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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海归和富二代的中国创造梦:芯动中国创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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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烈开着未央央那儿借来的奥迪A8到杜渐家时,杜渐家的院子外面停着一辆崭新的3系宝马,然后,他越过杜渐的头顶看到了坐在非常简朴的客厅沙发上的江南微电子公司的江一南。那个清瘦而略显苍白的戴着眼镜的江一南看他的眼光竟然带着无限美好的惺惺相惜,以致于许多年后当他们时时在某一场合见面时,李烈发现他的这种表情已被定格,他似乎对每一个人都如此,就像庙里被定了形的泥塑,慈眉善目的江一南与他一样在这一年里经历着同样的煎熬,然后,他们非常有缘份地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对于李烈来说,这是一个没着没落的黄昏,预料中的结果翩然而至。他的到来已经让江一南的脸上都已经有了不易察觉的微笑。这让李烈如坐针毡,他们都太聪明了,这让李烈有强烈的心虚。
  杜渐自然没有拿出批文,他请这两个创业中的年轻人喝了两杯咖啡,这间屋子里没有戴芷菲,小保姆端来的是苦得透顶的咖啡。这间房子的主人在热烈欢迎后大谈罗哇克来自于苏门答腊麝香猫的大便。李烈那时有点恶心,他觉得自己在恶心自己。
  两位青年才俊在抿过一口咖啡后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杜渐也再次重复地说:哦,没有加糖!真是不凑巧,家里的糖都没有了。
  然后,他在这天晚上唯一的一次提起了未字,他说:未可行答应送我些上等的方糖,说好了,不兑现,哪天我得找他算账。
  那个时候的李烈终于洞悉了杜渐的咖啡加糖论,他不由得开始微笑了,他的紧张在那一刻变得微不足道,他也变得不再迫切,反而如释重负。而这一切不因为未家一家的能量,只是因为他觉得眼前的杜渐可怜而卑微。
  也许因为对方的出现让他们都陷入了僵局,所以,江一南与李烈竟然心照不宣地同时起身告辞,这一回,李烈望向江一南的眼光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江一南在上车前扶着车门对李烈说:李博士,喝一杯去如何?
  李烈说:改天吧!还有事!
  他的拒绝并未让江一南面露不悦,反而大笑:那就改天!
  由城西开回城东的时候,恰好月亮刚刚由楼群的缝隙中升起,在城市的灯火面前孤单寂寥,而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月亮的光凄凉,还是自己的心凄凉了。
  他的心忽然有阵阵紧缩的痛,是真的痛。在车上,他打了个电话给未央央:你在哪儿?
  未央央那头吵得厉害,刺耳的京胡音儿让她不停地说着什么?什么?什么?
  他听到未可成的声音在嚷着:涛儿,这个怎么样?
  他随即烦躁地挂了电话,李涛这个名字的出现让他忽然间就明白了杜渐的目的,就像江一南的出现不是巧合,只是催化剂,杜渐是借自己的焦灼来催促未央央未可行来达到他的目的,这是一张多么复杂的网。他到底是爱女心切,还是爱未都大厦背后的阴影呢?李烈在这个晚上再次开始闷,他甚至在这样一个晚上买了一包烟,中华牌的,笨手笨脚地点上,辛辣的烟雾立即呛得他立即剧烈咳嗽,涕泪四流。
  

内行门道 37
李烈再次来到银行大楼找杜渐的时候,他已经溜进了躲家庄,银行里的人有的说他出了意外进了医院,具体在哪家医院不清楚,有的说他去了欧洲考察。反正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他是行长,他有权在他喜欢的地方呆着,这栋大楼里的人都无权过问,问得多,就会有人说言多必失。李烈被踢皮球一样的支来支去,最后也只是云山雾罩地得到了这两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站在银行大门前再次骂了人:该死的!玩上拖延术了!
  银行大楼前的停车场上停满了各颜色各款型的名车,太阳光的映照之下闪烁着钱的光芒。李烈花了眼,指点着它们说不出话来。他想自己是真的老了,竟然有了很多感慨和叹息。他离开中国的时候,父母的月工资才一百块左右,现在,北京的大街上已经跑着很多几百万一辆的进口车了。
  看什么呢?未可成出现的时候李烈正坐在停车场的台阶上胡思乱想。
  在看车。李烈瞄了他一眼,未可成衣着光鲜地站在他身边,手中转着车钥匙后面挂着的钥匙环,一副纨绔子弟的尊容。
  未可成显得很兴奋,仿佛一个园丁在卖弄他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他笑着指点江山:这就对了,在这儿你绝对可以见到世界最顶级的好车。你看看,你看看,放眼望去,奔驰宝马都是小意思,光劳斯莱斯就有好几辆。
  李烈点点头略带讽刺地说:是啊!真不错,中国的暴发户们都争着为别的国家创造出口利润和经济效益了。
  未可成同样瞄了他一眼,李烈恰好迎到他的目光,二人相视一笑。未可成拍了拍李烈的肩膀:年轻人,别那么天真,现在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就是适者生存能者多得。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了指身后的银行大楼:事实证明,真正的聪明人不是你得到多少钱,是你花了多少钱。
  李烈倒是赞成他的话,他忽然发现未可成没那么讨厌了:你也是来找钱的?
