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被偷走的那五年--八月长安 >

第22部分

被偷走的那五年--八月长安-第22部分

小说: 被偷走的那五年--八月长安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蔓退居二线,在老板的再三挽留下暂时没有离职,HR已经开始物色新的创意部总监了。
  谢宇倒是有点儿开心地安慰她:“太好了,我老婆终于遭遇滑铁卢了,我重新夺回家庭顶梁柱的位置,婚姻危机彻底解除。”
  何蔓被他逗笑了,心中的沮丧变淡了不少。
  她最终在电视旁边找到了手机,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把它放到这个位置来。
  “你前几天是不是嘱咐我做一件什么事情来着?我今天早上醒过来就一直有印象,死活想不起来是什么。”
  办公室里的谢宇疑惑地转头看窗外,好天气啊。
  他灵光一现:“哦,对,让你今天在院子里晒晒被子。好不容易出太阳了。”
  何蔓提着的一颗心落进肚子里。
  她抱起被子,在院子的晾衣绳上铺展开,用竹竿轻轻打了几下,让里面的棉花蓬松开。暖暖的阳光照在上面,何蔓忍不住把脸贴上去,张开手抱住了垂下来的棉被。
  真是好天气啊。何蔓不由得想微笑。
  因为前段时间自己做饭忘记关掉煤气,差点儿出事,谢宇禁止她再做饭。可是她突然很想做慕斯蛋糕。
  上次给他做好了,但没能给他送过去的鸡蛋慕斯蛋糕。
  何蔓跑回房子里,穿好外套,决定出门去趟超市。
  走到一条分岔路时,何蔓骤然停下脚步。
  “这是哪儿?”
  她好像走了很久,可还是没看到超市,自己却走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小路口。何蔓盯着路牌,内心再次烦躁起来。
  “用地图导航一下吧。”何蔓自言自语,打开手提包开始找手机。
  手机不见了。
  她慌张地摸了摸身上的所有口袋,都没有。
  “是忘在家里了还是被偷了?”何蔓急得快哭了。她手机没设密码,里面还有两个人亲热的照片呢,真的被偷了可怎么办啊?
  万分焦急中,她忽然觉得墙壁开始旋转起来,转着转着,白天落幕成黑夜。
  何蔓歪倒在路边。
  2。
  何蔓缓缓睁开眼,视野中一片刺眼的白。阳光从窗子透进来直射在她的脸上,她眯起眼睛,适应了很久才能看清东西。
  “蔓,你醒过来了?”谢宇提着一壶水出现在门口,大步奔到床前。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昏倒在路上?”
  “我……就是眼前一片黑。”
  谢宇的眼中满是疼惜和担忧:“算了,你先躺下,我去叫医生。”
  谢宇出去一会儿后回到了病房里,坐在床边安抚地摸着她的手背:“医生说等你休息好了,就让我陪你到诊疗室去做些检查。”
  “我有点儿害怕。”
  “没事,你之前车祸不是脑震荡吗?我刚刚在网上查了,时不时晕一下也属于后遗症。你别自己吓自己,不会有事的。”
  何蔓笑了,用力回握谢宇:“嗯,不会有事的。”
  半个小时后,何蔓试着起床。刚坐起来的时候仍然会有一点儿眼冒金星,她略微一摇晃,谢宇就紧张地抓住她两只手,手心满是黏腻的汗。
  “你看你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我就是躺太久了,可能有点儿低血糖。没事没事。”何蔓哭笑不得,“你又请假了,老板要发飙了吧?”
  “总监本来就不用坐班,我要是乐意,在家办公也没问题,”谢宇满不在乎,“看你有空关心公司业绩,应该是没事了。来,我扶你起来。”
  “你能说出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和星期几吗?”
  何蔓听到问题之后笑喷了。
  诊疗室里,医生跟何蔓说要做个小**。何蔓心里还有些忐忑——没办法,虽然毕业这么多年了,可还是一听到考试**这种词就条件反射地紧张。
  “大夫,你是为了缓解我的紧张情绪吗?那你不如给我老公做这个**,他可比我紧张多了。”
  医生宽和地笑了:“还能开玩笑,估计没什么事情。我理解你觉得这**侮辱智商,不过这是重要的例行检查。根据你老公刚才跟我讲的你的日常状况,我有一些初步推断。你还是耐心配合我吧,这样大家都放心。”
  谢宇鼓励地拍了拍何蔓的头:“不测智商,慢慢答就好,不要有自卑心理。”
  “谁有自卑心理,”何蔓瞪他,“咬你哦!”
  大夫轻咳了两声,两人连忙肃容坐好。
  “好了,现在回答我,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
  何蔓答道﹕“2013年1月31日星期四。”
  “你现在在哪里?知道地址吗?”
  何蔓笑了:“阳明医院啊,信义区松德路309号。”
  她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现在口齿清晰地回答着这些简单的问题,一字一句都干净得像在地上蹦跳的小豆子,整个人神采飞扬。谢宇带着笑意看她,心里总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好,那下面三个词语请你跟我读一次——苹果、报纸、火车。请你记住这三个词语,待会儿我会叫你再说一遍。”
  何蔓忍住笑,自信满满地回答﹕“苹果、报纸、火车,我记住了。”
  “100减7是多少?
  “93。”
  这**真是包罗万象啊,何蔓腹诽。
  “再减7呢?”
  “86。”
  “再减7呢?”
  “79。”
  连续答了几次,怕自己太快会答错,何蔓稍稍放慢了语速。
  “现在我读出五个数字,请你把数字倒转读出来﹕4,2,7,3,1。”
  “1,3……7,2……4。”
  有点儿费劲儿,不过不奇怪,她本来数学就很差。何蔓安慰自己。
  “好,现在请你说出刚才的那三个词语。”
  何蔓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她难以掩饰自己有些呆滞和慌张的眼神,看到旁边谢宇瞬间拧起的眉头,何蔓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像很小的时候考砸了,回家看到妈妈失望的眼神一样。
