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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部分

越江吟 南州-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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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敦诚似乎一惊,随之镇定下来:“末将是有些不明白,为何朝廷突然收取兵权?此外,王爷在蓬莱是否安好?”
  
  我还欲开口,看到赵葑的眼神,不觉将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江原肃然道:“叔父是否安好,赵将军可以去蓬莱亲自相询。皇上仁慈,当初既然准许梁王割据山东,今日便不会不顾手足之情。至于兵权,如今全国军队都统归朝廷,你不觉得山东太过例外了么?攻赵一战,朝廷几乎举全国之力,惟独山东没有响应征召。同是魏国将领,他人浴血奋战,你们安享太平,可算心安?不过让山东支援部分粮草,将军就有不平之意,岂不让闻者心寒?”
  
  赵敦诚面有赧色:“末将非不想报国,只是曾受王爷深恩,当以山东百姓为重。”
  
  江原眼神犀利:“你先保山东,余者不问。试问赵将军,假若魏国受强敌入侵,全国不保,惟剩山东。四面敌军环绕,再无屏障替你抵挡,你觉得自己还可以支撑多久?”
  
  赵敦诚大惊,杯箸落地。他匆匆起身,单膝跪在江原面前,抱拳道:“末将愚鲁,竟然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即刻命伏兵撤去,又命副将拿来兵符,双手献上,“末将愿遵朝廷号令,以身报国!”
  
  江容看上去松了一口气,齐谨则斜目旁观。我眼疾手快地从他手里拿过半片兵符,笑道:“奉皇上圣旨,兵符由我来保管。赵将军擅长水战么?”
  
  赵敦诚愣了一下:“末将曾在水军中呆过几年,只是说不上精通。”
  
  我鼓励地笑道:“我东海军中正缺人才,赵将军可愿跟随我帐下?”
  
  赵惇诚讶然:“越王赏识,末将自然受宠若惊,只是……”
  
  “我会向皇上奏明原委,赵将军不必多虑。”
  
  被我以其人之道报复之后。江原明显脸色发沉,赵敦诚倒是彻底醒悟过来,午宴过后即带我们观摩军营,还提了不少意见。
  
  经过这番波折,下面的行程果然顺利许多。几个重要军营的将领想是从赵敦诚处得到风声,一见到圣旨便毫无异议地交了兵符,我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绕遍整个山东。
  
  江原的脸色越来越沉,因为我把所有将领的兵符都抢在了手中。赵葑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因为我已将他抱存的那一线希望消耗殆尽。
  
  两天后的一个夜晚,我在琅琊县城外的海边把赵葑送走。
  
  短短的几日,他眼中似乎沉淀了许多东西。上船的前一刻,他没再要求我回去,只是定定看着我:“二哥,这两天我看到你与梁王世子相互玩笑,魏国太子又对你如此在意,心里只觉得又妒又恨……原来,你已经彻底融入魏国,真的不再是我当初的二哥了。”
  
  我垂目把一封信交到他手上:“淮水帮只能送你一半的路程,到了海门帮地界,你将这封信交给他们的帮主公孙叔达,他会将你平安送抵长江。”
  
  赵葑苦涩一笑,眼中又泛出水光:“二哥果然出类拔萃,去国不到一年风生水起,连魏国江湖帮派都可以控制。我南越与你为敌,真是前景堪忧。”
  
  我抬起眼眸,尽力用平静的笑容回他:“三弟,保重。”
  
  赵葑踏上甲板的时候没有回头。那艘海船很快张起风帆,消失在波涛之上。。
  
  我站在海边的礁石上,海风挟着巨浪呼啸而过,好像能将人卷入无底深渊。
  
  江原走到我身后:“听说梁王回临淄了。”
  
  我回头:“这里的事一结束,我要去一趟南越。”
  
  

 

第八十八章 浮生若水(上)

  江原目光明显一冷:“你还是要回去!”
  
  我静静道:“这件事我听到消息后就决定了,母后病危,我不能不去看她。”
  
  江原面无表情地提醒我:“你的亲生母亲在洛阳。”
  
  我暗叹一声,早猜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尽力用说服的语气道:“虽然她不是我生母,毕竟抚养我长大,从小到大……”
  
  江原丝毫不理会我的解释,只是满脸质疑:“真假都没有搞清楚,你就要自投罗网?”
  
  “三弟不会骗我。”
  
  江原冷哼,快步走下礁石:“你如果真信他没有说谎,又何必让他误以为你没有去南越的打算?直接跟他同船回去不是更好?我想三弟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我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不由将眉头皱起,跟在他身后道:“这是两码事。我让他绝了劝我回南越效力的念头,明白我的立场,但不代表我就不会牵挂——”
  
  “我只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陷阱!你敢说南越没有设下陷阱等你?你敢说你那看似纯良的三弟没有被人利用?”江原回头,看着我的眸子变得出奇冷酷,“还有,你居然在我面前讲你牵挂南越人。越王殿下,你要我如何放心把几十万军队的生死大权交给你,让你带他们去攻打你日夜牵挂的人?”
  
  我抿唇良久:“我打算悄悄渡江,不让任何人知道,看过母后就立刻回来,从此不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江原把手放在我额头上,微微怒道:“你是不是在犯糊涂?难道听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我更担心你中了奸计!”
  
