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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30年代老汉口人情风貌:汉口的风花雪月-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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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守宇点头道:“正是。我原以为她是个聪明人,却不知她做了这等蠢事。”
  林啸一笑说:“人家可没觉得自己亏了。”
  袁守宇说:“那是她死要面子,我想她内心是不会爱夏宝生这种人的。”
  林啸道:“何以见得?”
  袁守宇一下被问住了,他瞪大眼睛望着林啸,突然一下变了脸,冷笑一声道:“老同学,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就是为夏宝生而来的,是不是?”
  林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袁守宇盯着他的脸问:“你就这么相信我,不会到日本人那告发你?”
  林啸说:“我想……你还没到良心泯灭的地步吧。”
  袁守宇怔了一下,便站起身,在房里踱了几步,忽地回转身说:“说实话,我一直看好日本人,他们勤勉、守纪、团结、讲卫生,男人尚武英勇,女人贤淑大方,较之中国人具有更高的理念和素质。比如柴田大佐,看起来凶狠武断,但和我谈起唐诗的时候,一点不比我这个中国人逊色。所以我赞同石原莞尔的说法,中国没有争取民族独立和管理国家的能力,只能接受日本的领导,与东亚国家联合起来抗击英美,实现军事、经济、文化的一体化……”

第五章 夏家客栈的女人(15)
林啸马上驳斥道:“但他们是使用强盗的方法,以在中国土地上烧杀掳抢来达到他们所谓的共荣。你呆在宪兵队里,应该经常目睹不少他们残杀中国人的场面,难道就不受一点刺激?”
  袁守宇没料到林啸会这般拷问他,仿佛胸口被人击打了一下,顿时震得一呆。一直以来,他都尽量回避日本侵略中国这个事实,甚至认为七七事变也只是两国文化差异造成的结果,以后加深理解和沟通,一些冲突和误解是可以得到消除的。但一次次目睹日本人对中国人的歧视和欺凌,自己也变得卑怯时,他又有一种人格被撕裂的痛苦。现在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他是不会去特高课牢房的,因为那一声声惨叫让他受不了。最初他以为是些抗日分子,后来发现不是,宪兵队是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放走一个。看到那些伤痕累累的人像牲口一样拖出去时,他那种被撕裂的痛感就愈加强烈。但他还没意识到这是一种民族意识的苏醒,只是一次次地用脑子里固有的观念去强迫淡化这个痛苦。何况,日本人对自己不赖,在这个乱世,好多人都流离失所,而他袁公馆不仅照样歌舞升平,还能享受一般人没有的恩惠和供给。由此,当他躺在自家露台上吸着雪茄欣赏满园春色的时候,便想让那些血腥的场面也如吐出的烟雾一样从脑子里悄悄散去。因为那些只会影响自己现实的心情,减弱他欣赏四季花香的情致。他是个享受主义者,做上翻译,也是想继续维持整个家族兴旺和荣华富贵的生活。但是,他慢慢觉得在享受这一切时,他内心其实并不快乐,总像有一个阴影笼罩在头顶上挥之不去。渐渐他明白,这种感觉还是由于那些血腥的场面并没从心底里抹去,因为他几乎每天都要面对那一切,它就像噩梦一样地缠上了他。
  林啸看到他表情上的变化,以为他似有不悦,便有所警惕。袁守宇虽不同于死心塌地的汉奸,但长期接受日本人的奴化教育,已对抗日有了敌对情绪。如果直接说出目的,弄不好反而坏事。且袁公馆是日本人时常光顾的地方,他在此逗留时间越长,面临的危险就越大。此时袁守宇不把话继续往夏宝生身上引,是否也在防范他这个新四军,或者先稳住他,已暗中派人向宪兵队报信?他想到这一层,便决定试探性地切入正题了。
  他又指着墙上的那副对联笑道:“守宇兄是觅到中意的人了。”
  袁守宇摇了遥头:“只是聊以自慰,没得到的总是好的。尤其是女人嘛。”