  错!我是来送钱的。我这也算是取之于人用之于人。他说着大笑起来,你想要的那笔钱,恐怕要等,杜渐这家伙最近消失了,说是去英国学习了,谁知道呢!不过,你放心,我侄女让我做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做的,只是,你小子其实不太仗义,前些天还戏弄了我一次,怎么着,也得请我吃顿饭补偿一下。
  李烈无奈地笑了笑:好啊!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谁都知道你们南方人抠门,只不过,抠门到你这种程度的,我还真是少见。你得像未央央学习学习,得学会投资,这丫头别的不会,这些从小就懂,上幼儿园就知道给阿姨的女儿送生日蛋糕了,在后她年年都是班长大队长。
  是啊,龙生龙,凤生凤。李烈笑着说。
  未可成自然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所以,他绕着李烈走了一圈:接着说,接着说。怎么,不说了?你也知道接下来的话不好听?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李烈也觉得自己的鄙夷过头了,他看着未可成,接受了未可成的责备。
  未可成却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停止,他停下来打量着李烈,目光让李烈有几分不舒服,但是他却无法拒绝或是直接甩手就走,所以,未可成抓住机会很教化地说:你根本不了解未央央,同样,你也不了解我们这些人,你甚至不了解你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儿?
  李烈觉得未可成的自欺欺人劲儿又上来了,他想他确实不了解未央央,他就像看着雾里的一朵花一样看未央央,所以,他微微一笑实话实说:我确实不了解她,我不了解很多东西。
  然后,他说:所以,我得走了。
  他走向自己的车时听到未可成在身后大声地说:你以为你戴着的这块表是假的?我告诉你,这是三十万的江诗丹顿。你开的这车是我大哥刚送给未央央的。李烈,你根本比不上未央央,她会有更好的前程,你别拽着她。
  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未可成,在后者的脸上,他看到了焦灼,也看到了轻蔑,那时候阳光像几把剑刺进了他的心里。他为自己也为未央央心痛,仍会窘迫,他很有风度地窘迫地冷笑,坐进车里时,他将那块江诗丹顿摘下来,好像它是块烧红的烙铁,屁股底下也灼热得难受。他摇下车窗想把它扔出去,可是,很奇怪的是,他在车窗打开风吹进来的那一刻,他猛地想起未央央那时无比诚恳的那句话:你的梦,我帮你圆!
  他清醒了过来,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于是,他将那块江诗丹顿扔到了副驾驶的座椅上,拨了电话:未央央,去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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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行门道 38
我要去美国!李烈将车开出一段路程后,忽然在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中幽幽地说,你说得没错,美国更适合我!我很抱歉把你的家事也牵扯在其中了。
  未央央没作声地看着车窗外缓缓而过的橱窗里的圣诞树或是圣诞快乐的双语拼写,夜来临得越来越早,还没到下班的高峰,暮色就已经严严实实地包围了北京。她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我计算得不精确。
  是我们走了歧路。
  晚吗?
  不算!
  三十天,四个月,钱。
  李烈忽然便没了声音,未央央的提醒是如此尖刻,美国银行给他发来的还款期限还有三十天,天枢一号的程序至少需要四个月,而研发结束后的测试到代加工,再到市场销售平稳的状态之下,至少需要八千万人民币。她还说她计算得不够精确,公司里所有的进项她都记得很清楚。而他的摊子才刚刚铺设开来。美国之行的结果尚不明朗,银行贷款看起来又要搁浅,Jorn的叵测觑觎,C部的军令状,个个都是难啃的骨头。他感觉有些堵,未央央的手适时地放在了他扶着方向盘的手上,她的手今天带着温热,后来未央央还从包里的CD里拿出了张光碟放进了车载音响,是古筝曲《古刹钟声》,他得到了舒缓,暂时放松下来。
  李烈那天将车开到了距离市区十几公里的山上,他们俯看着不远处的灯光闪烁的北京城,它看起来与其他的城市没什么不同,洛杉矶,纽约,东京,上海,南京,它们在夜色苍茫中都是如此挣扎着抗拒着黑暗。城市的灯光驱赶黑暗,城市的人们寻找黑暗。
  风吹枯枝发出籁籁声响,像极了呻吟,它在等待。
  这时指针刚刚指向十二点零一分,二OOO年的圣诞节到了。
  李烈对未央央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未央央说。
  快乐啊!他们不约而同地说,艰难啊!
  还是两手准备吧!未央央说,赌钱不赌命啊!
  她灵动的眼中的意味李烈自然明白,所以,他抚了抚她的头顶:以后,这盘棋我们一起下。
  未央央的眼圈似乎有些红,但她却转过头去,很素淡平常地说:我下的是动物棋。你下的是国际象棋。
  李烈纠正她说:都一样!
  夜风凛然,这是深冬的北京,尽管厄尔尼诺现象让全球都在变暖,可冬天就是冬天,有凄厉的北风,有若有若无的雪花,有枯枝败叶的随风而走,有人浮于世的无奈莫名。
  

内行门道 39(1)
加州一如既往的温润,让李烈干燥的皮肤得到缓解,他泡在酒店的浴缸里时总是怀念自己被抵押在银行里的那栋别墅里的宽大浴缸。水气很快就在室内弥漫开来,他睡着了,而且也做了个梦,梦到了斯坦福校园里的那棵大树,也梦到了Jorn掷过来的那只篮球,他伸手接到了球,忽然便醒了。
  这时他接到了恩师陈冠霆的电话,他想跟他聊聊。
  陈冠霆是陈思洛的父亲,也是李烈的恩师,李烈由物理系兼修电子工程学与经济学课程就是陈冠霆的推荐,所以,二人既是师生又是忘年之交。每次回到美国,但凡有时间,他总是要跟陈冠霆聊聊,陈冠霆对他和星空微的一切都非常关心。这一次他还是要问问公司的情况。李烈起初是打打马虎眼,说是还不错,但是,陈冠霆却仿佛猜透了他的心事,便说,有什么困难就直说,如果我可以帮得上忙,那还不是件好事吗?
  陈冠霆坐在棕色的沙发里,按了按自己花白头的的鬓角,一张国字脸在思索的时候总是平静如水,这让李烈对他忽然的凝重也忐忑不安起来,他说:资金链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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