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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云画扇,红泪未央-第25部分

小说: 云画扇,红泪未央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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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密侍女闻声冲进来,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连宸祈却木然地站着,周围的动静仿佛都不是真的,他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仿佛都不是真的,他迷迷糊糊地,一时间又似被惊醒过来,拼命地摇摇脑袋,却又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谎言,都是谎言!

  他心中有声音拼命地喊着,眼前闪过一幕幕的是那也皎皎的月华清辉,那微微应付摇动的疏枝,那含苞待放的梨花……

  和她一双星光似的清眸,与嘴边羞涩的笑,在蒙蒙的夜色之中,他看不清楚,却感受得清楚。

  若如倚了在锦榻上,脸色惨白,眼眶依然泛红。陈太医仔细地把了脉,只说无碍,开了几帖安神的药便告退了。

  连宸祈愣愣地走过去,挥手屏退了旁的侍女。

  他的眼眸中光华不再,只如死灰一般。

  “那云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问,声线已经平静得不带任何感情。

  若如低声叹息,才道:“初儿原是妹妹身边的人,妹妹心地淳厚,待人宽容,自小便惯纵了她……臣妾见妹妹一去,她没了主子才收到身边,没想到却是顽劣得很,竟还偷了当日妹妹亲手交付臣妾的帕子……”她又低声地抽泣起来,“臣妾也是一时急了,才动了怒……没想到,没想到皇上却酿成了那样的悲剧……臣妾怕,初儿接近皇上是别有用心的……”

  连宸祈站起身子,只略略地想了一会儿,“你好好地养病罢了。”他转身离去,再不多看一眼。

  她于他,已经不再是什么人。

  云初,云画扇。

  他心底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名字。

  他会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

  他笑。
风送宫嫔笑语和(一)

画扇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照进了屋子。派来服侍她的小柔见她坐起身子,回身对屋外吩咐了一声,便有一众侍女鱼贯而进,手中捧了各色梳洗的用具,齐齐地站了等着伺个候。

画扇却不起身,只是坐了在锦榻的边沿之上,任由一双脚垂着,烟霞色的寝衣色泽鲜艳,映得她原本细洁白瓷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色。

她抬一抬手,小柔便会意地过去拿了古铜手镜,递与她手中。她拿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烟视眉行?她微微扬起唇角,又眼微眯。

还真是呢。

不禁有些乐了。

扔了镜子在榻上,才站起身子,任由一众侍女服待着她更衣梳洗,她一步一步按着她们的行动坐着,仿佛毫无生气的木偶。

大半个月了,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皇帝的宠妃,已经习惯了被人侍候。

梳洗完毕,她微微一摇动腰肢,回身看见自己长及拖地的鹅黄色流苏裙,心中是淡淡的喜悦。小柔见她心情好,便笑着说:“主子请那边坐,让奴婢给主子梳个好看的发式,更是锦上添花了!”

画扇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顺从地坐了梳妆台前的软凳之上。那凳上是用上好的绸缎缝制的一个墩子,里面塞的是上好的棉花,松软正好,恰能支撑住人的身子,却又软软地如在云端。凳面的六个角,都挂着明黄色的流苏,画扇坐着,手却把玩过这些流苏,只觉得有趣。

小柔拿起桌上上好檀木的梳子,动作轻柔地替画扇梳起来。

“主子真是天生丽质,这一头乌发,便是从小便娇美的公主也比不上!”小柔一边梳着,一边讨好地。

画扇心中知道这不过是奉承的话,亦只是随便笑了笑,不做回答。

如今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的荣宠已然不再,偌大的中宫,皇帝已经有好些天都没踏进一步,别说是临幸了。而去婕妤,才是如今皇上枕边的红人。

