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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太平之燕云红尘-第7部分

小说: 太平之燕云红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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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夜天”是一种特殊的状况,意思是整个紫禁城不论大小九宫八十一殿入夜后通通不熄灯火,禁卫十二个时辰六班倒彻夜警戒,琉璃宫灯悬挂满城,通宵不灭,整个紫禁城通明得连只蚊子都藏不住,堪称“不夜天”。上次也就先帝大婚迎娶静仁皇后的时候这样庆祝过三天,看今上的旨意竟然是要以这个状态一直延续到皇嗣诞生,这手笔,也莫怪洛阳会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不过这消息突然是突然了点,但也不至于让她家小姐这么失态呀,长安不解地看向太平。
  太平脸色还那么可怕,却什么都没说,示意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自己一甩袖子,走了。余下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直到晚饭时分太平才恢复正常,喝着汤若无其事地问道:“秦川现在在哪里?”
  长安心中一凛,不安地和洛阳对看了一眼:“在西边,说是捕狐狸呢。”
  “叫她回来。”
  “诺。”
  明显感觉到长安、洛阳的犹豫忐忑,太平没胃口地丢下汤匙,轻轻叹了口气:“别担心,没什么事,朝歌带着商队还在塞外吧?让她也回来。”
  “诺……”
  您这安慰人呢还是吓人呢?洛阳、长安一脸青白,更不安了。
  明缘伸手抚乱了棋面:“杀气太重,不下也罢。”
  

5。躁动(3)
太平气结:“有你这么赖皮的吗?难得我要赢了你就说杀气太重,平日你赢的时候怎么没见嫌过杀气重!”
  已经升职为童学院启蒙教员的梅宣笑着抱过一叠纸片来请求支援。其实进修院那边奇缺教员,一脑子只认得书的梅宣胜任绰绰有余,但他一走上去,下面人都集体呈现痴呆状,这人气质斯斯文文脾气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没奈何只得当了个童学院的启蒙教员。
  太平无奈,和明缘一人拖过一张,用彩笔在上面画Q版拟人的1、2、3、4数字给他当教材。
  梅宣拿起一张成品满意地审视道:“大小姐这画简简单单,却是怪有意思的,还差首诗,一并帮我写了吧。”
  太平斜眼看他,写了他会拿去当教材?鬼才信!当她不知道她一笔字现在外面叫价几何吗?
  边忙着呢,梅宣突然想起什么,忍俊不禁道:“大小姐都几天没过去看看了?几个故事嘛,也吓成这样。”
  铺着纸片在2上面圈眼睛的明缘淡淡道:“已经不错了,在相国寺十八年,也就讲了一部西行、半部射雕。”
  太平一脸黑线,几个故事?说得简单,换谁老得惦记着孙悟空是母猴子小龙女叫小龙男洪七公是洪七婆蓉儿是公子靖哥哥是靖姐姐,哪怕前世是说书先生职业有瘾呢,保准也一辈子再不愿意提“故事”两个字!
  梅宣轻笑:“孩子可真可爱呀。”
  是啊,真可爱啊,太平垂下眼眸抬腕写字,一室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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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明缘(1)
“才问呀。”太平百无聊赖地转着手炉。从盛夏到寒冬,从冰镇凉茶到暖手参汤,一个问题硬生生憋了大半年,谁要跟这种人比耐心,一定会死得很惨。
  “为什么?”明缘冷淡道。那架势,摆明了你今天不说个子丑寅卯来,什么盘算都休想。
  太平懒洋洋地靠入软垫中,露出一丝无奈:“将要诞生的皇嗣,是我的孩子。”
  明缘转着念珠手顿了一下,冷冷扫过来目光分明就是别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吓人,从头到尾老实交代清楚!
  太平微微苦笑,该为自己的好声誉骄傲吗?这人摆明就不信自己跟淑贵君偷情嘛。
  “不是淑贵君,是桃花,桃花他怀着,我的孩子。”
  明缘明显呆滞了,然后滑过一丝了然,把念珠套回手腕上,端过几上温着的参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喝了半杯,才放下杯子慢慢道:“你是说,陛下她,是个皇子?”而且还已经跟你勾搭成奸珠胎暗结,而你却在这里紧锣密鼓地准备造反?
  太平沉默地点头。
  “你预备如何?”
  别看表面上只是喝了半杯茶,这人铁定已经把事情从几十年前的后位之争到先帝所出公主无一存活,再到现今局势通通理了一遍,明悟在心,才平平淡淡地问出这句话,好在是出家了,不然妖孽死。
  太平挑了挑眉。还能如何?不是早说了嘛,和尚您留下给做一下挡箭牌,她要进京。
  明缘却不容她敷衍过去:“丢下长安、洛阳,带着秦川、朝歌,你要做什么?”
  太平垂下眼睛。这人是和尚吗,敏锐成这样。
  别看长安、洛阳、秦川、朝歌听起来差不多,本质也差不多,却有着细微的差别,最明显的就表现在,长安、洛阳称呼君霐为“少爷”,而秦川、朝歌从太平七岁那年就改口叫其“老官人”……换句话说秦川、朝歌是绝对以太平为主必要时连君霐都可以违背的人。太平要偷偷进京,留下长安、洛阳掩人耳目这没什么,但撇下长安、洛阳太平身边可以用的人还一大把,大老远的特意召唤秦川、朝歌回来,这就大不寻常了,明缘也是贵族世家的出身,如何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差别?
