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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红烛泪-第25部分

小说: 红烛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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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德州:“咱们不看病。咱们找院长。您就是焦院长吧?”

  “是啊!”焦燕扭过头来。

  张德州认出:“哟!您不是汪局长的夫人么?咱们们见过面。念念,还记得不?”张念念没吭声。

  焦燕一副官腔:“哦,我见的人多了。没印象。你们……有啥事?”

  张德州:“是这样,我女儿张念念在你们医院体检,她还没结婚呢,你们……你们怎么就说她怀孕了呢?!是不是……是不是搞错了?!”他递上检验报告。

  焦燕看都不看,冷冰冰地说:“老同志,你要相信科学!这又不是用肉眼看的,是用最新进口的科学仪器检测的,怎么会错呢?!至于说,你女儿还没结婚,怎么就怀孕了。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你该问她呀?!咳!也不奇怪,现在呀,未婚先孕的事,我见得多了!”

  张念念激愤地:“你敢担保,你们医院就一定不会弄错?!”

  焦燕:“我不替任何人担保。如果你怀疑这个结论有错误,没关系,可以复查。只需要再去交一次费。”

  张德州跟女儿商量:“咱们就再交费,查一次?”

  张念念心急火燎地:“交费事小,又得等三天,耽误那边录取啊!”

  焦燕一笑:“这个我可管不着。我这儿忙着呢!你们……”

  张念念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要复查,我也上省里复查去!到时候,再找你们医院说话!”

  焦燕没理会,她又开始了新的一盘扑克游戏。

  张德州家的门前。

  四周空无一人。胖嫂将许家明送的花束别在张家房门的把手上,又把用包装绳穿起的一串破鞋,挂在把手上。她狞笑着自语:“哼!敢得罪老娘,我让你吃点苦头!这就叫‘摸鱼遭蛇咬,一报还一报’!”怕人发现,她赶紧溜了。

  十八盘小学。

  办公室里,丁赤辉的座位醒目地空着。

  覃文锋和王小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批改作业。

  田世昌气喘吁吁地从乡里回来。刚一进门,覃文锋和王小兰立即关切地问:“田校长,怎么样?换人的事……”

  田世昌喘着粗气,擦着汗:“啊!等我喘口气再说。”王小兰倒来一杯水,覃文锋给他打扇。

  点燃一根烟,田世昌还是没吭声,似乎不把香烟抽完,不罢休。

  覃文锋等急了,他一把夺过田世昌手中的香烟,说:“咳呀!香烟塞住嘴了?上面同不同意换人去考试,你倒是快说呀!”

  “我……”田世昌为难地,“咳!这……这叫我怎么说啊!”

  王小兰已有不祥的预感,却还是催促田世昌,以便早点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就怎么说吧!我承受得了……”

  田世昌:“去乡教育组一趟,带回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覃文锋:“好消息是……”

  田世昌:“鉴于丁赤辉老师的实际情况,上级同意我们学校另外选派一位同志参加考试,”

  覃文锋喜不自禁地:“嗨!这不就行了吗?!王小兰赶快准备考试,时间仓促得很哪!”

  王小兰心细,追问:“还有一个坏消息是……”

  田世昌:“上级不同意换你参加考试。”

  王小兰如同当头被浇了一瓢凉水:“为……为什么?”

  田世昌不忍直说,又不得不说:“因为你……不具备民办教师的资格。”

  王小兰大惊:“什么?!教了七年书,我连民办教师都不是?!”

  覃文锋也疑惑不解:“这么说,她是‘黑民办’?!”

  田世昌点头。

  王小兰急问:“黑民办?什么是‘黑民办’?!”

  覃文锋解释:“要由县教委人事部门认定的在编在册的,才算正式的民办教师。没有经过认定的,由乡村自行安排的,属于私招乱雇,俗称‘黑民办’。”

  田世昌:“是的,打个比方说吧,其他人申报了正式户口,你没有正式的合法手续,就叫‘黑户口’?!”

  王小兰:“我怎么会没有正式合法的手续呢?”

  田世昌:“记得你是怎么走上教师的岗位的吗?”

  王小兰:“刻骨铭心的事情,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是令人难堪的记忆:

  七年前,王小兰刚刚从外县嫁到十八盘村,还穿着新嫁衣。

  还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房屋,唯一不同的是,经过七年的烟熏火燎,墙壁黑黢黢的,当时堂屋粉刷过,比较白净。大门和堂屋正中贴着喜字。

  王小兰的丈夫闪身进了厢房,闩上了门栓。

  王小兰坐在堂屋里缝补着丈夫的衣服,问:“你干嘛呀?慌里慌张的?!”

  丈夫的声音:“田校长来了!肯定是要我回学校去上课,你替我挡一挡驾!”

  话音刚落。田世昌进了门:“新娘子,刚到我们十八盘,还习惯吗?”

  王小兰笑笑:“不习惯也得习惯哪!出门就爬山,腿脚直打颤……”

  “哈哈!”田世昌笑问,“花老师呢?”

  王小兰按丈夫的交代撒谎:“他……没在家。”

  田世昌:“哪里去了?”

  王小兰:“呃……下地干活去了。”

  “那……我去地里找他。”田世昌转身欲走。

  王小兰拉住田世昌的衣袖,朝厢房指了指。

  田世昌会意,面对紧闭着的厢房门喊道:“哈哈!花老师,出来吧!别跟我捉迷藏了!大老远我就看见你了!”