正想着,有内侍潘右西送了莲子羹过来,画扇依旧是命他放了在桌上先下去了。

宫规矩,前一日皇帝临幸的妃嫔,第二日便有御膳房特地熬的莲子羹送来,取的是连生贵子之意。虽然这莲子羹不过是稀松平常之物,这一碗的意义却非比寻常。

画扇进宫不过一个月,这莲子羹吃了倒足足有十余天了。

小柔又是笑道:“主子真是前辈子修的好福气,别宫里的娘娘看着这日日早晨送羹来的潘公公,眼里的火怕都是要冒出烟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纯金落樱步摇,在画扇的发髻之前比了一比,叹道:“简直是天女下凡,开春宴上,咱主子又要艳压群芳了!”说着便要将步摇插进发髻之中。

画扇一扬手,恰恰捏住了那步摇,只一用力,便握了在手中,随即又“哐光”一声扔了在桌上。

信手开了一个梨香木的盒子,随便挑了串浑圆玉白的珍珠,一颗颗都足足有雀卵那么大,散发着柔柔的白光。她在手里捏了一会,忽地低声笑道:“不是说是妖孽转世么?如今到了你嘴里又是天女下凡了?”

小柔闻言,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主子明鉴,奴婢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画扇拿眼睛斜斜地睨了她一眼,对着镜子把珠子小心地缠绕在发髻之上,顿时眼前一亮。满意地照了照,复又站起身子,在身后侍女捧着扇匣子,仔细地挑了把圆扇,金镶的边,素白的苏州绢,王彩的绣线秀在一丛妖艳的牡丹,拿在手中摇了摇,又觉得艳丽了些,于是又挑了一把翠玉镶边的扇子,泼墨似地画了双蝶喜花。

这才转身对跪在地上的小柔道:“你发什么抖?我又不是皇后,不会对你怎样的。我不过是说有人说了这话,又没指名道姓,你倒是急得认了。”闲闲地说完,带着唇边的一抹笑,莲步姗姗地出了屋子。

只留下小柔跪在地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却是一刻不停地转着。依着她方才的意思,她认为她是皇后派来的人?

春华殿。

若如坐了在上首,大红色的凤袍刺眼,用金线绣上了大朵大朵的牡丹,衣襟袖口之处,又用极为繁复的针法刺绣了五彩祥云,仔细挽好的盘天牡丹髻,挂着琮琮作响的密宇航局的璎珞,微微一动,便流光溢彩。却满是疲惫之色,斜斜歪在一边,用手支了下颌,似在想着什么。喜儿的脸色亦是难看,在身后打着一把扇子,亦是无精打采。

叶素儿在若如左手边上坐着,却是淡淡含笑,正襟危坐,倒仿佛她才是这宴会的主人似的。其实倒也差不多了。皇后虽管着后宫的事务,却因近来失宠,颇有些人阳奉阴违的,叶素儿凭了太后的口谕协理后宫之事,有时候却比她还能说得上话。

南王爷这一招,倒是绝妙的。只是一出手便能把皇后打得落花流水,这个云婕妤未免太神通了些,这样轻而易举的便把让皇后失了宠,她倒是要小心了。

正想着,外头传云婕妤到,她抬头,便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外,只是微微含笑,便已经让她惊艳。

心中不免有些嫉妒,这样的绝色女子,王爷到舍得放进宫里来。

画扇莲步轻移,走在黑色大理石的地面上,静默无声。这是在南王府里时候,南王妃亲自教导的,非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训练,是走不出这样的仪态万千的。只是她一心要进宫,要报仇,没日没夜地苦心练习习,竟只三个月便学的八九不离十了,连南王妃都惊叹不已。

她仰着头,含着笑走着,每走一步,唇边的笑意就越加的浓了一分。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她知道,如今这殿里十余名妃嫔,没有一个心中不嫉妒她,却又不得不惊叹她的美丽的。


78、风送宫嫔笑语和(二)

她知道,这些女子,都是他的女人,都曾经在他的塌上,和他缠 绵 交 合。一时间,心竟如针扎的一般难受,浓浓酸意涌上心头。

只是,却还是笑着的。

终于便到了若和面前。

若如亦是浑身一颤,忽地如见到猎物的猛兽一般精神一抖,坐直了身子。

“云婕妤可是来迟了。“她笑,眼睛扫视四周,只见妃嫔眼中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态,嘴角的笑意越加明显。