  我抓住他的手,抬眸认真道:“你相信我。”
  
  江原冷声反问:“这种事是我相信你就不会出差错的么?我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你踏出北魏一步。我还告诉你,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你才可能重新回到南越。就是你带领魏国军队杀入建康城中的时候!”他说罢丢开我,大步向琅琊县城中走去。
  
  在对待这件事上,江原明显不打算留给我商量的余地,此后不但拒绝提起这个话题,还从淮水帮弄了不少人时刻监视我。
  
  几天后,躲避梁王搜寻的裴潜燕七与前往冀州的落烟相继来到,却仍不见薛相时和荀简。我立刻塞给裴潜一封手书,令他秘密赶往东海水军,交给主将范平。恰在此时,梁王也送来信件,请我和江原前往临淄。
  
  江原接过信件,轻轻一笑,对信使道:“请转告叔父,侄儿急着回朝廷复命,就不去打搅了。梁王府诸位将军都是良将,朝廷不日便有委派公文,也用不着我与越王亲自叮嘱。倒是父皇日日盼与叔父相聚,还请他尽快赶赴洛阳,以慰手足之情。”
  
  此时江原手握兵权,信使自然勉强不得,无奈只有告退。江容看上去有些担心:“皇兄真的不打算去临淄了?那我父王的毒……”
  
  江原轻描淡写道:“解药让信使带去也一样。”
  
  江容立刻起身:“那小弟也就此告辞,与信使一同回去罢。”
  
  江原看他一眼:“难道容弟不打算送我们一程?”
  
  江容微微笑道:“皇兄如今已接掌山东数十万兵马,早已反客为主,应该不须小弟护送。我心中挂念父王,只怕他被我气死,还是想尽早回去看看。”
  
  江原眉头一皱,并不允诺。我开口道:“这事不难。表弟既然挂念舅父,理应及早启程,万一梁王尚有心结,还赖你多加开导。”
  
  江容立刻面露喜色,激动道:“凌悦,我就知道你善解人意,明白小弟的难处。大恩不言谢,我江容的住处永远为你留一张床铺!”说罢一阵风似地出门。
  
  我道:“解药——”
  
  江容远远摆手:“不用了!”
  
  我嘴角僵硬地盯着他跑远,回头却看见江原更加僵硬的脸,只得朝他讪讪地笑:“毒药的事,他果然早知道了。”
  
  江原冷冷道:“你等着罢,他一走必生变故。”
  
  我摇头道:“兵权已经全部收入囊中,梁王还能有什么对策?现在他只剩身边的护卫营,已经失去了与我们抗衡的能力。”
  
  江原哼道:“话虽这样说,只怕梁王心有不甘。毕竟那些将领和军队都是梁王一手选拔操练,历来只听他号令,长期对朝廷抱有疏远怀疑态度。我们虽有兵符在手,得不到朝廷正式任命,也未必指挥得动,总之不能立刻发挥效用。我们实际与梁王还是以少对多之势。”
  
  我笑道:“你过于谨慎了,只要让淮水帮护送我们安全出境,有什么好担忧?”见他向我投来冷冷的视线,又补充道,“你若有顾虑,现在阻止江容还来得及。”
  
  江原冷淡道:“罢了,大不了从东海郡绕路。反正江容已知毒解,即便留下他,淮水帮也会将他看得牢牢地,根本无法令梁王忌惮。”
  
  我笑:“就像看守我这样?”
  
  江原不吭声,拂袖出了门,不久听到他与齐谨两人亲切的笑声。
  
  这天夜里,荀简与薛相时同时到达琅琊,二人均面带喜色,像是遇到什么喜事。荀简见了江原便施礼,笑道:“属下连日为殿下寻访山东贤士,所幸不负所托,已将其中几位请来了。”
  
  江原立时目中一亮:“人在何处,让他们别动,带我去见。”
  
  荀简侧身后退一步:“殿下别急,请跟我来就是。还有几位身负盛名者,有因时间仓促尚未得见,也有的恃才傲物,嫌弃荀某身份低微、才学疏浅,因此不肯屈就。”
  
  江原失笑道:“竟有人说仲明才学疏浅?可惜眼下我没有空闲,若他真有才能,何时我亲自登门相请也无妨。” 
  
  他们边说边离开,我则转向薛相时:“薛司马一路受累了,不知收获如何?”
  
  薛相时急忙上前:“殿下,下官走访沿海城镇,寻得数十名能工巧匠,都擅长制造各类船只。”
  
  我微微失望:“少了些。”
  
  薛相时微笑道:“可是里面有一人,名叫谢广行,不仅精通造船技艺,而且熟悉水事,据说青年时曾在南越游历,对各类水域特点了如指掌。”
  
  我沉吟道:“果真如此,此人倒比普通工匠有用得多。”
  
  薛相时道:“此人乃温相所荐,想必有些真本事。殿下现在要去见一见他么?”
  
  我抬眼一笑:“既然是温相推荐,那不必不见了,你只命人好好招待即可。我手上有一件急事,先要办完才行。等去了东海,薛司马可以先带他查看船只现状,当然有对策更好。”
  
  薛相时奇道:“殿下有何急事?莫非还要随太子殿下回朝廷觐见皇上?”我但笑不语,薛相时只得带着疑惑离开。
  
  第二日,江原终于将最后几个军营情况勘查完毕,傍晚时对我道:“我担心梁王有所动作,我们不能等天明了,今夜立刻就走。”
  
  我问:“水路?陆路?坐骑虽然已被燕七带回来,我们那两艘船却还泊在蓬莱。”
  
  “陆路快些,我们骑马先出山东地界,再商议下面行程。”
  
  我想了想表示同意,遂与他分头安排手下人马。
  
  齐谨答应替我们护持十几名南越俘虏,以及新寻来的谋士工匠,并将他们通过海路送往海门帮。我和江原在琅琊县西与他分道扬镳。
  
  齐谨笑道:“修远,不知何时能令公孙叔达让出东海郡一条水路?我也可以与帮主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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