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志-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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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然而面颊 却是奇异的酡红。苦涩的汤药被灌了进去又被呕出大 半。修长的手将帕子浸了温水擦拭掉唇边的污渍。柳 梦梅悲哀的看着女人，已经五天了。再不醒来就真的 醒不来了。然而关盼盼在第六天的清晨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关盼盼声音暗哑。“你醒了。”柳梦 梅惊喜的看着关盼盼，关盼盼的身体极其虚弱。看到 柳梦梅，她叹了口气：“你又在做无用的事了，你应 该让我死的。”关盼盼忽然像是回想起什么恐怖的事 情，神经质的抓挠着自己，“我很脏，再也洗不干净 了。”柳梦梅捉住她的手，“既然你醒过来了就证明 你命不该绝。”关盼盼无力的靠着柳梦梅：“贱人， 贱命。”“好了，先不说了！”柳梦梅端了点稀粥青 菜。“先吃点东西吧！”
第二日，柳梦梅唱戏归来，忽然发现关盼盼满脸 的鲜血：“你疯了。”柳梦梅忙打来水为关盼盼擦净 了伤口，敷上了药。“这张脸是祸根。”关盼盼丢掉 剪刀。好一会，关盼盼才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柳梦梅愣了一下，然后道：“我天天守在吴府的 门外。然后我看到他们把你扔在乱葬岗。”关盼盼看 着柳梦梅，眼眶微微发热。柳梦梅迟疑了一下，有些 怯懦的开了口：“要不然以后我来照顾你吧！”关盼 盼低下头默不作声，许久才道：“对不起！”柳梦梅 眼中的期盼黯淡了下去避开她的眼睛：“你现在这样 也不方便走动，你就先留在我这里吧。”二人就这样 在乱世中这样生存着，相处时小心翼翼。在戏班里， 人人都可以看到角儿的柳梦梅身边总是有一个脸上有 伤疤的女人。捧着茶壶等着他。有时候戏班里的人玩 笑似地叫她嫂子，她也淡淡的一笑了事。
一日，柳梦梅回来心事重重。关盼盼取下他脖子 上的围巾，递上温热的毛巾。柳梦梅擦过脸后，也不 吃饭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中。“怎么了？”关盼盼走 到他身边看着他，许久柳梦梅才开口：“忠与义孰轻 孰重？”关盼盼愣了一下，柳梦梅忽然高唱了一声：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 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哈，哈，哈……”关盼盼看着 柳梦梅心中突生恐惧。
日本人入侵中国，为了讨好这群侵略者。柳梦梅 的戏班被抽去演戏。张生死了，柳梦梅自然要顶了张 生的位子。柳梦梅从箱中拿出一些钱放在关盼盼的手 里。“你拿着这些钱去其他地方避一下。我一会去给 你买票。”“不要……”柳梦梅笑了：“虽然我是个 戏子，可是也是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我们一 起逃吧！”关盼盼看着柳梦梅，柳梦梅道：“班主对 我有恩，我走了他的性命也难保。”关盼盼一把抓住 柳梦梅的手腕：“这个国家为你做了什么？你为他尽 得哪门子的忠？你充的什么英雄。”柳梦梅覆上关盼 盼的手：“我不能看着班主死去，但是我也不想给日 本人唱戏。”最后柳梦梅说了一句：“你想和我在一 起么？”关盼盼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你心里还有 他对吗？”