画幅扇亦笑,恭顺柔和。却不恭身行礼,只直直地站着:“初儿近来身子一直不好,昨夜风急雨骤,没想到早上就贪睡了。娘娘大量,必不会计较的。“

若好还未开口,一边早有吴嫔忍不住哼一声:“好大的架子,见到皇后娘娘居然不行礼,真真地没了尊卑了。”
殿里的人自然是都注意到了,只是没人敢和画扇撕破脸皮,吴嫔这么一说,一埋单那些故意看着别处的眼神都齐刷刷地盯到了若如和画扇身上。

画扇懒懒地扫了一眼四周,心中冷笑。

要她给这个杀母仇人兼杀害姑姑的仇人行礼?她便是死了也不会的!

“初儿的腰肢一向不好,娘娘原先就有了特令,许初儿无需行礼的。是么,娘娘?”她笑,看着若如。
若如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云画扇,你倒是还有些手段!我倒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个特许了。

“本宫说过的。”她平静地,“来人,还不伺候云捷妤坐下,婕妤身子娇贵,站久了可要累着,到时本宫可如何跟皇上交代?要知道,云婕即伺候皇上,还得靠这把一柔腰呢。”

话语中明显的意思不言而喻,只听见周围有低声的嗤笑与不屑,若有似无的,似有人骂了一声妖女。
那吴嫔更是笑得放肆,顺手打翻了几上一只青底百花的小盏,咯咯地笑个不停。

画扇面不改色,小柔搀了在位子上坐了,满桌琳琅的菜肴,香气扑鼻,画扇却不看,歪了在一边与清水宫芙蓉阁的甄嫔说起话来。这甄嫔祖父是前朝大昭时就在朝中任户部侍郎的甄之在,到如今已经是三朝元老,故太后特旨,由甄家挑选一名待嫁女儿送进宫来。这甄嫔平日里为人倒是极为和气友善的,画扇进宫不到三日,便亲自上门来拜访,言谈之间亦无不屑之色,画扇心中倒是极为感激。

虽不至于将其视为知己,却亦算作是朋友了。

“昨日里我出门,瞧见姐姐的芙蓉阁外头,新荷已经展了叶子。才三月的天气,是如何做的?”画扇品着清茶,笑意盈盈。

甄嫔温和地笑笑:“这我不清楚,只听说是芙蓉阁的荷花每年都开得极早,才得了这个名字,想来是天赐大玥的福祉罢。”画扇点点头,复不再问。拿眼角悄悄一扫,只见这殿里上下,无一人不是拿眼角瞧着她的,心中一乐,脸上却不动声色。

这时,忽有皇帝身边的内侍齐一枚送来皇帝御赐的瓜果美酒。算做为皇后开春宴添意。这齐一枚往日里都是跟在吴意子后头的,生的一双机灵的眼,嘴巴极甜。画扇才忽地想起,竟是有好几日投有瞧见吴意子了。

正想着,前头吴嫔亦发问了:“齐公公,怎么这几日有没看见吴公公在皇上面前伺候?皇上是不是给派了什么差事?〃

齐一枚笑着答道:“一枚替总管谢过娘娘关心。公公并无公事在身,只是前些天染了风寒,怕玷 污了皇上龙体,和宫中各位主子的金安,便出宫去小养一段。”语气是极为恭敬诚恳的,画扇却不信。

忽地有那王才人低低地笑道:“这几日是怎么了?吴公公病了,皇后娘娘身边的祁连子亦不好了出了宫去。”便回身对自己身后的一名小太监吩咐道,“你可听见了,日后该多当心着点才是。”

话似乎是信口说来,在场许多人心中却都咯噔一声。

画扇不禁抬了眼去看若如,只见她面色平静,似无不妥之处,她身后的喜儿倒是忽地白了白脸色,只是一瞬之间便恢复了恭顺的眉眼,画扇却看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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