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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黑暗塔系列04巫师与玻璃球-第55部分

小说: 黑暗塔系列04巫师与玻璃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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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得更近了,连深深的眼窝都闪着粉红色的光芒。爱莫特已经察觉主人无心理它,便郁郁地爬开到地板上找虫子吃了。姆斯提躲开它,哼唧了一声,六条腿的影子在被火映红的墙上投下了巨大阴森的影子。

11

罗兰感到时间正在飞逝。他总算让自己离开苏珊,往后退了一步,苏珊也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睁得大大的,脸颊烧得通红——即使在刚升起的月亮那微弱的光辉下,罗兰也能看见她脸上的绯红。他的身体颤抖着。腰里感觉灌满了铅。

苏珊微微转身,侧面对着罗兰,罗兰发现挂在她背后的帽子歪了。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把它扶正。苏珊抓住了他的手指,很短暂,但很用力。接着她弯腰从地上拾起了骑马手套,刚才她把手套脱下,以便和他肌肤相亲。当她重新站起来时,脸上的红晕消失了,她感到一阵眩晕。要不是他用手扶住她的肩膀,她肯定就已经跌倒了。她转身看着他,满脸忧伤。

“我们该怎么办?哦,威尔,我们该怎么办?”

“尽我们所能,”他说。“我们一向都是这样的。我们的父亲也是这样教的。”

“这很疯狂。”

但罗兰一生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理智——甚至觉得身体灌铅的感觉也没什么不对——他没说话。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她问,然后没等他回答就继续往下说。“对,你知道。我能看出来你是知道的。要是别人看见我们俩在一起,事情就很严重了。如果刚才那样子被人看见——”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罗兰伸出手去想要安慰她,但她往后退了一步。“最好别这样,威尔。要是你再碰我,我们肯定又要接吻了。除非那就是你的目的?”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她点点头。“你是不是安排了朋友放风?”

“嗯,”他说着笑了,这个笑容让苏珊颇感意外,但她很喜欢。“但他们在看不见我们的地方。”

“谢天谢地,”她说,有点心不在焉地笑了。然后她走近他,他俩离得那么近,罗兰觉得要控制自己不揽她入怀十分困难。她好奇地看着他的脸。“你到底是谁?威尔?”

“差不多就是我说的那个人。苏珊,整件事可笑的地方就在这里。我朋友和我被派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喝酒惹祸,但也不是被派来调查什么阴谋诡计的。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男孩,家里想让我们远离危险。这发生的一切——”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力控制,苏珊此时又想到她父亲关于卡是一阵风的比喻——卡像一阵风,当它来临时,它会卷走你的家禽、房屋、谷仓。甚至是你的生命。

“那么威尔·迪尔伯恩是不是你的真名?”

他耸耸肩。“我想,只要心是真诚的,什么名字都是一样的。苏珊,你今天是不是去过市长家?我朋友理查德看见你骑马——”

“嗯,我去试穿新衣了,”她说。“因为我要成为今年的收割节女孩——这是哈特的主意,我并不想这么做。我觉得这很愚蠢,而且会伤害到奥利芙。”

“你会成为最漂亮的收割节女孩,”他语气中的真诚让她很开心;她的脸上又出现了红晕。从中午的宴会到傍晚的篝火这段时间之内,收割节女孩共要换五套衣服,一件比一件精致(在蓟犁收割节有九件衣服;从这个角度上说,苏珊已经够幸运了),如果威尔是收割节男孩的话,她会为了他开开心心地穿这五套衣服。(今年的男孩是杰米·麦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孩,就相当于哈特·托林的替身了;如果托林不是年龄大了四十岁,他肯定会很喜欢这个差事的。)甚至她会更乐意为威尔穿上第六套——一条细肩带睡裙,长度刚及大腿。这件衣服只有她的侍女玛丽娅、女裁缝康吉塔和哈特·托林会看到。这件衣服就是宴会之后,她去那老头子的卧房当他的小情人时要穿的衣服。

“你在市长府邸时有没有看见那些自称是大灵柩猎手的人?”

“我看见了乔纳斯,还有那个穿风衣的,他们俩就站在庭院里面聊天。”她说。

“没看到德佩普吗?那个红头发的人?”

她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有个城堡游戏,苏珊?”

“嗯,知道。小时候爸爸教过我。”

“那么你就知道,红白棋子占据棋盘的两边。它们会翻过小丘,在掩护下悄悄向对方潜去。现在罕布雷的情况就像城堡游戏一样。而且,像游戏中那样,现在的问题也在于是哪一方先掀掉伪装。你明白么?”

她马上点点头。“在这个游戏里,先掀掉伪装的一方更容易受到进攻。”

“人生也是如此。总是这样。但有时候要一直躲在掩护之下并不容易做到。我和我的朋友们把我们敢清点的东西都清点过了。但要清点剩下的东西——”

“比方说在鲛坡上的马。”

“嗯,就是这样。去清点马的数目就相当于掀掉伪装。去清点牛也是如此——”

她扬了扬眉毛。“罕布雷根本没有牛。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没弄错。”

“牛在哪里?”