  见太平沉默不语,明缘了然了,盯着女子因为被迫改了昼伏夜出习性而白得正常了些的脸看了很久,心中暗责一声:孽障。捻下念珠来拿在手里转了两圈,又垂眸念了一通菩萨经,才淡淡道:“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应承我一件事。”
  虽然早确定明缘一定会答应她,但也没想到这一个要跟着她跟到成佛那日、诸事莫扰的和尚会应承得如此轻松,太平不由得失笑道:“什么事我不曾答应你?要这么郑重其事的。”
  “尘消烟散之日,贫僧讨一纸西行的通关文牒,殿下莫推。”
  太平抬头看着明缘愣住,许久,才自语般轻声道:“可我上哪儿给你找那能降妖伏魔、保你一路平安的猴子去……”
  “何需石猴,白马一匹足矣。”
  年幼时看电视,虽然总是因为猴子而对和尚不满,但对一路妖精、女皇宁肯不吃长生不老的肉也要洞房花烛的痴迷却是理解的,那种惊艳的感觉到长大后看到贝克?汉姆也再没有过,这些僧人呀,凉薄而慈悲的姿态,总是美丽得令人发指。
  白色僧衣的明缘,神情淡泊得恍如大雄宝殿的佛,太平用佛祖捻花一样的神态看着他掩眸垂下的长长睫毛,淡淡一笑。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了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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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明缘(2)
蓦然听见
  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
  我转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
  不为修来世
  只为在途中与你相见
  只有明缘才有本事一本正经地把情诗念得如同经文一样枯燥。太平昂头看着屋顶泪流满面,佛祖啊,我忏悔,我本不该在您的殿堂上放肆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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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麟儿(1)
天上神仙府,地上帝王家,天上的神人若高高侧目下来恐怕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论起堂皇富丽,这地上帝王的皇城比起天人的灵霄怕也是不遑多让的。尤其在深夜,千万盏琉璃宫灯次第通明之时,人间的灯火与天上的星辰呼应,更有穿梭在长廊中的掌灯宫人,二三一列,提着华丽的宫灯,落地无声地行走着。刚好及地的宫衣衣裾拖过地面,素白的手一盏盏地添油换烛,静默虔诚的神情,配着巍巍皇城看来,堪称天上人间。
  一身明黄龙袍的景帝迟迟不肯就寝,拖着鞋子在殿内团团转,连累得整个皇城几乎无人安眠。
  “万岁,夜深了,喝碗汤暖和一下吧。”宫侍长面带忧色地端过一盅汤劝道。
  景帝接过,碗刚凑到嘴边想起什么又叹气放下,宫侍们交换了几个眼神,却是无人敢再上前劝,无奈退到一边。
  淑贵君产子,已然痛了足足三个时辰了,皇嗣却依旧没有要出生的迹象。昭阳殿内宫侍穿梭,外殿御医交头接耳,人人都是神情惶惶,一头大汗。帝嗣艰难,陛下慎之又慎,整整八个月的“不夜天”足见帝期盼之心何等之切,这当口,贵君与那未出生的皇嗣要有个万一,这满宫的人谁受得起龙颜震怒?
  昭阳内殿,怕透风伤身,门紧紧掩着,远不如外面人头攒动,几个宫侍面上也不见慌乱之色,织锦绣缎的龙凤帷幔重重,最里面靠墙放着一张檀木雕花凤床,淑贵君正在其上辗转呻吟,任谁也想不到这凤床下会别有玄机。
  一条密道弯弯转转地连向皇城幽深僻静处一深宫,遵照“不夜天”的旨意,这里虽然偏僻却也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只是禁卫巡视自然不如堂皇主宫那么几乎不断绝的频繁,而且因为没有主位君嫔入住,只几个年长宫人例行照料免得荒废,尤其显得空荡无人罢了。殿内除了两个照看灯火的老宫侍对坐着打瞌睡外再无旁人,但你若以为闯这里会比闯现在的昭阳殿轻松,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内室,一个长发披散,俨然刚产子未久的产夫倚靠在床上,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与秦太后僵持着。
  “皇儿!”秦太后微微挑起眉。
  正看着孩子的产夫微微侧过头来,除了脸色苍白额头虚汗,赫然跟殿上焦虑不已的景帝竟长得一般无二。
  这说来也不稀奇,像皇帝这种靶子类型的高危工种总会给自己培养几个替身,历朝历代皆不例外。前朝有位荒唐皇帝更对此道深入研究,一气养了十几位,有事没事换着使,连朝臣都时常闹不明白堂上君王是真是假,让天下有志于刺皇一道的荆轲们泄足了气。不过以男子为替身却是罕见,眼下状态更是诡异。
  “皇儿,休得再说,快把孩子给父后!”秦太后上前一步伸出手去要抱走孩子。
  姬嫄侧身让过,依旧不肯放手。
  “皇儿!”见景帝还固执,秦太后有些怒了。
  景帝低头看婴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过婴儿的小鼻子,神色间竟露出一股爱怜,抬头目视着父亲,正色道:“儿自晓事起,无一刻不如履薄冰,近乎忘却这男儿之身,更未敢奢望能得此天眷,父后也为人父,何忍要孩儿弃子?”
  秦太后蹙眉:“你之心为父自然明白,眼下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寻着由头,这孩子自然送回你身边,何至如此?”
  景帝苦涩,微微一叹道:“孩儿以男儿之身欺宗背祖为帝十七载,日夜呕心沥血、费尽心机,却从未想过有善终之日,唯有太平,儿虽多有欺瞒,却是本心相待,诚意相交,若如父后之言,以女换子,纵然不被觉察,然儿再无颜面对,天地间生若死矣。”
  秦太后闻言心中不免一酸,是他对不起他,若非他这个父亲,姬嫄怎会如此?但事到如今早已骑虎难下,悔之晚矣,不由得强忍了心大怒道:“糊涂!你母再无公主存世,你百年基业在身,怎做这儿女之态?”
  景帝却自嘲一笑,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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