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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773恐怖系列-夜半笛声-第34部分

小说: 773恐怖系列-夜半笛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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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若子走到他身后说:“我已经全都看过了。告诉我,这些书里的内容是不是真实的?”
  “你觉得呢?”叶萧微微叹了口气,又把这些书放回了书架里。
  “是真的。”
  “不,你应该知道那只是小说而已。”叶萧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他退到了门口说,“今天太晚了,再见吧。”
  杨若子呆呆地看着叶萧离开房间,然后,她走到窗前,缓缓地放下了百叶窗。
  今天,她通过日记,已经进入了罗兰的内心世界。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厌恶那个女人,应该同情的是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卓紫紫。就像杨若子和她的妹妹,她们也是不幸的。
  脑子里不断闪过那白色的影子,总是看不清她的脸,就像是一团模糊的颜料。
  她到底是谁?是卓紫紫?还是鬼孩子?还是——妹妹?
  “紫紫。”
  杨若子浑身瘫软地倒在了床上,轻声地念出了妹妹的名字。
  她再也分不清了,那人与鬼的界限。
  继续打开回忆的窗户……在妹妹神秘地失踪了一年以后,有一个管道工人在阴沟里发现一具尸体。那是一条深深的阴沟,距离地面至少有数米深,在阴沟的最底部,躺着一个大约七岁的小女孩的尸体。那可怜的女孩早就腐烂了,法医判定这具尸体已经浸泡在阴沟的污水中至少一年。她变得面目全非。
  当时,警方查阅了一年来的人口失踪记录档案,经过法医的尸检分析,认为那具尸体就是一年前失踪的小女孩杨紫紫。于是,警方通知了杨若子的父母,要他们来认尸。这时候,杨若子的父母已经离婚了,妈妈独自带着杨若子来到了公安局里。当警察掀起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的瞬间,妈妈立刻就昏了过去,只有十三岁的杨若子显得异常坚强。她冷冷地盯着那小女孩的尸体,更确切地说只是一具残骸。她的内心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只不过是妹妹遗留下的一副形骸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妹妹。她感到妹妹还活在这座城市,在某个地下的深处,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永无止尽地走啊走啊,寻找她的伙伴。
  然而,妈妈后来确认了那是妹妹,因为妹妹失踪的那天,正好穿着那身白色的裙子。虽然已经破碎得难以辨认了,但毕竟是妈妈亲手缝制的裙子,她还是能辩认得出来。
  妹妹被正式宣告死亡了——在法律上。
  可是在杨若子的心里,她的妹妹紫紫仍永远地活着。她时常能感受到妹妹的那双手,在深夜里伸到她的怀中。她确信妹妹在黑暗的地底生活着,那里一定非常寒冷,妹妹永远穿着白色的裙子,躲在某个地方瑟瑟发抖。杨若子多想抱紧她,用自己的体温、用自己的生命,让妹妹的身体重新温暖起来。
  过去,她觉得这种感觉是因为赎罪。但后来,她又感到这已经远远地超出了赎罪,而是一种彻骨的痛楚。那是永远的梦魇,谁都逃不过的。
  现在,杨若子感到紫紫又回来了,无论是神秘失踪的卓紫紫,还是传说中的鬼孩子,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心中的那个在黑暗的地底一身白衣的小女孩,那不是幻影,也不是传说,而是真实的生命。
  伴随着笛声,小女孩在轻声地呼唤着她:“姐姐。”
  他看见了。
  无数条苍蝇的蛆虫,在人的脑子里生长着,它们扭动着丑陋的身躯,吞噬着整个大脑。蝇蛆慢慢地蠕动着,吮吸着人脑的精华和营养,飞速地生长和发育,几乎在瞬间就变为成虫,也就是绿色的苍蝇。这些小东西挥舞着翅膀,从人的眼睛里飞了出来,然后留下一个被掏空了的眼珠。从眼睛里出来的苍蝇飞啊飞啊,不知道飞了多少年,一直飞到了又一个男孩的眼睛里,在那里生根发芽。