关盼盼被柳梦梅送上了去往香港的船，人群中柳 梦梅瘦削的身形被人撞的站立不住。然而身着蓝色布 衣的柳梦梅在其他衣着华丽的人群中格外的显眼，战 乱时期船票紧俏。这张票耗尽了柳梦梅的积蓄。“你 要好好的。”柳梦梅拥住了关盼盼，在她耳边轻轻的 。关盼盼眼中含泪。最后给予她真情的居然是被他人 视为薄情寡义的戏子，“我等着你！”柳梦梅紧紧的 抱了抱关盼盼。在刺耳的汽笛声中，柳梦梅下了船。 青蓝的布衣在此刻成为关盼盼眼中的永恒。
“我们先到香港待一段时间，再去北平。”楚 晟睿对凤羽说。船离香港越来越近。凤羽的心中泛起 一种莫名的焦躁，“晟睿，我们还是回去吧！”“不 行。”这次好不容易才磨得父亲同意，说什么也要打 听一些消息。
一个身形佝偻的女人从楚晟睿的面前经过，灰白 的头发打了一个发髻。从垂下的发丝中隐约能看到女 人脸上有几道疤痕。女人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几乎不敢 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活优渥的楚晟睿并没有改变多少 。而备受折磨的关盼盼却如古稀老妇。昔日美丽的褐 色的眼睛也已经浑浊不堪。楚晟睿看都没有看和自己 擦肩而过的女人，带着凤羽离开了。
“其实当时我认出她来了。”凤羽脸上有一丝疲 倦的神色，我不止一次的回头看她，但是她只是呆呆 的站在那里。关盼盼最后的支柱也轰然坍塌，他身边 的女人干净美好，和自己终究是两种人。
柳梦梅拒绝为日本人唱戏，独自一人坐在屋中。 他用手指摩挲着关盼盼留下的一柄梳子，光滑的感触 映着夕阳散发着琥珀色的光让自己想起了见到关盼盼 的第一眼，妖娆的吸着鸦片从此这个女人就刻到了自 己的血肉之中。“你是我身体里分出去的一块血肉， 见到你我的生命终于完整了。”这是他一直没有对关 盼盼说的话，谁说戏子无情？只不过这句话那个女人 再也听不到。明天他不会登台唱戏，恐怕今夜就是自 己的死期。
“哎呀，大王啊！妾身岂肯牵累大王。此番出兵 ，倘有不利，且退往江东，再图后举。愿以大王腰间 宝剑，自刎君前，免得挂念妾身哪！”柳梦梅猛得一 惊，随后张口念到：“这个……妃子你……不可寻此 短见。”
“唉！大王啊！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 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她终究是回来了。关盼盼推门而入，灰白的发丝 ，苍老的容颜似乎一下子都消散了。关盼盼依然是那 个名动一时的鸦片美人。他最后成为了她的霸王。“ 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好好准备一番吧！”当日本 人来到柳梦梅的住所时发现柳梦梅和一个女人穿着喜 服双双死在了家中。
“我后悔没有早些应了你，若是那样我们还会安 享一段安静的时光。”“现在应了也不迟，这辈子我 们做了一天的夫妻，下辈子我们做一生一世的。”“ 好，那请霸王满饮此杯！”
醇香的女儿红勾起了关盼盼的回忆，和楚晟睿在 一起的那些片段一一在眼前闪过。而所作的那些春梦 却了无痕迹，药劲儿和着酒劲儿涌了上来。柳梦梅苍 白清隽的脸上布着涔涔冷汗，手却死死的与关盼盼的 手交缠到了一起：“我得到你了，这一辈子倒也没有 在这世上走一遭。”释然的笑容成为了柳梦梅在人世 上永恒的定格。关盼盼看向镜中，自己从来没有像现 在这样的美丽。嫣红的面颊，神采飞扬的眼眸。她喉 咙一甜，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溅上了铜镜。黑暗散发出 甜香诱惑着她，她软倒在柳梦梅的身边。依偎进了柳 梦梅逐渐冰冷的怀里，自己是幸福的，到最后自己终 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良人。她安祥的闭上了眼睛 。雕着梅花的镂空木窗被风吹开了，潮湿温润的风吹 了进来。不久又将是片风丝雨的江南美景，没有人会 知道名噪京城的鸦片美人会葬在这里。