  林啸知道他说的就是廖玉春,拿茶杯的手不禁微微一抖。此时这个女人也正牵动着他的心。刚听到袁守宇与廖玉春有过一段初恋,他就有些不舒服,像是对方抢走自己心爱的物品一般。廖玉春成了他和袁守宇之间共同敏感的名字。他当初对她有几分好感,只是因为她太像叶培兰的缘故,由此产生了错觉。此时被袁守宇提及,他才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存在他的心里,抹不掉,也丢不下了。他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也是基于这个因素,他才没有采取极端的做法,直接去夏家客栈处理夏宝生,而是让自己铤而走险,争取让袁守宇这个摇摆不定的人能为他提供帮助。前提也基于一点,他和袁守宇之间虽有深深的沟壑,但那段飘忽中的同窗之谊又在似有似无地拉扯着他们。然而,现实的隔阂毕竟太大,它像一把无形的刀子,总在试图斩断这份情谊。因此他们看似亲近,实则疏远。这也是彼此不敢深入话题,而相互防范对方的原因。但没想到,他和袁守宇会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这让他心潮难平的时候,又隐隐感到某种庆幸。这样,就可以利用袁守宇对廖玉春这份感情,来达到他此行的目的。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夏家客栈的女人(16)
“守宇兄确是有情有义之人嘛。”
  “唉,看到她命苦,我又不忍心。”
  “你在这空怀悲叹,何不去为她做点实事呢?”
  “你要我去做什么?”没等林啸回答,他一下警觉起来,转而变脸道,“你是让我帮着放了那个窝囊男人?不可能。大佐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林啸,就因为我们是同学,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计较你的出处。如果被日本人知道了,不光对你,对我也是很危险的。你何苦还去管一个反了水的软蛋呢?我是不会答应你做任何事的。同学之间,叙叙旧未尝不可,但除此之外,我确实爱莫能助。也请你多加注意,再发生什么事,就别怪我袁某人没忠告过你。”
  林啸马上站起身来,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他:“知道廖玉春为什么没嫁给你吗?”
  袁守宇一怔,随后辩解道:“廖玉春是因我母亲的嫌弃才嫁了夏宝生的。”
  林啸冷笑了一下:“你错了。只因你没有胆量承担,所以你至今还在后悔这件事。在廖玉春眼里,你或许比夏宝生还不如。”林啸说完,便拱手向他告辞。袁守宇目送着林啸从书房里消失,呆了一下,突然追出院子叫道:“你去哪?”
  “自有我去的地方。”林啸头也不回地答道。
  “你不会去夏家客栈吧?”
  林啸并不回答。
  “你最好别去,那里太危险了。”说这话时,林啸已出了袁公馆大门,不见影了。
  七
  短短两天,对廖玉春可谓是煎熬。林啸一直没有出现,阿三又被抓走了,等了黄胖子一天的信,好不容易瞅着他的人,却说没见着袁翻译。又说阿三在里面受了不少罪,已经晕过去两次。廖玉春听得受不住,就央求他再找一下袁翻译,随后又塞给他两包香烟。
  楼上的夏宝生一直在呻吟,腿上的伤也没有一点好转。不知是否被那阴沉沉的医生吓唬住了,只要玉春进去送饭,宝生就有些躲闪她的目光,喂他吃饭时还不时瞟一下旁边的医生。医生一直板着脸不吭气,但二十分钟一到,不管是否吃完,他就要廖玉春端走,多一口都不行。
  廖玉春心痛之时,又感到疑窦丛生。宝生的眼神分明在告诉她,过去的夏宝生已经不在了,现在是另一个夏宝生。黄胖子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在暗示什么?而且是在阿三被抓的时候。她触碰到某种可怕的东西,又缩回手,不敢再深入下去。她其实是害怕那个真相,不敢面对它。廖玉春怀着这个心病,又为阿三未卜的命运担忧,几天里茶饭不思,总感觉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像要发生。
  不出所料,这天下午,黄胖子突然慌慌张张地来了。廖玉春看黄胖子惊悸未定的神态,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果然,黄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喘到她跟前,抖着嘴说:“老板娘,不好了……阿三他……死了!”
