面了,能弄清楚一些事情,她想。这是一个小镇,说不定那位老师能对治安官施加些影响。她留了手机号码给他,并且告诉他说她会尽快安排去吕略。不过林戈尔德建议她不要浪费钱财了。   

  二十分钟之后,她上了一辆车,坐在冰冷的后座上。这辆大车很破,前进时不断的嘎嘎作响,坐在车里感觉像坐在烟灰缸里似的。司机边开车边猛烈地咳嗽,她回想起了她生平所接的最糟糕的案子里尸体的恶臭味。面对雪丽提供的五十美元的酬金还外加油费,司机很爽快地答应了送她去吕略,而且还主动搀扶她上下车。   

  二十五英里行程花了四十五分钟时间,之后她找到了佩奇县治安官办公室的接待处,听一位嚼着口香糖的接待员胡扯他周末在珀科诺斯的狂欢派对。   

  她等了十五分钟,林戈尔德治安官才出来见她。尽管他花了个把小时的时间调查雪丽的来历,不过当他亲眼看到眼前这个双目失明的女子时,他还是惊愣了半晌。   

  “比尔·林戈尔德,”他边自我介绍,边搀起她的胳膊,把她领进了他的办公室。这是一个温暖的房间,屋子里弥漫着复写纸和枪支润滑油的气味。   

  “摩尔小姐,”他关上门,开口说道,“我是全县民众选举出来的官员,也就是说我的法定责任是确保全县选民的权益。其中也包括那个男孩的父亲,卡斯特·贝茨。您懂我的意思吧?”   

  雪丽点了点头,说,“我来这儿并不是要干涉您的调查,治安官先生。我也是应您这儿的一名选民的请求才来这儿的,这位选民对那个孩子的父亲有点怀疑。她寄给我的新闻报道说验尸安排在下周举行。我想如果我来的赶巧的话,或许有机会可以在那个孩子被送往哈里森堡之前去看看他。仅此而已。”     “我给格瑞塔·米切尔打过电话,摩尔小姐。格瑞塔是个非常好的女人。她对工作非常认真。”林戈尔德一字一顿地说,显得很沉重,“但是她不是处在我的职位,所以不会明白我的职责。在验尸官宣布解除受害人被谋杀的嫌疑之前,受害人的尸体就是证据,就意味着要受到一系列的监管,就像对其他的证据实施一系列监管措施一样。如果一个警察把证据任意地展现在公众的面前,他就违反了警察的职责,而且他还可能会把其他人也牵涉进去,让更多的人陷入违法的冒险行为中。”   

  “我所要求的只不过是握一下那个孩子的手而已,治安官先生。每一个把孩子抬出来的人都触摸过他。”然后她举起手,叹了口气,“我知道,您做得对,治安官先生。作为我来说,决定下得太草率了,这不是我一贯的做事风格。是格瑞塔·米切尔夫人给我的来信提到的时间很紧急,所以才仓促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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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星期日,5月8日(2)         

  她听见他把椅子向后挪了一下,接着听见靴子在瓷砖地板上来回跺脚的声音。最后,他走到她的桌旁,在她的正前方坐了下来,开口说道,“今天早上我也给宾夕法尼亚警察局的一个朋友打过电话,我们是弗吉尼亚州匡提科联邦警校的同学。他一共回了几个电话,告诉我说,在费城有几个举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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