“论情深，我不及关盼盼万一。说起来关盼盼是 精神恋爱，而我充其量也只算是一时的迷恋。”“这 么说……”淑娴的声音冷了几分，“并不是关盼盼的 冤魂在纠缠你？”凤羽有些疲惫的笑了笑：“是的， 我自己选择了放手。我在战乱中离开了楚晟睿，我不 能忍受这样和他呆在一起。我毁了关盼盼，我良心不 安！”淑娴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微笑：“你可真够 自私的。”凤羽愕然抬头看着淑娴。“难道这个就是 你所谓的爱情么，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心里的安宁。那 么对于爱着你的人怎么办？”淑娴忽地起身眼中浮着 隐隐的薄冰：“关盼盼只不过是个死人了，楚晟睿与 你朝夕相处爱的人也会是你，而你却为了自己所谓的 良心却放弃了真心相待的人。你知不知道你所放弃的 却是其他人最想拥有的东西。”淑娴蓦然转身，白色 的真丝睡裙漾起朵朵涟漪摔门而去。只留下凤羽一个 人呆呆的坐在那里。
淑娴走下旋梯，那一束三昧真火炙烤着自己的心 脏：“傻瓜，真是傻瓜！”她做了一个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手势， 一束火光赫然在手中燃起。一个如同谪仙的男子含笑 望着自己。
“师父……”
☆、第五十章 鬼一口（1） （1592字）
凤羽自旋梯上缓缓走了下来，听到凤羽的脚步声。淑 娴做了一个收势，将火焰收了起来。“我……”“你 不用再说什么了，我也不想听！”淑娴陌生的淡漠语 气让凤羽尴尬的站在了那里。凤羽张了张口似乎要说 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淑娴躺在沙发里，宛如梦 呓道：“既然做了决定，那么结果就要自己来承担。 师父……”
看到淑娴陷入沉思，凤羽离开了。凤羽百无聊赖 的在街上闲逛着，想着自己的过往。然而越想越心烦 ，一口浊气堵在那里。让凤羽无比憋闷，这时凤羽忽 然看见街边围了一圈人。心下不觉得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遂拨开众 人挤了进去。
只见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蜷缩在地上。面色苍 白，额角不断的流淌着鲜血。气息极其微弱，“为什 么不送她去医院？”凤羽问着周围的人，“谁敢呢？ ”一个似乎是看了很久的年轻男人说道：“我要是打 电话叫警察或是把她送到医院里，老太太脑子清楚还 行。要是一口咬定是是我撞的怎么办？”“就是就是 ！南京的那个小伙子不是好心将老太太送到医院，结 果那老太太一口咬定是那小伙子撞得吗？法院还让小 伙子赔了那老太婆的钱？”买菜的大婶义愤填膺。“ 可是，也不能看着她死去啊！”“不如这样！”凤羽 说道，“我去打电话找救护车来，你们帮我作证吧！ ”
凤羽拿出手机，叫来了120和110。当救护车来的 时候，哪知变故突起。随车医生扶起老太太，老太太 奋力的睁开眼睛指着凤羽：“就是她把我弄成这样的 ，还不送我去医院。”“你胡说！”凤羽气得柳眉倒 竖，“明明是我看你弄成这样我才好心打电话找救护 车来救你，你怎么血口喷人呢？”
老太太气息微弱的说道：“不然那么多人，怎么 就你打电话叫救护车呢？”凤羽气得脸色发白，一指 刚才的大婶和年轻人：“他们可以为我作证！”老太 太更是生气了：“你和他们认识。我刚才还看到你和 他们说话来着。”大婶和年轻人一听忙道：“我们才 刚来。”说完便拨开人群匆匆离去了。周围看热闹的 人生怕老太太扯上自己便也匆匆散开。医生不耐烦的 说道：“不管是不是你弄得既然你打了电话，就和我 们去医院一趟吧。”凤羽冷笑了一声：“既然老太太 醒了就让她自己交钱好了。”老太太‘扑通’一声扑 在地上抱住凤羽的腿口中含混不清喊道：“我一个孤 老婆子，你把我撞到了不送我去医院。我可没钱看病 呐！”
凤羽无奈之下只好和老太婆去了医院。“你先把 医药费垫付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