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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沥川往事999全本-第40部分

小说: 沥川往事999全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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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家祖父。”
  “我记得那时,陪着王先生一起来的还有他的长子王楚宁先生,我们年纪相当,相谈甚欢。楚宁先生说一口流利的中文,非常古雅,也是知名设计师。”
  沥川微微颔首:“那是家父。”
  “王先生的一家是什么时候到的海外?”
  “大约在清朝末年吧。”
  “该不会是前清遗老吧?”一直站在谢鹤阳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忽然插口。
  沥川淡淡地道:“不是。从宗谱上说,我们属于琅琊王氏,是纯正的中原血统。”
  谢鹤阳道:“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佳园集团的总设计师田小刚先生。”
  “田先生,好久不见。”
  “你好,沥川。六年不见,你怎么好像从中国消失了?”
  “怎么会?我的公司还在这里,关键的时候,会时时过来照应一下。”沥川顿了顿,又说:“谢市长,田先生是本地资深设计师,占着天时、地利、人和。CGP虽是海外兵团,却同出自中华一脉。评审的时候,谢市长不会厚此薄彼吧?”
  谢鹤阳哈哈一笑,连连摆手:“哪里,哪里!CGP有非常雄厚的设计实力,C城区改造将会成为温州对外开放的模范工程。我们非常欢迎海外公司参加竞标。放心放心,竞争绝对平等。”
  三人在一起寒暄了十分钟,谢鹤阳便被另一群人围住了。我在一旁口译,只觉得唇焦舌燥,便到一旁的酒台上找饮料。沥川一路跟着我。
  “纯正的中原血统?”我调侃,“五胡乱华之后,还有什么血统是纯正的?”
  “吓唬吓唬人而已。纯正是真谈不上,”沥川双眉一展,“比如说,我外婆就是地道的法国女人。”我看着沥川脸,心中释然。难怪沥川既有一副十足的国人长相,又有异常分明的面目轮廓。
  接着,他又补充一句:“那个田小刚来意不善。我怕他与谢鹤阳有什么暗箱交易。听说这里不少官僚挺腐败的。”
  “别担心,现在国家纪委的打击力度挺大的。这么大的工程,多少人拿眼盯着。真有腐败查出来,定是全军覆没、满门抄斩。”
  然后,这个人看着我,一脸疑惑:“什么是‘纪委’?什么是‘打击力度’,什么是‘满门操斩’还有……什么是‘天灾人祸’?”
  “天灾人祸?”
  “那个谢市长不是说,陪同人员中,有天灾人祸?那句话我没听懂。”
  “我不是翻译给你听了吗?”
  “你的翻译我也听没懂。”
  抓狂了。我几乎要跳起来:“为什么我的翻译你听不懂?难道我翻得不对?翻得很差?”
  “不是不是……你今天穿着好看的旗袍,听你说话我有点走神。”
  “不是‘天灾人祸’,是‘忝在其末’。这是谦辞,他说他自己虽不够格,但也在陪同之列。”我没好气地解释。
  “好吧。回去你把这四个字写给我认。”
  我叹了一口气。难怪沥川需要翻译。我一直以为是多此一举。看来,不要翻译,还真不行。
  我们一人端了一杯红酒,站在酒台旁边。
  建筑界真是个男人的世界。放眼望去,整个大厅人头涌动,却没看见一个女设计师。我正想就此发表一顿感言,沥川却问了我另一个话题:
  “小秋,你的毕业论文做的是什么?劳伦斯吗?”
  “不全是。你对这个感兴趣?”
  “我对英国文学一直很感兴趣。”
  “我做的是西苏,西苏和乔伊斯。”
  “乔伊斯我知道。西苏是谁?”
  “Hélène Cixous。”
  那是法语名字。看来,是我的发音有问题。他显然也听说过西苏:“Cixous是法国人。你不是英文系的吗?”
  “Cixous自己是英文系的,和我同行。乔伊斯专家。”
  他点点头,接着说,“那么,你做的是法国女权主义?”
  “嗯。是不是很吓人?很前卫?”
  “不吓人。你看,你是女人,我是残疾人。我们都是边缘人,是同一战壕的战友。”
  我笑了,觉得这话挺逗。沥川的文学趣味甚高,自称喜欢读high…modern时期的小说。我不禁又问:“你读过西苏吗?”
  “只读过 Le rire de la méduse ,也就是The Laugh of the Medusa。(美杜沙的笑声)”
  “我做的就是那一篇。”
  他看着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对吧。六年过去了,你怎么看上去,思想一点也不解放呢?”他连连摇头,“我觉得,你根本没有弄懂女权主义的精髓。——你的学问白做了。”
  “我怎么不解放了?我挺解放的!” 我的嗓门高了,受到挑战了。
  他不说话了,低头叹气。
  “那你说说看,我要怎么样,才是解放的?”
  “我若说了,你会不会把酒泼在我脸上?”
  “不会。”
  “六年前,我已经说了再见,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发邮件?”
  “我……我又没发多少。”我喃喃地嘀咕,有点气短。
  “三百四十二封,算很少吗?最短的三十个字,最长的一万两千字。全部加起来,等于一部长篇言情小说。我不敢相信,你在写这些信的同时,居然还在研究女权主义。如果我是Cixous,听说了你的举动,非羞愧死不可。”他看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口气十分认真。
  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有点奇怪。沥川对我一向体贴,也很注意说话的场合和方式。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在今天——除夕之夜——选择在这种公共场合羞辱我。
  “嗨,沥川,说说看,”我不动声色,“你喜欢读我的信吗?”