  小弥睁开了眼睛。
  眼睛瞪大得有些吓人,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可是他看不到,看不到那些蝇蛆和被挖空了的眼睛。只有一片茫茫的黑暗。
  就连他的瞳孔也感受到了恐惧,微微地颤抖了起来,他大口地喘着气,捂住自己的眼睛。然而,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又会看到那些可怕的场景,耳边还会响起无数撕心裂腑的惨叫声,绝望的呻吟,这一切似乎都在向他召唤。
  这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在他的身边,妈妈正均匀地呼吸着,最近的每个晚上,她都要搂着儿子睡觉。今天,她又见到了恐怖的一幕,那个为小弥治眼睛的莫医生,在门诊室里上吊自杀死了。而小弥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在医院里,警方又询问了他们半天,许多人围着他们,仿佛是在看什么怪物。
  现在,妈妈在恐惧中睡着了。小弥轻巧地将妈妈的手挪开,然后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他打开了房门,来到了外面的走廊里。他知道自己该去哪儿,顺着昏暗的走道,他轻轻地走下楼梯,进入了底楼的走廊。
  小弥走到底楼楼梯的背面,在极其昏暗的光线下,发现那扇小门开着一条小缝,似乎是一张微微张开的嘴,要向他诉说着什么。
  或者,这张嘴要把他吞噬。
  他轻轻地推开小门,走下了黑暗的水泥阶梯。
  随着自己的脚步声,小弥似乎看到一阵白色的烟雾正从地底缓缓升起。他来到了平地上,除了那层烟雾,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小弥伸着手摸索着,继续向前走去,走了十几步开外,忽然摸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一扇铁门。他推开铁门,发现脚下又是一道阶梯。他小心地走下去,发现这道阶梯并不深,很快就来到平地上。忽然,他感到自己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一跤。
  那是什么?
  重新站稳以后,小弥才慢慢地蹲下来,把右手伸到地下摸索了起来。
  他立刻就摸到了,那是一块硬硬的东西,冰凉冰凉的,似乎是一个不规则的半球体,表面有些光滑,有一股奇特的感觉通过小弥的手指,渗入了他的毛细血管里,让他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
  小弥又伸出了另一只手,两只手托起了那个东西,然后把它缓缓捧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看不见它。


  然而,它能看见他。
  小弥似乎听到它在向他说话,那声音非常非常轻,那不是用耳朵能够听到的。
  男孩把它放在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它,感受着它的思维,它的幽怨,它的痛苦,它的仇恨。
  已经五十多年了,它静静地躺在这里,等待着这个叫小弥的六岁男孩。
  它也曾经是个男孩。
  那小小的头盖骨的下部,还残留着一道骨骼间的接缝,它们快乐地生长着,在死以前。
  他的手指抚摸着它的全部,他甚至摸到了一双眼眶的眉骨。那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小弥的手指也伸进了眼窝,进入了它的内部——里面是空的。
  小弥忽然觉得它就是自己,五十多年前的自己,他似乎能够感受到,它死以前的痛苦和绝望。似乎眼睛里有某种东西正在往外钻,一条蝇蛆在脑子里蠕动着,最后变成了一只绿色的苍蝇,飞出了这具阴森的骷髅。
  莫名的悲伤充塞了这个六岁男孩的五脏六腑。一滴纯洁的眼泪,从他重瞳的眼睛里流了出来,缓缓地滴落在他怀中的白骨上。
  泪水慢慢地渗入白色的骨头。
  它已经许多年没有得到过水的滋润了。
  小弥心想,这滴咸涩的男孩泪水,一定会让它感到很舒服。
  忽然,眼前闪过了一个影子。
  那层白雾渐渐地消退了,不知道从哪里闪起了一线昏暗的幽光。
  小弥感到自己能够看到了。于是,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白衣服的小女孩。
  她在黑暗中看着他。
  “是你吗?”