  两人开始隔着房门交谈。

  花老师的声音:“田校长!您就别劝我了!我的决心已定,下矿井挖煤去!”

  田世昌:“民办教得好好的,你咋说走就要走呢?!”

  花老师:“我表弟带信来,在井下挖煤,干一个月挣的钱,比我教一年民办还要多!”

  田世昌:“你把门打开!咱们打开房门说亮话!”

  花老师的声音:“不!我不能打开!”

  田世昌坚持:“打开嘛!有啥不能打开的?!”

  屋里反而没了声音。忽然,门缝里塞出一张纸条。田世昌看了看,说:“写的啥呀?小王,你帮我念念。我没戴老花镜。”

  王小兰念纸条:“田校长,请原谅,我不能打开房门。我怕看到您的眼睛,只要一看到您的眼睛,我的决心肯定又会动摇了。可是,我现在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我不能让王小兰跟着我吃苦受穷。要致富,我只有走弃教务工这条路。再次恳求您……原谅我这个教育战线上的……逃兵!”

  田世昌干脆拖一把椅子,坐在房门边,说:“小花呀,你说的都是实情。眼下,民办教师的待遇确实不高。有人啊,还编了歌唱,说什么‘站了一年课堂,买不到三只羊’、‘教了一年书,不如喂头猪’、‘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可是,谁都不当孩子王,山里的娃娃岂不都成了文盲?!还怎么脱贫致富?怎么建设小康?!”

  田世昌就像是对墙壁说话,厢房里毫无动静。

  王小兰插嘴道:“他呀!决定要干个啥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我也是劝了他多少回,他愣是不听。”

  田世昌叹口气:“咳!要走,也不能搞突然袭击呀!他这一走,学生们不就晾在教室里了?!”

  王小兰自告奋勇地:“您看我去顶他的课行不行?在娘家,我也一直在教民办……”

  “你……?”田世昌思索片刻,道,“行,明天你来学校试教!”

  王小兰忧伤地:“第二天,我丈夫吃过天光饭,就走了。他这一走哇……就没有再回来……”

  田世昌赶紧安慰道:“你看,又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覃文锋:“妻子顶替丈夫上讲台,这个故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新鲜!”

  田世昌:“是啊,就这么一直顶下来了。小花的课由她来上,补贴也由她领。咳!都怪我疏忽了,怎么就没有想到要去教委认证、备案呢!”

  覃文锋猛然记起,问王小兰:“哎!你刚才说,你在娘家就在教民办?”

  王小兰:“是啊!”

  覃文锋:“经过认证、备案没有?”

  王小兰肯定地:“当然有!一切手续都是正规合法的!就是……外县的认证,能起作用吗?”

  覃文锋:“至少……有争取的余地吧?!”

  “哎!你这话提醒了我。”田世昌一直为自己的失误而内疚,此刻大喜过望,拍着覃文锋的肩头说:“你呀!真不愧叫做‘三肚子’——一肚子好学问、一肚子牢骚话、一肚子鬼点子!”

  覃文锋得意地:“今天这个点子……不‘鬼’吧?”

  田世昌:“不鬼!好!”说罢,对王小兰交代,“你赶紧抓紧时间复习,至于上边批不批准的事,有我呢!你放心。”

  王小兰感激地点头。

  张德州的家门口。

  去医院一趟,张德州骤添了七分失望、三分疑惑,因而全身乏力、走路不稳。

  张念念搀扶着他,缓缓向自己家里走来。

  看着房门把手上挂着的破鞋和花束,张家父女惊呆了。

  张念念取下花束,看卡片:“祝贺你!许……”既意外,又羞恼,她怔怔地念叨着:“许……许……”

  张德州掏出钥匙开门,手哆哆嗦嗦,不听使唤。张念念接过钥匙,打开了房门。进屋后,张德州赶紧关上了房门,浑身无力地靠在房门上……

  张念念担心地询问:“爸……你怎么样?没……事吧?”

  张德州抡起巴掌重重地摔在张念念的脸上,厉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说‘没事’?!我们张家的脸,全让你给丢尽了!”

  张念念捂着脸,痛哭流涕地申辩:“爸爸!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呀!”

  张德州怒不可遏地:“你给我跪下!跪在你母亲的遗像面前!”

  张念念脖子一拧:“我没有做错事!不跪!”

  张德州气得急剧地咳嗽,脸胀得通红。张念念担心父亲发生意外,赶紧说:“您别生气,我跪!我跪!”

  张德州举着扫帚,面对着万紫的遗像,不禁老泪纵横:“万紫!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你这丢人现眼的女儿吧!我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她就是这样报答我,报答我的呀!当着你的面,我要打死她,打死她……”扫帚雨点般地落在张念念的头上、背上。

  张念念护着脑袋,抬起泪眼:“爸爸!您听我解释,您听我解释呀!”

  “我不听你狡辩!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是哪个下流胚子的孽种?!”张德州咆哮如雷。

  张念念恨不得再长出一千张嘴来:“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

  张德州气得连连咳喘:“你还在撒谎!你……你想气死我呀?!咳……咳……”他用力一咳,口里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张念念吓坏了,赶紧拿来痰盂。很快就接了半痰盂鲜血!张德州面色惨白地瘫倒在躺椅上。

  张念念赶紧抱住张德州:“爸爸!我……我们上医院去!”

  张德州有气无力地:“不去!你……你让我……死了算了。我正愁……这两块老脸……没地方放呢……”

  张念念扑倒在床上,号啕大哭,肆意地发泄着满腔的委屈和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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