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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积雪浮云-第6部分

小说: 积雪浮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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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周日我和老杜去一个叫“罐子”的酒吧消磨时间。“超碗”杯橄榄球决赛正在进行。酒吧里挤满人,几台悬挂的电视像用透明的丝线把大家的头颈牵往屏幕的方向。这种攻守瞬间易势的群体运动比起足球,更容易激发男人的血性。

  在四周的喧哗中我们喝了很多啤酒。老杜让我尽管喝,他请客。

  是他看出什么来了,要同情我一把?我想。然后想,看出来就看出来好了。我管得了那么多吗。

  周围始终很吵。眼里的人影不断晃动。摇腕子的调酒师。弯腰的女侍。啪嗒啪嗒拍着邻座肩膀的饮者。我渐渐进入一种兴奋的状态。这样挺好。好像没那么难过了。

  最后,印第安纳波利斯小马队大赢芝加哥熊队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激动,口哨声,叫喊声,响成一片。我大叫:“Fuck the Bears!”

  旁边有个戴棒球帽的老美醉醺醺地冲我说:“Fuck you!”

  “Fuck your Mom!”我操起还剩下两三口酒的酒瓶子就往他走去。老杜还算清醒,用力把我拉出去。。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七节
我说过我们这个城市有很多华人,多得可以形成华人基督教会。教会里有多少人是真正的信徒呢?我其实对这个并不关心。我和大多数留学生一样,关心的是他们什么时候搞聚餐。是我们的中国胃让我们变得如此猥琐,以至于利用别人的信仰吗?也许是吧。但也许更是因为寂寞。热闹的场面总令人愉悦,没人能扛得住漫无尽头的独处。我年轻时很喜欢的一个歌手有一首歌,名字就叫《寂寞像是一团烈火》。出国头两年,我的二手车里,还经常播放他的碟片。后来我就不放它了。那些曾经令我热血沸腾的音乐,也不能帮到我什么。这片安静的天地,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吸收,你的喜怒哀乐,慢慢地就都不见了。

  再后来,连那张碟片也找不到了。

  比聚餐更有吸引力的是新年晚会。通常它是附近几个学校的中国学生会合伙对央视拙劣的春晚的拷贝。拷贝是全方位的,你甚至可以看到芝加哥领事馆的官员们像春晚中的国家领导人一样发言和鼓掌。我们,从另一面讲,也像大多数收看春晚的观众一样,并不关注他们说出些什么大道理。我们图的是个热闹。哪怕台上讲话的是洪七公,我们又岂会在意。

  除了这个年复一年的正宗,各个圈子的华人还会组织一些小规模的晚会。鲁萍从不知何处得来消息,周日晚上城西有个小年夜晚会,有卡拉OK。她让我开车带上她和小姑娘一起去。恰如千百个在美国拿奖学金念书的女博士一样,鲁萍十分节省,虽然自己有车,总是舍不得开。假如别人问起理由,她就会说不能开高速。

  到了那里,进停车场时,小姑娘眼尖,说:“咦,林飞燕。”

  林飞燕从一辆野马车上下来,俯身挥手,转身走向大门。那辆车掉头离开。

  “谁啊谁啊?”她们猜测着司机的身份。

  “我们追上去看看好不好?”我说。

  “好啊好啊!”

  我把车别上大路,一脚踩下油门。她们兴奋地叫着。

  那人开得很溜,过了两个红绿灯,我才赶上他。我看清前方没车,把油门踩到底,从左侧超车,然后在下一个路口左拐,进到一个Plaza。

  小姑娘说:“是个老美!”

  鲁萍说:“其实我一开始知道了!就是想验证一下。这人是经济系的,他们最近走得很近。”

  “可是她不是有男朋友在北卡吗?”小姑娘问。

  “对~呀,所以她不想让大家知道。你们看,这个老美多听话啊,把她送到,连车子都不下来。”

  “哇,她好有手段啊。”小姑娘说。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我上星期就听说了。但是因为你们刚才不知道,我也不好说,知道吧?我这人就是这样,其实我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我不会先说,但是你们要是提起来,我就会忍不住说出来的。”

  反正还早,我们就要了饮料,坐在赛百味八卦。鲁萍说物理系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国教授,追过四五个中国女生,手法每次都一样,先是问电话号码,第二天晚上,一个电话打上来:“你好,我在你楼下。”女生下去,一准看到他手上抱着一束花站在街边。又说生物系一个女生同时跟两个老美交往,怀了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一直到第七个月,做了亲子鉴定,才匆忙跟孩子的生父结婚。 

  她真地知道很多,有些事我都没听到过,虽然我呆这儿的时间比她久。小姑娘十分投入,不断插入一些评论或感叹,鲁萍更加起劲了,说得眉飞色舞。我微笑听着,偶尔点评一下她们的点评。有时我和小姑娘说两句话。我说俏皮话,她诘诘笑个不停。

  鲁萍起身去加水。我们互相看着对方。她双颊轻红。

  “还想打壁球吗?”

  她笑着点头。 。。

第八节
我在一个叫FTD的网站上订了一束玫瑰,给她,预定两天后的情人节送到。附卡上我什么都没写,只写了一句“I wish you love”。那是我很喜欢的一首英文歌的名字。

  
  那一年的情人节后面紧跟着春节,当中就隔一天。情人节头天,去年的搞Party的老于又邀请大家除夕夜去他家唱歌。我问小姑娘去不。她说想去,到时搭我的车。

  次日下午,我觉得花应该送到了,就跳上MSN Messenger。她在。我们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再查看,她已下线。

  我想点进她的空间看看有没有更新,却发现她把它删掉了。

  
  第二天晚上,教会聚餐。人非常多,嘈杂一片。鲁萍她们不知道为什么没来,我看到小姑娘进来晚了,一个人坐着吃饭。我们远远互视了几眼,并没有走近说话。

  回到办公室,我打开MSN Messenger,她也在。我问她什么时候休息。她说还早。我说我们出去玩吧,难得过年。

  “去哪里?”