  小弥睁大着眼睛,轻轻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没有回答。
  他向前跨出了一步,与她面对着面。
  就在这瞬间,笛声响起来了。
  在黑暗的地底,致命的笛声又一次响起,谁都逃不过它。笛声穿过小弥的耳膜,缓缓渗入他的脑子里,他仿佛感到有一群蝇蛆,在不停地蠕动着、吞噬着。
  小弥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仿佛又回到了混沌时代,被黑暗的大海所吞没。他蜷缩在母体之内,浑身都被羊水包裹着,只剩下一团水泡。
  在笛声的伴奏之下,穿白衣服的小女孩,把一只光滑洁白的小手,缓缓伸向他的眼睛。
  小弥突然感到,不知从何处伸出一只冰凉的手,牢牢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海水不断地上涨,他渐渐地沉入了黑暗的海底。
  海藻,无边无际的海藻,牢牢地缠绕着他的身体。
  在海底三万英尺深的地方,见不到一丝光线,男孩冰凉的身体漂浮在海藻中间。他就像是在妈妈的怀中睡着了一样,仰天躺着,皮肤雪一样苍白,紧闭着那双漂亮的眼睛。
  再也听不到笛声了,只有海底的潜流不停地掠过,使得海藻发出某种美妙的声音。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那个人。
  突然,海藻和潜流都消失了,一线晨光射进了他的瞳孔,小弥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妈妈的脸庞。
  “我怎么会在这儿?”
  六岁的男孩脱口而出,茫然地看着妈妈的眼睛。
  “你当然在这儿。”池翠半躺在床上,搂着儿子说。她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清晨的光如流水般倾泻在她的身体上,显得有些慵懒,身上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气味。
  小弥在妈妈的怀中贪婪地吸了一口气,这让他舒服了一些。突然,他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用一种阴森的语气说:“地下有死人。”
  “小弥,一清早不能乱说话。”池翠搂着儿子的头,郑重其事地告诫着他。
  男孩猛地摇了摇头,大声地说:“不,我刚才去过地下了,我摸到了死人的骨头。”
  “你做噩梦了?”
  “梦?”
  小弥自己也迷惑了,他使劲地眨着自己的大眼睛,这双重瞳从妈妈的眼睛里,只看到不安和忧虑。
  半夜里,或者刚才,真的只是一个噩梦吗?
  男孩默默地问自己,他只有六岁,还难以分辨梦与现实之间的距离。
  忽然,小弥感到自己的脖子有些异样的感觉,他伸手摸了摸颈部。池翠也注意到了小弥的动作,她仔细地看了看儿子的颈部,发现在他右侧的脖子上有一个非常淡的印痕。
  她摸了摸印痕的位置问:“疼吗?”
  “不疼。”
  池翠的眉际露出了一丝担忧。忽然,她似乎闻到了一股什么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她低下头,注意到了床边小弥的拖鞋。她立刻拿起那双小拖鞋,发现鞋底沾着一层肮脏的污泥,那股味道就是从这里发出的。把鼻子凑近了闻简直令人作呕。
  她立刻把鞋子扔进了垃圾袋里。
  然后,她将信将疑地看着儿子的眼睛,那双眼睛不能不让人相信。她又仔细地看了看儿子的全身,除了手上和脚上略微有些脏以外,并没有其他反常之处。她又走到了门口,打开所有的电灯看着地板,果然发现了一些模糊的脏脚印。
  真的假的?
  她回过头,搂着儿子的肩膀问:“小弥,你真的下去过?”
  儿子点点头,喃喃地说:“真的,我做了一个梦,他们在梦里叫我去呢。”
  “叫你去地下?”
  “是的。”
  她有些紧张了:“小弥,妈妈警告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啊。”
  “我没有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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