  “还行……借助字典。”
  “那不就行了。”我呡了一口酒,“我对你的感情,超越了任何主义,包括女权主义。其实,在中国,像我这样的人,有一个专门名词。”
  “什么专门名词?”
  “情圣。”
  一句话逼死了他。他终于没话说了。
  于是,他笑了笑,转移战场:“讨论暂时结束。我想,那位老太太需要我的帮助。”
  说着,他转过身去,帮助一位企图要拿一大瓶可乐的老太太:“老太太,这个瓶子很沉,您放着,我来替您倒。”
  那老太太有八十岁的样子,头发稀疏,穿着件手绣的唐装,很齐楚,像是富贵人家的老人。沥川给她倒了一杯可乐,问她还要什么。老太太说:“年轻人,劳驾你给我拿那块蛋糕。”
  远处一个高脚盘子上放着一个两层的蛋糕。没有人吃,因为大多数人以为这是饭后的甜点。沥川伸出长臂,拿出餐刀,毫不客气地切下一块,放到小碟子上,递给老太太。笑眯眯地问她:“您要不要水果?这里有西瓜和葡萄。”
  “西瓜来几片,葡萄也来几粒。”老太太看他的眼神有点怪,一副异常疼爱的样子。
  沥川给她端了一盘子的东西,带着她,给她找了一个座位,放到她身边。
  “年轻人,你的腿为什么是跛的?是受了什么伤吗?”老太太笑咪咪地问。沥川在很多人的眼里都是完美的,除了他的腿。所以,我觉得,老太太明显是在利用自己的年纪和沥川套近乎,她的眼光很不纯洁。
  “是……车祸。”沥川的神态略微有些尴尬。然后,他又很认真地伸手过去,和老太太握了握:“我叫王沥川,是CGP的设计师。”
  老太太很爽朗地笑了,她的假牙看上去又白又整齐。我生怕她笑了一半假牙会掉出来。正这么想着,只听得“叮当”一声,她的假牙真的掉了!
  #¥%……!
  我和沥川同时伸手下去,沥川手长,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拾起来,轻声道:“老太太,您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他从旁边拿了个一次性的纸杯,去了洗手间。
  老太太倒是无所谓,瘪着嘴对我说:“小姑娘,那位王先生,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老奶奶,我是他的翻译。”
  没有假牙,她说话尽漏风。
  “怎么,他是外国人吗?”
  “是瑞士华人。”
  “哦。他很可爱呀!”
  “是啊。”
  “难道你没看出来,他很喜欢你?他身体这么不方便,没有手杖都站不稳,你明明就在旁边,他也不让你代劳,自己那么辛苦地替我拿东西。”
  我觉得,老太太是在变相地批评我。赶紧解释:
  “王先生非常自信、也非常能干。如果他需要帮忙的话,会和我说的。”
  “你奶奶我阅人无数,好人坏人不好不坏的人都见过。相信你奶奶的眼光,这绝对是个好男人。”
  我心花怒放,笑得阳光灿烂。
  沥川走过来,将洗干净的假牙放在杯子里递给老太太,顺手还递给她一张餐巾纸。老太太用纸掩了面,戴上假牙,向我们回首一笑,灿如白雪。
  她伸出手来,和沥川握了握,说:“我姓花,叫花箫。我是画画的。”每一个字都以H开头,我很紧张地看着她,担心她的假牙会再次掉下来。结果,她说的话我没听清,以为她叫花椒,想笑又不敢笑。
  沥川很有兴趣地问:“老太太,您是画国画还是油画?”
  “我这么老派,当然是国画。”
  “评委里有一位画家,叫龙溪先生,也是画国画的,您老认识吗?”
  “认识,他是我的学生。”
  我的心一沉。评审团里的确有位大名鼎鼎的龙溪先生,浙派传人,毕业于浙江美院,在画界非常有声望。那么,这老太太一定大有来头。
  然后,沥川忽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忙说:“对不起。”
  在和老太太谈话时,他随手拿了一个点心,吃了一口。大约是吃坏了。接着,他又咳嗽了一声,这次来得太急,竟来不及转身避开。
  “I am so sorry。 It happened before I could stop it。”
  绅士作风又来了。我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才弄明白,他是在为刚才的咳嗽再次道歉。
  我在心里暗笑。那老太太和沥川真是一对儿。一个太粗心,假牙掉了也不在乎,照样说话;一个是太小心,咳嗽一声,道歉半天。
  “老太太您慢坐,我陪王先生去一下休息室。”我拉着沥川,一阵风地走了。
  我们一起走到餐厅外的偏厅。沥川用手绢捂着口,还在不停地咳嗽。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那碟子里的东西有芥末,你一向不吃的。这回怎么忘了?”
  “我怎么知道那是芥末?”
  “那你好些没有?”我有些担心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酒会都没有开始。”
  “说到底,竞标靠的是实力和设计。酒会上表现得再好也没用。”
  “这话在国外说没错,在这里说我可没底。何况,是江浩天来找我帮忙的,我现在走,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太不给他面子了。”
  沥川是被江浩天一个电话叫来力挽狂澜的。可是,那个田小刚和谢鹤阳一直站在一起,态度显得比一般人亲密,不得不让人感到气馁。沥川在近十天的功夫里又是考察现场,又是测量工地,还大搞文化研究,真可谓全力以赴,志在夺标。他的压力,其实最大。
  “我说,回瑞士之后,你应当写一篇论文,题目是:‘一个外国设计师在中国的困惑。’”
  他抬头看着我,忽然笑了。
  我凝视着他的脸,感觉有些晕眩。这是六年来我朝思暮想的笑容。此时如优昙乍放,令我几乎有了向佛之意。
  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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