  “你说什么?”
  “他被两个宪兵拖到顶楼上被强行灌水,后来趁人不备,就从楼顶上跳下去了……”
  “啊……”周围人都惊叫起来,却见廖玉春已瘫倒在椅子上,好半天,才捂着脸哭嚎起来。
  悲哀了半天,黄胖子便提醒夏福赶快带人去收阿三的尸首,怕时间长了被宪兵队处理掉。夏福不敢耽搁,连夜将其运到姑嫂树的坟地里埋了。夏福回来后一直哭丧着脸,廖玉春问了半天,他才苦着脸说,阿三死得很惨,倒地时还缠着捆绑的绳索,颈部血肉横糊,全身伤痕累累,肚子也胀得老大,像是灌满了凉水,他一定是忍受不了折磨,才去跳楼的。廖玉春听了,又禁不住呜咽起来。末了便央求黄胖子去说情,准她去阿三的坟上看看。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夏家客栈的女人(17)
第二天清早,她就拎了个篮子匆匆赶往姑嫂树。找到阿三的坟,便将篮子里几样阿三爱吃的点心和小菜拿出来供着。想起阿三在时的种种好处,她又哭得肝肠寸断。过了半天,发现有人静静地踱到身边,她瞟了一下那粘满泥土的布鞋,惊得一下抬头:“林先生,怎么是你?”
  林啸低沉道:“我是早一个小时来的。”
  廖玉春听得心酸,禁不住又掉下泪来。林啸便拍拍她的肩膀说:“放心,我们会报这个仇的。”
  廖玉春站起身来,发现林啸正在默默地凝视着她,有一道柔和的光从他深邃的眼眸里投射过来,沉沉的,那是一份复杂而难舍的爱怜。玉春胸口被激了一下,血流顿时加快了。
  “这几天你受了不少累吧,看人都瘦了。”他轻轻说了一句。
  廖玉春听得一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绞着手绢说:“我没什么,倒是担心你……”
  林啸一愣,不由瞥了她一眼。廖玉春有些慌乱,扭头转向别处。
  前面就是姑嫂树岗哨,此时有几个宪兵正在换岗,另一个宪兵挡住一个拖板车的人在搜查着。看到这里,她的眉头又蒙上了一层忧悒。
  “你可要当心嘛,宪兵队的车队正在城内四处抓人,岗哨都盘查得严了。”她小声提醒道。
  林啸轻轻点头说:“我知道。有位朋友用军车送我来的,可以避免岗哨的检查。”见玉春睁大眼睛似有不解,又接口说:“我把事情一处理完,就会离开这里。你以后要自个保重了。”
  那话语似在惜别,又像在隐藏着什么,她感觉到了。她又触摸到那个可怕的东西,却止不住想探个究竟。她不能再欺骗自己了,也容不得让人家一直为她隐瞒下去。她抬头望着林啸,吃力地吐出几个字:“宝生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林啸怔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去,艰难地说:“还是把实话告诉你吧。夏宝生……他叛变了。”
  “你是说,阿三真是他说出去的?”
  林啸点了下头。
  廖玉春的脸色顿时白了,她抖着嘴唇说:“你要处理的就是他吗?”
  林啸抓起阿三坟头上的一把黄土紧紧一握,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廖玉春一路难受着,花了近两个小时才走到集稼嘴。离客栈还有几十米时,就看到杂货铺的老板娘嗑着瓜子和隔壁的婆婆在闲聊,廖玉春有些犹豫,她现在有些害怕碰上这些邻居了。可不等走近,人家也瞄见了她,便像避瘟神似的各自进了屋。廖玉春受到这等刺激,越发是雪上加霜,她煞白着脸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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