  她害怕让谢宇失望。她答应他自己不会出问题的。
  何蔓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这个目的不明的**开始显现它的恐怖威力。医生并没有催她,自始至终保持着同样温和的表情。谢宇也似乎怕干扰到她,不敢开口。
  白色的诊疗室里弥漫着白色的紧张。
  何蔓急得泪水在眼眶打转。
  “别急,慢慢来!”谢宇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鼓励,语气温柔小心,像个年轻的父亲。
  “努力想想看,第一个是水果。”张医生在一边提示道。
  “苹果,”何蔓长出一口气,“第一个是苹果,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那第二个呢?”
  何蔓再度陷入苦思。
  “第二个是你每天都会看的,早上的时候,我看完你看的。”谢宇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温声提示。
  “报纸?”
  “第三个呢?第三个是交通工具。”
  “汽车?自行车?”何蔓一脸焦急,“飞机?火车?”
  “对了对了,”谢宇笑起来,“三个都说对了,好了。”
  没好,没有好。何蔓的心慢慢沉下去。
  这时,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了几样东西,在桌子上摆好。
  “现在请你记住这五样东西。”
  一只手表、一枚一元硬币、一支钢笔、一张名片和一个笔记本。何蔓认真地看着桌子上的物品,一直盯到脑仁有些疼,像要把桌上的物品刻进脑中一样。
  何蔓被谢宇握住的那只手开始渗出绵密的冷汗。谢宇感觉到了,于是更用力地握紧。
  医生接着用一块布把桌上的物品盖起来。
  “好,何小姐,现在请你说出刚才那五样物品。”
  “手表,笔,硬币,还有……还有……”
  说到这儿就再也说不出的何蔓,转过头和谢宇对望,两人的脸都是一片苍白。
  何蔓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谢宇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儿,像个溺爱的家长。
  “好了好了,**做完了,我们成功了,不怕,不怕。”
  3。
  被推进核磁共振机器的那一刹那,何蔓有种被推进断头台的感觉。
  这台奇怪的仪器,能穿透她脑中波涛汹涌的海洋。
  海洋中漂浮着一些零碎的片段、混杂的画面和混杂的声音,不知道该如何匹配。
  “何小姐的海马体正在萎缩。”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拿着钢棒,对着灯箱上两张脑部断层扫描图指指点点。
  “我早就不记得她的背影是什么样子了,我只记得你。”
  男人从背后抱着自己,低头能看到他结实的手臂环在腰间,抬眼却看到暗淡的圣诞树,聚会散场,欢笑落了一地。
  “何小姐多年前曾经出过车祸,当时也发生了脑震荡。这次脑部再次受创,这地方的黑色部分是撞击导致的出血,形成了血块儿。这个是不是成因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从海马体和何小姐平时生活中的表现、记忆力**的结果综合来看……”
  穿白大褂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
  “想不想喝啤酒?”
  “想!我两罐,你一罐!”
  夏天的夜晚,树影婆娑。夏天,夏天,天塌下来都觉得不着急的夏天。
  “何小姐极有可能是患了脑退化症。”
  随着这句话,所有画面真的都退了出去,像退潮一样远离,消失不见。
  何蔓从纷杂的思绪中恢复过来,定定神儿,发现自己正站在洗手间里。
  镜子中的女人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手里还拿着一支牙刷。
  原来都是因为没睡醒。
  何蔓放心地对着镜子傻笑了一下。
  起来就刷个牙,洗个澡吧。
  这是何蔓今天洗的第十个澡。
  谢宇坐在楼下,听到楼上再次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慢慢地靠着墙坐到地上,对面的厨房柜门敞开着,里面的十几袋盐是何蔓一次次从超市买回来的,积压成灾,像一片不会化掉的雪。
  4。
  谢宇原本以为,失忆是有顺序的,何蔓会从最接近现在的开始遗忘,然后一直倒退,最后回到像婴儿一样的状态。
  实际上失忆是会跳跃的,今天的何蔓来到五年前,明天又可能跳回到大学时候,后天又恢复正常,正常没几分钟就拎起包说要去开会……
  何蔓脑海中的记忆被打乱了顺序,跳来跳去,没有过去、现在、未来,只有当下的选择。
  五月,街上已经一派暮春景象。邻居家一墙的花儿已经开败,空气中却时不时还能嗅到凄迷的香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何蔓的病情恶化得比想象中要快。
  三个月前医生曾经表示,不做手术的话,现有药物并不能遏制病情的恶化,只能延缓,但是疗效因人而异。如果每天能做足够的运动,维持身体机能,每天抄写报纸、看书朗读以维持认知功能,那么最乐观地估计,何蔓可以撑三四年。
  “我们曾想通过手术把脑中的血块儿移除,但由于血块儿压住了好几条重要的脑部神经,手术风险非常高,大概只有两成的存活率,所以我并不建议进行手术。”
  谢宇至今还记得那一刻医生恳切的声音。也许是经验丰富的原因,他很会控制自己的语气和情绪,明明这么绝望的消息,他说出来都像是安慰。
  这两成的存活率变成了何蔓和谢宇争吵的源头。
  何蔓不想变成痴呆。即使最乐观的估计,三年后她也会成为一个没有记忆、没有常识和行为能力的幼儿,也许大小便都无法控制。
  可是如果做手术,几乎等于找死。
  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何蔓还是清醒的情况居多,而这种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