  “嗯。。。喜欢热闹点的,还是刺激点的?热闹点的话我们就去酒吧。”

  “刺激点的呢?”

  “我们去看*舞。”

  “啊?”

  “?”

  “那不是违法了吗?”

  “不是,这边都是合法的。”

  “可是有点怕怕的。。。你去过吗?”

  “倒没有。不过没什么好怕的。走吧。”

  *舞俱乐部缩在市区立交桥下一条小巷里,外观像民居。我们把车趴到后院,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往正门走。她问我:“真地安全吗?”

  “那我们回去吧。”

  “不要。”

  拉开门,乐声扑面而来。暗红的灯光笼罩下的周围,跟外面寂静的冬夜相比,恰如两个世界。客人散坐四处。S型的舞台上,有个上身*的金发舞女。她围着钢管,懒洋洋转了两圈,突然跃到半空,双腿夹着钢管,倒滑下来。

  我们挑张中间的桌子坐下,我去吧台要了两瓶啤酒。小姑娘微显局促,微笑着,看着台上。舞女媚惑地盯住我们,转过去趴下,冲我们摇动臀部,以手轻抚其间,转而响亮地拍击其上。

  “她身材好好啊。”

  “嗯,不错。。。我们坐前面去吧。”

  “你去吧。”

  我去坐在舞台边缘,学着别人的样子,在舞女的裤带上塞了张纸币。

  回到她身边,不一会儿,那个舞女*着上身从边上转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去小房间跳腿上舞。小姑娘有点紧张,举起手,笑着往我这边靠。舞女看到她这个样子,来了兴致,故意用胸部往她身上贴。后者皱眉笑着,叫“哎呀,哎呀!”

  我说跟舞女说订一曲,在小姑娘腿上跳。

  “不要!”她大声说。我和舞女笑着把她推拉到小房间里。那里就像电影院小厅的包座,空间狭小,高高的皮质椅背笔直挺立。

  我刚要退出,舞女问:“你想留下来看吗?”

  “可以吗?”我问。小姑娘又抗议说“不要。”但是曲子已经开始了,只穿着小底裤的舞女骑到她腿上,双手支着沙发的靠背,把她圈在怀里,就这样扭动起来。

  小姑娘脸上摆着笑容,不敢乱动,眼睛看着斜下方。舞女的嘴唇贴在她耳垂边。

  暗影里,轻轻地,她吻着她的嘴唇。

  那场面说不出地香艳。*坚硬到疼痛。我盯着她们,欠着身子,想,完了,被她看到了。 。 想看书来

第九节
一觉醒来,是个大晴天。我打电话约她看本地老美的围棋赛。她答应了,我很高兴,因为她对围棋一窍不通。

  看完棋赛我们去附近一个小饭店吃做得很好的核桃虾,然后到TJ Maxx瞎逛。她试了几条长短裤,问我意见。我觉得都很好,她就都买了。

  我们一起去老于家,进门,直奔地下室的卡拉OK。她不声不响给我点了一首《爱的箴言》。她是在芝加哥的时候留意到我喜欢罗大佑的吗?

  老杜下来,跟我们道别,说他们北京老乡在医学院另有聚会,他得赶过去。等下我们如果有兴趣,可以去加入他们。

  午夜时分,我们恋恋不舍离开于家。小姑娘和鲁萍搭我的车。我问她们两个,还要不要找老杜,赶另一个场子。鲁萍说她困了,我和小姑娘都劝说她除夕要守夜,可是她坚持要睡觉去,“你们好好玩吧。”

  老杜的手机大概没电了,我们怎么也联系不上他。最后我说:“算了,到我那里守夜吧。”

  她也没有明显的反对或同意。

  我们都有点饿了。进门,我让她休息一下,上个网啥的,我做点夜宵。

  切着豆腐,突然想起我上次保存了跟桉桉的对话,当清醒剂用。她不会看到吧?

  我从厨房探出头,“我电脑里面有秘密,你不要乱看啊,呵呵。” 

  “知道了。”她头也不抬。

  我做了一个虾仁豆腐,又热了几个包子,把底下的垫纸小心撕去,装在盘中,端到她面前,“当当当当!”

  她吃了一勺豆腐,“你好厉害啊,这么会烧菜,跟我迈阿密的同学一样。”

  “你在迈阿密有同学?”

  “嗯。大学室友。她情人节还给我送花呢。”

  “啊?真的啊?女生给女生送花?你肯定?”

  “是啊。她没有放卡片,但是我知道是她。”

  没有卡片?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就知道。”

  我也没追问。

  很快我们吃完。我收拾一下碗筷,泡茶,放很轻的钢琴曲,陪她坐沙发上,各据一端,拉棉被盖好脚。我们当中空着一个人的位置。

  聊东聊西地过了十多分钟,我问她情人节那天到哪里吃饭了。

  “在学校里啊。”

  “不会吧?难道我们是在盲人学校念书?”

  她笑了,说,很简单,没人喜欢她呗。

  “肯定有人喜欢你。不是都收到花了嘛。”

  “都说了是我同学了。”

  “就那么一束?”

  “就那么一束。”

  “你先搞清楚是谁送的花再说。”

  “肯定是她。”

  我这时想,是死是活,就这样了。

  我定定地看着她,说:“其实是我送的。”

第十节
“啊?”

  她那么说,一付不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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