“罗金H。”

她的眉毛低了下来,扭在一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是拉斯洛·莱默的地盘。”

“嗯——津巴的兄弟。这也不是罕布雷藏匿的惟一宝贝。马夫协会成员的粮仓里还藏着另外的马车和食物,还有饲料——”

“威尔,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还有更多藏匿起来的东西。但要清点它们——被人看见我们在清点它们——就意味着放弃伪装。就要冒着被包围的危险。近些天来,我们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我们尽量装成为琐事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还要装作从来没去过靠近鲛坡的那一带,那里才是危机四伏的地方。而现在,伪装变得越来越困难了。然后,我们收到了一条消息——”

“一条消息?怎么收到的?谁发来的?”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但可以告诉你的是,那条消息让我们相信,我们要找的某些问题的答案很可能在西特果。”

“威尔,你认为那里的东西会帮助我弄清楚我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有可能,虽然可能性并不太大。我惟一确定的就是,我终于有机会清点那些重要的东西了,而且不会被人看见。”他浑身的热血已经冷静下来,所以他向她伸出手去;苏珊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就握住了他的手。她已经重新戴上了手套。谨慎一点总比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强。

“跟我来,”她说。“我知道怎么走。”

12

在暗淡的月光下,苏珊带着他走出了橘林,向发出咯吱咯吱声音的油田走去。那些声音让罗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真是希望自己手里能拿着一把藏在老K酒吧地板下的枪。

“你可以信任我,威尔,但那并不说明我能帮什么大忙,”她的声音只比耳语声略高一点。“虽然我这辈子一直待在能听到西特果声音的地方,但我仅用双手就能够数出我实际去过这里的次数。开头两三次还是朋友用激将法让我进去的。”

“然后呢?”

“然后是和爸爸一起去的。他总是对那些中古先人的东西很有兴趣,而科蒂利亚姑妈总说这样下去他会倒霉的,”她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最后他果真出事了,虽然我并不认为那跟中古先人有什么关系。可怜的爸爸。”

他们来到一栏扎线篱笆前。向篱笆那边望去,油井架的轮廓映在夜幕之下,大小如珀斯老爷的哨兵。苏珊曾经说过有多少还在工作呢?他想了想,是十九个。它们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就像是某种巨怪被人扼住了喉咙。无疑孩子们之间会使出激将法让小伙伴去这种地方;这简直就是露天的鬼屋。

威尔分开两根线,让苏珊从中间钻过去,她也这样做了。在威尔钻篱笆的时候,他看见一列白色的瓷质圆筒在离他最近的篱笆柱旁一字排开。一条线从每个圆筒间穿过。

“你知道那些是什么吗?或者说曾经是什么?”他问苏珊,一边用手拍了拍其中一个圆筒。

“嗯。有电的时候,电流会经过圆筒。”她停了一下,然后有些羞涩地补充说:“就像我被你碰到时的感觉。”

他在她耳下吻了一下。她一颤,用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然后转身往前走去。

“我希望你的朋友们在好好地放哨呢。”

“他们会的。”

“有什么联络暗号啊?”

“夜鹰的叫声。但愿我们不会听到这种叫声。”

“嗯,但愿如此。”她拉起他的手,两人走进了油田。

13

当煤气喷出的火焰猛地在他们面前一扑的时候,威尔从牙缝中骂了一句(自从父亲去世后,苏珊还没听过这样骂人的呢),空着的那只手随即伸向了腰间。

“放松点!只是一根蜡烛!煤气管道!”

他渐渐放松了下来。“他们还在用,对不对啊?”

“对啊。好让一些机器运转起来——都是些比玩具大不了多少的机器。主要用途是制冰。”

“我拜访治安官那天看见过冰。”

所以,当火苗再次闪耀的时候——明亮的黄色,中心是蓝色的——他没有吃惊。他兴味索然地看着后面那三个被罕布雷老百姓称为“蜡烛”的煤气罐。附近放着一堆生了锈的小储气罐。

“你以前看见过这些?”她问道。

他点点头。

“内领地一定是很奇妙的地方。”苏珊说。

“我已经开始觉得,外弧是更加奇特的地方了,”他说着慢慢转过身来。他伸出手指着某个地方。“你们在那儿造什么东西呢?是中古先人留下来的?”

“对啊。”

西特果东边,地面突然向下倾斜,出现了一个长满灌木的斜坡,中间有一条小路——月光下,这条小路像头发中间的分道一样清晰明显。斜坡底部不远的地方是一个被碎石包围的建筑。地上都是碎石屑,肯定是倒塌的大烟囱的残屑——这从一个仅存未倒的烟囱可以判断出来。不管中古先人都做了些什么,他们可真是弄了不少烟出来。

“当我父亲还是孩子的时候,这里有很多有用的东西,”她说。“纸,还有——甚至有些能存墨水的笔现在还能用……起码短期内还能用。如果你用力甩的话。”她指向建筑物的左边,那里有一个碎石铺成的广场,还有一些生锈的大家伙,那是中古先人使用的不用马的古怪出行工具。“以前,这里有些像煤气罐一样的东西,但是要大得多。它们看上去就像巨大的银色罐头盒,而且不像别的东西那样会生锈。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哪里去了,说不定有人拖走装水去了。但换做是我的话,我决不会那么做。就算那些罐子没有污染,感觉也是不吉利的。”

她抬起脸看着威尔,威尔在月光中吻了她一下。

“哦,威尔。这对你来说真是不幸啊。”

“对我们俩来说都是不幸,”他们四目相接,长久地对视着,那纯洁而饱含痛苦的眼神是只有孩子们才会有的。最后他们把目光从彼此的脸上移开,手牵着手向前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更加害怕什么——是那些仍在喷油的井架,还是那几十个已经悄无声息的井架。她惟一确定的是,如果没有一个朋友在近旁的话,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让她留在那里。抽油泵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偶尔还会有一个圆筒尖叫一声,就像人被捅了一刀一样;每隔一会儿,那些“蜡烛”就会往外喷火,就像龙在呼吸,火光把他们的影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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